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不理解”成为研究儿童行为的重大阻力
想要了解人类婴儿和幼儿时期都发生了什么,我们只能通过对人类生活史进行研究,才可以得出结论。当然,这就是告诉我们,需要从人类的新生儿开始进行研究。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其实相对于人类的幼儿来说,我们对其他动物幼崽的了解要更多一些。在过去的25年里,几乎每一种动物幼崽的情况都被研究动物行为的学者们收集到了,可是我们人类幼儿的情况却没有。
曾经,我们与幼年的猴子生活在一起,也观察了幼年的老鼠、幼年的兔子,还有各种幼年的鸟,我们还观察了幼年的小狮子和幼年的梅花鹿。在实验室中我们看着它们从出生到成熟,看着它们一天天地成长起来。我们甚至还去动物们的栖息地去进行观察,为了了解动物们在自然环境中的成长历程,也为了核查我们实验研究的结果。
在进行了这一系列的研究之后,对于动物的非习得性资质和习得性资质,我们有了比较深刻的了解。在对各种动物进行了研究之后,我们发现,想要通过从一种动物那里收集而来的资料来描述另一种动物是靠不住的,因为一种动物的资料并不适用于其他动物。举个例子,豚鼠从一出生,身上就生着一层厚厚的毛,而且它的运动反应(Motor Response)也非常完整。小豚鼠从它出生的第三天开始,就可以不再依赖母豚鼠独自生活。但是,换作是白鼠的话,情况则是大大的不同。它出生以后各方面都十分的不成熟,它在出生30天以后,对于母白鼠的依赖才开始结束,白鼠的幼儿期相当长。豚鼠和白鼠同属啮齿类动物(Rodents),关系这样接近,却在出生资质方面有这样巨大的差异,这也向我们说明了想要通过对动物行为的研究来推测人类幼儿的行为,是一种十分不可靠的方法。
同时,通过这些研究,我们也可以了解到,只是通过观察一个成年人的行为,就想在这一系列的行为中找出哪些是习惯行为、哪些是非习惯行为,几乎是不可能的,没有人能做得到。不过值得我们庆幸的是,因为这些研究,我们了解了如何来研究人类的幼儿。
看着成千上万的儿童挨饿受冻,看着他们在混乱不堪、四处散发着浓烈腐臭味的贫民窟里艰难成长,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人们对于此种情形毫不愤怒,甚至熟视无睹。可是,一旦让行为主义者开始尝试进行孩子实验的实验研究,哪怕仅仅只是开始系统地观察,人们都会对他的目的产生相当大的误解。还有,当这些被观察的孩子的父母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他们会变得激动起来,甚至愤怒。孩子并没有生病,而这位行为主义者也不是在推行一种临床研究方式,那么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对孩子是不是会造成伤害呢?人们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事物,总是习惯性怀着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去批判。他们对你正在做的事情一无所知,而你又不知道如何使他们理解你的目的、了解你正在做的事情。这些都是研究人类幼儿行为过程中的巨大阻力。
我们在约翰·霍普金斯医院(Johns Hopkins Hospital)进行研究工作的时候,就遇到了这样的困难。不过,幸好约翰·霍普金斯医院院长惠特里奇·威廉姆斯博士(John Whitridge Williams)博士和哈里特·兰恩医院(Harrit Lane Hospital)内科主任医师约翰·豪兰(John Howland)慷慨无私,为我们的研究工作提供了令人相当满意的研究条件——对婴儿的心理考察成为在该医院出生的所有婴儿的日常常规工作。
一个研究者在生理学和动物心理学上的知识不牢固,也是对婴儿行为研究的一个阻力。一个人如果没有在生理学和动物心理学上受过专业训练,那他也不应该对婴儿开展工作。在他的工作将要进行以前,他必须要到这家医院的育儿室接受训练,只有这样才能了解这些与婴儿相关的东西哪些是安全的、哪些是不安全的。同时还需要在进行观察记录前,先观察分娩的过程。只有这样,他才能了解到,婴儿所能忍受的这些磨难是非常多的,而且他还不会在拉扯之下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