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开卷有益与人文素养
第一节 读书好,阅读滋养心灵
一、凡有所学,皆成性格
知识从被接受到被传播被组织被创新,其终极目的就是为了追求学术、文化和科学的进步,让人类生活在一个不断向着和谐美好境界进取的社会之中,“止于至善”。而书籍在一个相当漫长的历史时期中,都是人类知识的首要载体和主要渊薮。王余光在《中国文献史》自序中指出:“作为人类知识载体的文献典籍,它不仅记录着人类的过去,同时也影响着人类的未来。因此,学者们总力图从中推演历史的轨迹,并解释历史的成因;也希望从中探寻先民的古训和文化的传统,为新时代的价值观念确立基础。文献作为人类文明的卓越创造物,它的发展进程也可表明人类文明发展的轨迹和人类知识与理性增长的过程。”
书籍是知识的载体,阅读是我们获取知识最基本、最主要的形式。书籍的重要性,说到底,其实是阅读书籍的重要性。书籍只能通过人们的阅读,才能发挥其价值,体现其意义,将书本知识真正转化为精神力量。不同的书带来不同的知识,更能塑造人的性格。“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灵秀,数学使人周密,科学使人深刻,伦理学使人庄重,逻辑修辞之学使人善辩:凡有所学,皆成性格。”这段大众耳熟能详的劝学名句,出自培根《谈读书》(Of Studies),经我国著名翻译家、英国文学研究专家、诗人王佐良教授之手翻译,形神兼备,读起来朗朗上口,别有韵味。
我们不妨来品读一下全文:
读书足以怡情,足以傅彩,足以长才。其怡情也,最见于独处幽居之时;其傅彩也,最见于高谈阔论之中;其长才也,最见于处世判事之际。练达之士虽能分别处理细事或一一判别枝节,然纵观统筹、全局策划,则舍好学深思者莫属。读书费时过多易惰,文采藻饰太盛则矫,全凭条文断事乃学究故态。读书补天然之不足,经验又补读书之不足,盖天生才干犹如自然花草,读书然后知如何修剪移接;而书中所示,如不以经验范之,则又大而无当。有一技之长者鄙读书,无知者慕读书,唯明智之士用读书,然书并不以用处告人,用书之智不在书中,而在书外,全凭观察得之。读书时不可存心诘难作者,不可尽信书上所言,亦不可只为寻章摘句,而应推敲细思。书有可浅尝者,有可吞食者,少数则须咀嚼消化。换言之,有只须读其部分者,有只须大体涉猎者,少数则须全读,读时须全神贯注,孜孜不倦。书亦可请人代读,取其所作摘要,但只限题材较次或价值不高者,否则书经提炼犹如水经蒸馏,淡而无味矣。
读书使人充实,讨论使人机智,笔记使人准确。因此不常做笔记者须记忆特强,不常讨论者须天生聪颖,不常读书者须欺世有术,始能无知而显有知。
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灵秀,数学使人周密,科学使人深刻,伦理学使人庄重,逻辑修辞之学使人善辩:凡有所学,皆成性格。人之才智但有滞碍,无不可读适当之书使之顺畅,一如身体百病,皆可借相宜之运动除之。滚球利睾肾,射箭利胸肺,慢步利肠胃,骑术利头脑,诸如此类。如智力不集中,可令读数学,盖演题须全神贯注,稍有分散即须重演;如不能辨异,可令读经院哲学,盖是辈皆吹毛求疵之人;如不善求同,不善以一物阐证另一物,可令读律师之案卷。如此头脑中凡有缺陷,皆有特药可医。
《谈读书》译成中文不足七百字,却广为传颂,许多读书人从中深受启发。读“史”明智,读“诗”灵秀,“数学”周密,“科学”深刻,“伦理学”庄重,“逻辑修辞之学”善辩,一句“凡有所学,皆成性格”作总结,大有水到渠成、瓜熟蒂落之意。同时,培根不仅仅认识到读不同的书籍可以养成不同的性格,也认识到缺少什么样的素质则应该读什么样的书籍弥补,即有针对性地选择读物。
