中国民间玩具概述
ZHONGGUO MINJIAN WANJU GAISHU
[宋]白釉加彩童子
每个人都有童年,童年生活承载着我们数不清的笑脸,像一条清澈的小河欢快地奔腾在人生的长河之中。在金色的童年里,伴随我们欢笑雀跃的便是玩具了。奶奶用手中的红线布头缝制的荷包、布老虎,爷爷在田间信手捏制的泥娃娃、刀马人,至今都是我们难忘的回忆和无法割舍的情怀。作为孩子最亲密的伙伴,玩具不仅是儿童获得娱乐与知识的启蒙教具,也是塑造性格与开启智慧的源泉。中国民间玩具历史悠久,自古至今玩具都伴随着人们的生活。民间玩具以其鲜明的娱乐性、趣味性和祈求性充实着百姓的生活。
在民间,玩具俗称“耍杂”、“玩意儿”,专做玩耍娱乐之用。民间玩具分布地域非常广泛,花样品类繁多,风格多样,其共同特征可以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在材料上,民间玩具大多就地取材,如用泥土、麦秸、竹、棕榈树叶以及废旧布块、下脚料等材料制作。民间玩具成本低廉,适合寻常百姓的消费水平。2.在工艺上,民间玩具大多制作简易,省工省时,适宜于农闲时生产。3.在艺术风格上,民间玩具造型简练、夸张,用色艳丽鲜明,形象生动可爱,多以吉祥纹饰装饰其身,透露出朴素自然的风格。4.在表现手法上,民间玩具多是在表现自然的基础上以创作者心中感受与所想而进行的大胆概括与提炼,符合劳动人民的审美习惯和喜好。5.在题材上,民间玩具大多取材于劳动人民的生活(家禽、农时)以及群众所喜闻乐见的戏剧人物、神话、传说等。
民间玩具是中国传统文化借助娱乐方式宣道施教,贯彻信仰和道德观念的具有审美价值和艺术价值的物化形式,是成人以娱乐的方式向儿童渗透和传播民俗文化意识的道具与途径。历朝历代的民间玩具不仅反映着童年生活的历史变迁,还具有向孩子们传递父母一辈使用的工具、生活的经验,甚至祖辈的情感生活的功效。不同时代和地域的玩具都是对成人世界的模仿,但又免除了真实的成人世界的危险与负担。比如娃娃和玩具武器,都象征着成年人的活动,它们让孩子感觉到成年世界的权利与意义,却避免了成年世界的危险、责任或乏味。
在中国民俗观念中,万物有灵是各种信仰的基础。民间玩具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受到民间信仰、宗教、习俗、传统文化,特别是吉祥文化的影响,反之它又作为辟邪除祟的吉祥物深深地影响着人们的生活。很多民间玩具的产生均源于民俗事项之中,与民间习俗、日常生活的关系十分密切,尤其表现在婚丧礼俗、寿日贺喜、岁时习俗、祈福供品等上面。例如,在北方很多期望生子的妇女都会到当地的娘娘庙等神庙烧香祭拜,并买回象征子嗣的泥娃娃。这种泥玩具在北方称“拴娃娃”,也叫做“抱娃娃”,是北方一种古老的生育习俗。《寿春岁时纪》记载:“三月十五日烧四顶山香,山上有庙宇数十间,塑女神曰碧霞元君,俗呼为泰山奶奶。奶奶殿侧有一殿,亦塑一女神,俗称送子娘娘。庙祝多买泥孩置神座上,供人抱取,使香火道人守之,凡见抱取泥孩者必向之索钱,谓之喜钱。抱泥孩者,谓之偷子。若偷子之人果以神助者得子,则须买泥孩为之披红挂彩,鼓乐送之原处,谓之还子。 ”现在,每年农历二月初二山东省惠民县皂户李乡都会举办“泥娃娃庙会”,周边的农民每年这天都会到庙会买几个泥娃娃回家,有“祈福、纳祥、求子”的美好寓意。
(江苏惠山)手捏戏文二进宫蒋子贤、陈毓秀作
老人展示在“泥娃娃庙会”上买到的泥娃娃
再如,孩子出生时,亲朋好友都会送来贺礼,这些礼物中最多的就是孩子的日用品和玩具了,如虎头鞋、虎头帽、虎头枕等。在山西每当婴儿满月时,姥姥家都要蒸一种又圆又大、中间空心的花馍,俗称“囫囵”,也称“套项馍”,意为套住。到了周岁,还要为孩子做面鱼,意味年年有余。新媳妇过门时,娘家要送“羊羔馍馍”,代表“吉祥如意”。长辈过寿,即蒸“寿糕”、“寿桃”。在山西定襄,孩子周岁时舅舅家要为小孩蒸花馍,如果是男孩就做龙、虎和鹿的花馍;女孩就要做莲花、鱼的花馍,寓意“龙凤呈祥”和“猛虎驱邪”、“富贵吉祥”和“多子多孙”。在陕西大荔县,每年农历二月初二,阿寿村的村民都要提前三五天,靠巧手揉捏有关纪念药王孙思邈的面花,如药王洞、药葫芦、花轿、蜗牛山、药王戏楼、牌楼、狮子、守门虎、龙柱、花供石榴馍等多种花馍。据说这种带有祭祀性的活动早在光绪年间就在该村盛行了,至今依然流传。另外,在祭祀祖先时,家中的亲人也会制作花馍,以示思亲之情。此外,像春节的风车、花炮,元宵节的花灯,端午节的艾人、香包,清明节的风筝,中秋节的兔儿爷,都以稳定的物质形态标志着节日的性质。这些带有娱神娱人与礼乐教化的双重特征的民间玩具,具有浓郁的乡土气息和温润的人情意味,有的给人以精神上的启迪,有的给人以慰藉和温馨,有的给人以情感上的寄托,反映了人们征服自然、追求幸福生活的理想和愿望。孩子们正是通过手中的这些玩具,学会仁爱礼仪,辨别是非,在潜移默化中建立起与当时社会风俗相符的文化信仰、道德规范与审美情趣。
渭北农村葬礼时,出嫁的女儿做的花馍,表示对亲人的祭奠
“二月二”大荔阿寿村赛花馍赶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