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突如其来的孩子

梁雨感觉到有人把自己扶了起来，听到有人喊打急救电话，她都听得到，可她就是睁不开眼睛。

之后就失去了意识，等她再次醒来，已经在病床上了。

睁眼环顾四周，果然没有张明的身影。

看到她醒了，一个平日与她交好的同事走过来说到：‘梁老师，你也太不小心了，都已经怀孕了还这么熬夜，我前两天看到十一点多你办公室灯还亮着呢。医生说了，你本来就是高龄孕妇，又这么折腾自己，各项指标都不是很好，以后可得注意。”

她说完好像想起什么一样又说：“哦，对了，我给张老师打过电话了，他说在长春开会呢，估计一时半会赶不回来。”说到这里同事轻摇了一下头，别人看起来多恩爱的夫妻，不也是各有难处。

梁雨听了道谢，目送她走出病房后才抚上自己的肚子，她竟然怀孕了，偏偏在这个时候。

如果是往常，她必定是不要这个孩子的，她自己的生活已经一团糟，怎么能再把一个新生命拖进这个泥潭。可是现在她也忍不住自私一把。张明要带着那个人出国放弃自己，梁雨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最后只能认为是张明想要孩子了。

现在她也有孩子了，张明是不是可以带自己走了？

梁雨心中一冒出这个想法就觉得自己疯了，但是她又说服了自己，她一路陪伴的人，凭什么让别人坐享其成，无论如何她不能放手。

她坐起来，拿出手机给张明打电话。

第一次没有接通，第二次响了很久终于接通了。

梁雨很想开口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但是她还是忍住了，用尽量平静理智的声音告诉他：“我怀孕了。”

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张明熟悉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了。”

听到他的声音梁雨还是觉得心跳地很快，但是他冷漠的语气让梁雨的心好像一下就空了。

他一点也不欣喜，冷漠之外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他不再说话，良久的沉默之后，梁雨只好继续说：“我想生下这个孩子。”她的意思是，她想跟他一起去国外生活。

“你愿意生就生吧。”张明的不在意表现的如此明显，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

“那你呢？”梁雨紧接着问，这不是她一个人的孩子，难道作为父亲的他对这个孩子一点也不在意吗？

“我无所谓。”张明的声音依然平淡冷静的可怕。

梁雨脑子里的那根弦瞬间就崩了，之前她还能为自己找借口，他是因为那个人有了孩子才要跟自己离婚，可是现在她也有了孩子，却依然不能摆脱被抛弃的命运。

她半晌说不出话，不知道说什么。

张明也沉默，两人沉默不到一分钟，张明叹了口气冷漠地说：“没事的话我先挂了，还要开会呢。”

“你什么时候回来？”在挂断之前梁雨甚至来不及反应就问出了这句话。

张明又是沉默良久。

“可能一周后吧。”

“好，那我等你。”梁雨说到。

很久之后，张明终于开口：“梁雨，我回去也不会回家了，既然决定离婚了，早点分开对你也好。”

梁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瞬间就崩溃了，她一直在想他们还是有机会回头的，可是在她幻想着他回头的同时，他却不为所动，决绝地准备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要跟我离婚？你不是说如果真的败坏你的名声你还可以出国吗？为什么不能是带我出国？我以为你是因为那个女人有孩子，你想要那个孩子，可是现在我也怀孕了，为什么还是不能是我？为什么还是要跟我离婚？我陪了你十几年，照顾你，帮你做课题，难道还比不上一个认识了几个月的女人吗？”梁雨就是想不明白，明明自己什么也没有做错，她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被抛弃的是自己。凭什么那个明知道别人有家庭还插足的女人却毫不费力地得到了一切，她就是不能接受。

“是我不够好看？还是你觉得我不够年轻？”难道就凭她比自己年轻漂亮？可是她也是在最年轻漂亮的时候跟张明在一起的，她陪着他经历了岁月，有了人生的痕迹，难道就应该被抛弃了吗？

她发泄完情绪，听到电话那头张明不耐烦的叹气，脑袋瞬间空了下来。

却只听到张明说：“我现在在忙，之后再说吧。”

他没有问她怎么会突然晕倒，更不关心这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梁雨握着被挂断的电话蜷缩在床头。你看，遇到这种事，知识分子也没有高级到哪里去，也没有比任何一个普通的女人找到更高妙的处理办法，也没有办法做到在发现背叛之后潇洒走掉，还是不甘心，还是委屈，还是不舍，不甘心自己十几年的付出只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委屈为什么自己从未做错什么却要遭受这样的对待，不舍是因为自己还爱他，爱不是说放下就可以放下的，刚知道时的怨恨是真的，现在的爱也还是真的。

所以她能做的也不过是发泄情绪，去求他，不肯跟他离婚。

只是她还做不到那么自私，用另一个生命去做赌注，把一个无辜的孩子拖入这场几乎注定失败的战局。

在医院养了两天后，她把孩子打掉了。

但是这件事她没有告诉张明，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评选在即，就算她心不在焉也不能不强打起精神准备评选。

导师尚不知她跟张明究竟怎么了，但是也能看出来她起色着实太坏，本来是为她好，盼着她这一次一定评上副教授，如今反倒不忍心苛责她了。

每次跟张明打电话都会极大扰乱她的心绪，让她久久不能平复下来准备工作，梁雨只好暂时不再给他打电话。

所以她也不知道张明回来了没有，回来了的话又住在哪里。

半个月之后，梁雨终于过了评选，成了一名副教授，看到结果的时候，导师比她还高兴，老人家说要给她庆祝，让她叫张明一起过来。

老人家心里明白，这对小夫妻怕是出了点问题，但都是自己教过的学生，自己就充一次和事佬，开导开导他们，少年时的感情，十几年的陪伴，多么珍贵的感情，有什么大的坎儿是过不去的呢。

梁雨知道导师的好意，她也还抱着一丝幻想，导师出面劝张明，说不定他还会顾念之前的感情。

时隔半月，她给张明打电话，说自己评上了副教授，导师叫他们去家里吃饭。

张明犹豫了一会儿说不去了。

梁雨没想到他现在真的是一面也不想见自己，只是她还是得继续劝他：“导师年纪大了，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你这次不去，老人家说不定会怀疑。”

“早晚都要知道的，也没必要在意这一时半会。”张明说得很冷漠。

梁雨继续劝：“就是吃顿饭而已，也算是庆祝我这么多年终于评上副教授，你都不肯来吗？”

张明沉默良久，终于跟她说：‘我这几天忙着准备出国的材料，恐怕没时间。”

“你现在就要走？”梁雨被打的措手不及。

“嗯，大概一周后吧，已经联系好学校了。”张明做事向来如此，只要他想做，一定可以很快做到，梁雨以前喜欢他这一点，现在却痛恨他这一点。

梁雨好像已经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再说无非还是之前那些质问，问他为什么抛弃自己，这样的话说多了她自己都觉得烦，也知道从他那里注定得不到答案，她问他，不过是要宣泄自己的委屈和不甘。

晚上吃饭的时候，梁雨一个人来的，导师和师母看了对视一眼，越发肯定两人出了问题。

吃完饭师母问她，梁雨的眼泪差点忍不住，却还是解释说他最近太忙了，实在没有时间，等过段时间让他请师母吃饭赔罪。

师母见她不肯说，也不好再问。

事到如今，梁雨还是帮他瞒着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