我国古代思想家、文学家、政治家荀子平生博览群书,于读书治学颇多精辟之言,其名篇《劝学》较系统地论述了读书学习的理论。文中阐述道:
学恶乎始?恶乎终?曰:其数则始乎诵经,终乎读礼;其义则始乎为士,终乎为圣人。真积力久则入,学至乎没而后止也。故学数有终,若其义则不可须臾舍也。为之,人也;舍之,禽兽也。故《书》者,政事之纪也;《诗》者,中声之所止也;《礼》者,法之大分、类之纲纪也。故学至乎《礼》而止矣。夫是之谓道德之极。《礼》之敬文也,《乐》之中和也,《诗》《书》之博也,《春秋》之微也,在天地之间者毕矣。
学习究竟应从何入手又从何结束呢?答:按其途径而言,应该从诵读《诗》《书》等经典入手到《礼记》结束;就其意义而言,则从做书生入手到成为圣人结束。真诚力行,这样长期积累,必能深入体会到其中的乐趣,学到死方能后已。对于不同类别的书籍,荀子总结道:《尚书》是政事的记录,《诗经》是心声的归结,《礼记》是法制的前提、各种条例的总纲,所以要学到《礼记》才算结束,才算达到了道德的顶峰。《礼记》敬重礼仪,《乐经》讲述中和之声,《诗经》《尚书》博大广阔,《春秋》微言大义,它们已经将天地间的大学问都囊括其中了。读书须得博采众长,才能“在天地之间者毕矣”。
读书之道中西各异,但书籍在对于人的才能、性格和精神的养成这一点上,古今中外学者有不约而同的一致性。一个人的一生有限,不可能事事经历,也不需事事经历。阅读便是获得知识、丰富阅历的重要途径。阅读可以驰骋古今、视通四海,与智者交谈、与伟人对话,虽不能改变人生的长度,但可以改变人生的宽度和厚度。
二、腹有诗书气自华
孔子言:“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温文尔雅、博学多才自古就是读书人向往的气质和追求的目标。涵养儒雅之气,对我们一般人而言,最简便的方法就是读书。“腹有诗书气自华”,阅读不仅可以增长知识,还可以提升精神境界与气质修为。这句话出自北宋文学家苏轼写给朋友董传的一首留别诗《和董传留别》:
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厌伴老儒烹瓠叶,强随举子踏槐花。
囊空不办寻春马,眼乱行看择婿车。
得意犹堪夸世俗,诏黄新湿字如鸦。
苏轼在凤翔府任职时,董传曾与苏轼相从。董传当时生活贫困,衣衫朴素,但他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平凡的衣着掩盖不住他乐观向上的风骨。苏轼在诗中既称许了董传的志向,同时预祝他黄榜得中。“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重心在于“自”,强调了华美的气质是饱读诗书的必然结果,阐明了读书与高雅气质的必然联系。
一个人的智慧、修养与气质,往往跟长期、大量的阅读是分不开的。“读书的功用在储知蓄理,扩充眼界,改变气质。读的范围愈广,知识愈丰富,审辨愈精当,胸襟也愈恢阔。”美学家朱光潜如此论读书的作用,阅读首先丰富知识开拓眼界,从而提升处世及工作能力,并进而外化于行,养成志存高远、厚德载物的从容与大气。
与苏轼同时期的文学家、书法家黄庭坚有语:“士大夫三日不读书,则义理不交于胸中,对镜觉面目可憎,向人亦语言无味。”梁实秋在《漫谈读书》中分析其中因果关系:
我想也许是因为读书等于是尚友古人,而且那些古人著书立说必定是一时才俊,与古人游不知不觉受其熏染,终乃收改变气质之功,境界既高,胸襟既广,脸上自然透露出一股清醇爽朗之气,无以名之,名之曰书卷气。同时在谈吐上也自然高远不俗。反过来说,人不读书,则所为何事,大概是陷身于世网尘劳,困厄于名缰利锁,五烧六蔽,苦恼烦心,自然面目可憎,焉能语言有味?
