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属于他的一天
这一夜，洛离离总算是能好好的睡上一觉。熬夜织了几天的围巾，每天都凌晨三四点睡，然后早上六点多起床，这让平时经常整夜整夜失眠的洛离离也有点招架不住了。
洛离离给程一城发完最后一条短信时，随手扔了手机，直接就眯眼睡着了。她是真的很累，很累了，能坚持到凌晨十二点多，她也算是尽了力。
像洛离离这样几天没睡好，好不容易能敞开睡大觉的人，必定是第二天要迟到的。
这不，虽然在张舒语和钟佩玲两人的强势攻击下，洛离离也是在上课前十分钟才慢悠悠的起床，然后在上课铃声敲响后的三分钟，揉着一双惺忪的睡眼站在了教室门口。
教室黑板上，洛离离和张舒语的名字理所当然写在了上面。钟佩玲坐座位上，吐了一口气，还好我明智，选择了先走。
张舒语转过头，一脸“我是被你拖累”的表情，洛离离茫然的回望过去，整张脸都在告诉张舒语“我还没有睡醒”。
其实洛离离自己也觉得很奇怪，明明前几天自己每天都只睡两个小时，可是白天还是很清醒，只是偶尔打个瞌睡。而今天，按理说自己可是睡了七个小时的，怎么还是感觉身体很沉重，而且整个大脑昏昏沉沉的。
洛离离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座位上，一抬眼，就看到了程一城脖子上的黑色围巾。
“生日快乐，程一城。”
程一城这时候正在念英语单词，听到洛离离的话，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又接着念下一个单词。
洛离离不知道她是怎么念着英语睡着的，她一醒过来，就看到程一城那张放大的脸，然后她的心猛地一跳，整个人也立马没有了想睡的欲望。
“咳咳，怎么了？”洛离离甩了甩被自己压得有点麻的手，可是肩膀和后背传来的阵阵痛觉让洛离离不禁“嘶”了一声。
“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了。”程一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的表情，“我看你刚刚额头直冒冷汗。”
听程一城说的话，洛离离用手摸了摸额头，好像是感觉额头上湿湿的。
“你脸好像也有点红。”
“可能趴着睡觉有点缺氧，应该……”
洛离离最后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看到程一城的一只手突然向自己伸来，紧接着她就感觉到额头传来一阵清凉。
“你干什么？”
“你发烧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有以为你对我有什么企图呢。
“哦什么哦，还不请假去看医生。”程一城望着洛离离，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怒火。
“知道了。”洛离离瞪了一眼程一城，那么凶干什么，又不是你发烧了。
洛离离到医院测体温的时候，没有想到自己烧得那么厉害，39度8，需要打针输液。
“舒舒啊，你先回去吧，我打吊针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回去。”
“我不，我要陪你。都怪我，明明知道你平时也不喜欢赖床的，可是今天早上只顾着让你快点收拾，没有在乎你的状态不好，不然早点发现的话可能就没有这么烧了。”张舒语自从在教室里听到洛离离说她可能发烧的时候，整颗心就一直被愧疚填满了。
“怎么能怪你呢，又不是你弄得我生病的。再说了，我今天早上不是还害得你迟到吗，我也挺对不起你的。所以我更不能耽误你上课了。”洛离离扯着一张有点泛白的嘴唇冲着张舒语笑。
“哎呀，不管怎样，我都是要陪你的。再说你这样让我回去，我上课也不听课的，你就让我在这里陪着你吧。”
“好好好，那你就在这里陪着我吧。”洛离离的笑漫到了眼底。
程一城这两节课都没有能好好听上几分钟，他心里总是有点不踏实，他始终觉得洛离离这次生病或多或少有点他的原因。
他想起前面那几天，洛离离上课总是打瞌睡。虽然她平时也会出现上课打瞌睡的情况，可是那也只是针对那些她听不懂的学科，比如化学，比如英语。可是这几天她几乎每节课都会有那么一两分钟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而且一下课她哪里也不去，就趴在桌上睡觉。
是了，应该是因为这一根围巾吧，也是为了织这根围巾才生病的吧。
“一城，有人找。”
“知道了。”
程一城大概知道了找他的人是谁，可是当他真正看到阮婷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不爽。
“一城，生日快乐。”阮婷拿出藏在身后的礼品袋，递到程一城的面前。
“哦，谢谢。”程一城扯了扯嘴角，接过礼物。
“你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啊？”
“没有生气。”我只是不高兴。
“哎呀，对不起嘛。我下次不会了。”
“没有下一次。”程一城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的严肃。
程一城清楚的记得那天，那是他请客吃饭后的第二天，他按照往常的习惯，晚自习下课后送阮婷回宿舍。
“一城，我能不能用一下你的手机。我给我妈发一条短信，我手机停机了。”