梁实秋文中所提到的“书卷气”,通常被用来形容读书人所具有的独特气质。这是个地地道道的褒义词,代表一种高雅的气质和风度,可具体表现出温文尔雅、知书达理、进退有度、言行有节、处变不惊、理性斯文、从容不迫等气质,让人们无限神往。
“书卷气”一词,原本是古代书籍装帧理论里的概念,后被演化成为书法、绘画等艺术活动中所体现的文化底蕴,表现为气、神、韵、趣诸种情致与境界。可视为是与“商业气”相对应的气质。晚清学者陈其元有言:“学者苟能立品以端其本,复济以经史,则字里行间,纵横跌宕,盎然有书卷气。”他原是就书法而论,但因其植根于“敦品励学”,这就道出了根本,因而对读书人而言具有参考性。
坐拥江山、万人之上的古代帝王也钟爱书卷之气。乾隆皇帝“自幼读书宫中,讲诵二十年,未尝少辍”,他称自己为“书生”,还强调“王大臣为朕所倚任,亦皆书生也”。并认为“书气”二字尤为宝贵:“果能读书,沉浸酝酿而有书气,更集义以充之,便是浩然之气”“人无书气,即为粗俗气、市井气,而不可列于士大夫之林矣”。人如果没有读书造就的儒雅浩然之气,就容易表现出粗野庸俗之气、商贾狡诈之气。读书与不读书,读书多与读书少的人,所表现出的内在气质与素质是绝不相同的。
晚清名臣曾国藩曾在家书中对儿子们说:“人之气质,由于天生,本难改变,惟读书则可变化气质,古之精相法者,并言读书可以变换骨相。”曾氏家族人才辈出,在教育、文化、科学等领域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不得不说与其重视读书、以更高远的格局看待读书的理念有重要关系。
第二节 读好书,书香涵养气质
一、判天地之美,析万物之理
2005年,温家宝探望93岁高龄的钱学森,向他咨询教育方面的意见。钱老感慨地说:“这么多年培养的学生,还没有哪一个的学术成就,能够跟民国时期培养的大师相比。”进而发问:“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的人才?”“钱学森之问”是关于中国教育事业发展的一道艰深命题,也是中国社会发展面临的重要问题。
钱学森在学术研究方面的非凡成就,离不开父亲钱均夫的影响。在钱学森幼年的知识启蒙里,是父亲首先向他开启人生与智慧之窗。1935年,钱学森准备留学美国之前,钱均夫提醒他在国外攻读专业之余,要多读一些有关中国传统文化的书,他特意为儿子买了《老子》《庄子》《墨子》《孟子》《论语》《纲鉴易知录》等一类典籍。他说:“熟读这些书籍,可以对祖国传统的哲学思想摸到一些头绪。”钱均夫还说:“任何一个民族的特性和人生观都具体体现在它的历史中。因此,精读史学的人往往是对祖国感情最深厚、最忠诚于祖国的人。”
上海交通大学钱学森图书馆
谈到父亲的教育时,钱学森说:我父亲钱均夫很懂得现代教育,他一方面让我学理工,走技术强国的路;另一方面又送我去学音乐、绘画这些艺术。我从小不仅对科学感兴趣,也对艺术有兴趣,读过许多艺术理论方面的书。1935年,钱学森在国立交通大学毕业前夕,在《浙江青年》杂志上发表《音乐和音乐的内容》一文,专门谈如何欣赏著名的古典音乐作品,文笔流畅优美,足见钱学森的艺术修养:
读完一篇小说,你会觉得一种快适,一种安慰,这不是因为纸张的洁白,印刷的精美,而是因为那动人的内容。看了一张风景画,你会觉得一种快适,一种安慰,这不是因为色彩的鲜明,笔调的雄健,而是因为他引你到了画中的世界去,你与画的内容融合起来的缘故。看了一座石膏塑像,你会觉得一种快适,一种安慰,这是因为雕塑全体曲线的变化及和谐感动了你。读完了一首诗,你会觉得一种快适,一种安慰,这绝不是因为诗的音节或文字的排列,而是其所包含的内容之美。
在以后的家庭生活中,他的妻子——作为音乐家的蒋英,也给了他很多艺术熏陶,丰富了他的人文素养。他常说,这些艺术里所包含的诗情画意和对人生的深刻理解,使他丰富了对世界的认识,学会了艺术的广阔思维方法。
古今中外,凡是在科学上有过重大创新的科学家,往往都具有较高的文化素养。爱因斯坦热爱古典音乐和文学作品,还是一位优秀的小提琴演奏家;伽利略不仅是杰出的诗人,而且是文笔犀利的文学评论家;诺贝尔写过许多诗作、小说和戏剧;薛定谔精通西方古典文学……在我国近现代科学家中,竺可桢、苏步青、华罗庚、梁思成、杨振宁、李政道等也都是学贯中西、文理兼擅的学者。
人文知识的阅读为科学家的思维创造搭建了一个融会贯通的平台,对其在专业研究和交叉领域的探究都大有助益。提出介子说获得诺贝尔奖的日本著名物理学家汤川秀树就深有体会,东方的哲学文化对他的科学研究非常有启发。他从李白的“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这两句诗中得到灵感,处理微观基本粒子的时空观得到了启发。他又从庄子的“为混沌开七窍”悟出了基本粒子是从一个最原始、没有特性的东西分化出来成为各种各样的粒子,他还把庄子的两句话“判天地之美,析万物之理”写在书的扉页上,作为现代物理学的指导思想及最高美学原则。
爱因斯坦1952年在《纽约时报》发表《培养独立思考的教育》说:“用专业知识教育人是不够的。通过专业教育,他可以成为一种有用的机器,但是不能成为一个和谐发展的人。要使学生对价值有所理解并且产生热烈的感情,那是最基本的。他必须获得对美和道德上的善有鲜明的辨别力。否则,他——连同他的专业知识——就更像一只受过很好训练的狗,而不像一个和谐发展的人。”可见,全面的学习是形成合理知识结构和塑造完整人格的重要途径。在“知识经济”“知识社会”等观念愈来愈被人们接受的今天,人们越来越意识到,阅读的范围愈广,知识愈丰富,胸襟也愈开阔。一个人的阅读只有将科学与人文、专业与博雅紧密结合,才能成长为德才兼备、全面发展的社会精英与大众人才。
爱因斯坦
二、从“知识奠基”到“文化给养”
2007年,郭梓林曾这样总结大众阅读时尚:“人文阅读的人口低于功利阅读的人口;博杂阅读的人口低于应试性阅读的人口;经典阅读的人口低于时新阅读的人口;深阅读的人口低于浅阅读的人口;读文章的人口低于读短信的人口;读小说的人口低于读漫画的人口。”若干年后这一现象更加普遍,也更加严峻。有调查显示,全国公共图书馆整体借阅状况大致如下:网络文学成为重要主体,其次是生活健康、教育技能的功能型阅读,而真正人文类阅读则占据较低的比重。大型书城、网络书店的销售数据与此基本一致。
2018年4月,《光明日报》、腾讯公司、京东集团的“思想文化大数据实验室”发布《从阅读指数看城市气质》一文。首次对全国300多个城市阅读情况进行分析,呈现了不同城市读者的阅读状况及城市气质。报告显示,在读物类别上, 2017年居前的十类书是文学、励志、童书、管理、养生、时尚、经济、投资、旅游、情感。报告比较不同品类图书的数量和比重,从阅读倾向对应城市气质,形成5个分项榜单:喜欢阅读文史哲、音乐、绘画、书法类图书,“最具人文气息”的城市前五名是北京、上海、广州、深圳、长沙;偏爱旅行、美食、养生、时尚、居家类书籍,“最注重生活品质”的城市前五名是上海、杭州、北京、大连、成都;倾向阅读科技、设计、人工智能类图书,“最具创新潜力”的城市是北京、杭州、深圳、上海、南京等;热衷于阅读经济、金融、投资类图书,“最具经济活力”的城市有深圳、杭州、上海、北京、郑州等;通过购买教辅、考试、工具书实现“自我充电”,“最重视教育”的城市中,贵阳、兰州、呼和浩特、昆明等多个城市上榜。
现代人生活节奏快、工作压力大、时间不够用,在有限的阅读时间里,很多读者首选那些简单、轻松和实用类的书籍来阅读。读者的阅读趣味本身没有高低之分,只是消遣和求知等需求的不同。但阅读指数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一座城市的阅读文化,更体现了阅读倾向背后所涵养的思想内涵和美学品位,彰显着城市精神与文化气质。