“嗯。”程一城一边答应一边从兜里摸出手机递给阮婷。
程一城那时候没有想到阮婷会拿着他的手机做那些小动作。
如果不是洛离离的手机电池都是拿给他和杨逍两人充的；如果不是前一天他和杨逍都逃课去吃饭导致没有人给洛离离充电；如果不是洛离离两块手机电池都没有电了；如果不是因为洛离离后来选择直接拿手机给程一城充电，那程一城可能是没有机会看到阮婷用自己的手机给洛离离发的短信。
洛离离，我很讨厌你，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拜托了，我真的受不了你了，我不想再装下去了。
程一城看了那封短信很久，如果不是看着洛离离手机上发件人写的是“程一城”三个字，他是不敢相信那一封短信是阮婷发出来的，那个曾经善良的、曾经让他心动过的人好像都是自己的一场幻觉。
程一城删掉短信，又打开自己的手机翻看通讯录，果然没错，洛离离的联系方式被删掉了，好像QQ上洛离离也被拉黑了。
“你就那么在乎她？”阮婷看着程一城那样严肃的样子，心里不禁一颤。
程一城觉得有点无力，他叹了一口气：“我都说了没什么，是你自己无理取闹。再说了，我们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可是我们会在一起的，等高考结束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再说吧。”
“一城，你答应过我的。”
“上课了，你先回去吧。”
阮婷没有再说话，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刚刚程一城对她说的那句“没有下一次”说的那么认真，让她找不到一点破绽可以来安慰自己程一城只是开玩笑，他只是为了吓唬她。
阮婷紧紧的攥着拳头，长长的指甲嵌进肉里。阮婷满脑子都只是觉得自己小看了洛离离，她以为程一城会知道这件事情一定是洛离离去问了他。然后才害的她和程一城的关系现在变得那么僵持，害的现在每晚自习课下课，程一城都不会再站在走廊等着送她宿舍。
洛离离打完点滴的时候差不多已经中午了，离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还有半个小时。
“舒舒，你说我们回去上课不？”洛离离从厕所里出来，两手还在提裤子。果然输液小便多，这一上午，洛离离已经不知道自己上过几趟厕所了。
“回去干什么，难道你想再听听什么氨基酸，羟基，什么基，什么基？”
“哦，最后一节是化学课啊？那还是不回去了吧。”洛离离笑着，小跑着去挽着张舒语的手，“我们还是去吃饭吧，我现在觉得精神特别好，我想吃肉。”
程一城吃过午饭回教室的时候，洛离离已经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和杨逍、林源两个人聊天了。果然看过医生之后的洛离离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好像心情也更愉悦了些。
晚上上课的时候，程一城总觉得洛离离整个人有点怪怪的，上课时候无意之间看她，她拿着笔在便利贴上写着什么，然后有时候递给杨逍，有时候又递给林源。程一城叫她，她还是做出一副被吓了一大跳的样子，然后对他说话也是吞吞吐吐，眼神躲躲闪闪的。
程一城想到早上自己对阮婷说的那些话，心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难道阮婷又去找洛离离说了些什么？
程一城很想抓着洛离离问一问，阮婷到底对她说了些什么，可是他又怕这样一问，洛离离会更难过。
还是直接问阮婷吧。
程一城拿出手机，刚刚打开短信编辑的界面，就感觉到有人拿着笔戳了戳他的手臂。程一城抬头，数学试卷上安静的躺着一张嫩黄色的便利贴：程一城，晚自习下课后我有话对你说，你能不能在教室等我一会儿。
关掉手机，程一城抬手在便利贴上写了一个“好”字，然后就放到了洛离离的桌上。
程一城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会收到惊喜。就算是当他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写着作业等着洛离离时教室里的灯突然被人灭了的时候；就算是当洛离离拿着一个点着蜡烛的蛋糕一步步走向他的时候；就算是杨逍、林源一下子从后门窜出来对他唱着“生日歌”的时候，程一城都还是固执的以为洛离离只是为了让他留下来跟他谈论阮婷的事情。
“程一城，许个愿吧。”
隔着蛋糕，程一城看到洛离离那双明亮的眼睛望着自己，蛋糕上蜡烛的火焰在她的眼眶里跳动。程一城承认，那一刻他真的被感动到了。
程一城已经不记得后来他们四人到底吃没有吃蛋糕。他只记得，那天晚上他们被巡查的老师发现之后，他拉着洛离离的手和她一起在教学楼里狂奔。他还记得洛离离手掌的温度，记得洛离离在他身边大声的说着“生日快乐”，记得那天晚上月亮很圆，那天晚上的风一点也不寒冷，那天晚上的温度让人全身舒适。
洛离离记得那天晚上林源发过短信问她“如果今天是我或者杨逍的生日，你还会准备这个惊喜吗？”那时候洛离离回答的是“那是当然了”。
可是很久很久之后，有一天杨逍忽然提到那天的事情，又问了同样的问题。洛离离淡淡的笑了：“当然，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