文化塑造着人们的心理态度、思想观念、价值取向和道德准则,对国民素质发展具有规范、塑造和均衡的价值功能。当一个国家的物质水平达到一定高度之后,其文化需求也将达到一个新的高度。阅读作为一种文化现象,所承载的文化价值和文化功效,对国民素质发展所起到的作用也就不言而喻了。“读书好”已是社会共识,但“读好书”仍是全民阅读需要努力的目标。对越来越多的读者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读了多少本书,而是读了什么书。
人文阅读是提升国民文化素质,树立良好社会道德风尚的重要内容。人类社会正在进入一个崭新的发展时期,这无疑在召唤和引导我们从新的视角去重视人文阅读,提升人文素养。阅读推广专家徐雁在《阅读的人文与人文的阅读》一书中指出,阅读应当贯穿人生的全过程,但其间应当在不同阶段体现不同侧重,终身学习的典范应当实现从“知识奠基”阅读到“文化给养”阅读的自觉转型。所谓“知识奠基型”阅读,主要是指“人生在校阶段和在职时期的阅读”,其特征是“阅读动机来自于现实功利的导向,读物目标明确,阅读行为的时效性显著”。因此,应在“知识奠基人生幸福”的总目标下,让自己的人生不输在阅读的起跑线上;所谓“文化给养型”阅读,则是从个人兴趣出发,依据自己在书林学海中的阅读趣味和选择标准,以提高人文素养、满足人生爱好为目的的一种阅读行为。它淡化的是读书求知的现实功利性,彰显的是阅读主体在精神世界中的文化追求,以及读物选择上的兴趣主义,因此是一种自在又自觉的阅读。“文化给养型”的阅读,是“基于内心文化追求的一种完全自觉化了的行为,也是阅读的最上乘境界”。
我们所倡导的阅读理念正是要从“知识奠基”到转型为“文化给养”,获得知识是阅读的目标,但不是阅读最重要的目标。阅读的最终目标,正如英国哲学家、教育家阿尔弗雷德·诺斯·怀特海(Alfred North Whitehead)在《教育的目的》中所阐述的教育的目标:“要塑造既有广泛的文化修养,又在某个特殊方面有专业知识的人才,他们的专业知识可以给他们进步、腾飞的基础:而他们所具有的广泛的文化,使他们有哲学般深邃,又如艺术般高雅。”知识的具体内容很容易学到,却也很容易忘记。我们倡导阅读是为了培养一种智力活动的习惯,一种独立思考和充满想象的生活方式,是为了激发和引导人们的自我发展之路,那是完全能渗透身心的。
如前文所述,人类社会对知识的追求曾存在着“重经济、轻文化”的倾向,如今正朝着“文理并重”做着交融性努力。事实上,任何一门学科都不可能使我们成为全知全能的人。我们呼吁重视人文阅读,并不代表着要轻视社科知识与科学知识的阅读。科学与人文都有其自身局限性,二者必须相互融合。正如当代作家王蒙在《科学人文未来》一文中所言:
我希望文学界的同行们同样能以极大的热情学习科学,普及科学,领会科学的庄严、丰富、阔大、缜密;领会用科学的眼光看待,将得到一个怎样美丽、神妙和精微的世界;领会科学已经怎样使人变成了巨人,科学将为人类创造怎样崭新的未来。同时,用科学的实证、理性、计算来取代偏见和唯意志论,取代文学的自恋与自我膨胀,取代那些想当然的咄咄逼人与大言欺世,更不要以文学的手段传播愚昧和迷信。同时我希望全民的人文素质会有所提高,珍视公认的价值体系,而这与科学知识的普及,科学方法的提倡,科学精神与科学态度的认同,不应该是矛盾的。
因而,本书选取了哲学、文学、历史、艺术、经济、心理、科普七大主题,以人文读物阅读为主,兼顾社科读物与科学读物。对于国家和民族而言,只有科学与人文相互配合、相互补充、协调发展,才会有一个物质昌盛、科技发达、社会和谐、心灵完美的理想世界。对于个人而言,只有对不同的知识都有所接触,才能融会贯通,不断完善、发展、提升,知识结构趋于合理,兼备人文素养与科学素养,成为“全面发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