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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训的必要性
一个不需要责备的社会是无法想象的。责备是孩子最早接触到的一种社会及道德教育工具。“我自己能做!”也许是一句满载骄傲与胜任感的兴奋宣言,可这句话的另一面便是:你也要为自己的行为及其后果负责。责任所传达的信息是“你应该对此感到难过”。而它引发的问题是:是否应该惩罚被责备方,如何惩罚,以及是否应将被责备方推出温暖的感情圈子。
将一般意义的不满,尤其是道德范畴之外的不满也称为责备,这看似有些过分,然而,我们经历的责备与被责备,远远超过了人类共通的道德原则。我们会因他人的感受、态度、琐碎的恼人习惯而责备他们:“我以为你会更有同情心”“你应该表现得更谦卑一些”“你真烦人”“你怎么就不肯伸手帮我一把?”我们会责备别人没能倾听我们的诉说,没能提供支持或安慰,不够关心我们重视的事情。我们会责备别人不肯对我们吐露他们的思想,或是不愿倾诉他们的感受。我们平日责备的人往往毫无错处,也没犯什么法规,可我们却认为他们应该感到内疚——而他们也的确会有这样的感受,因为责备传递的潜在信息就是:“我对你不满意。”这个态度,在两个感情亲密的人之间的意思就是:“你没有达到我认为你应该达到的标准。”
不满与责备之间的联系——也就是冒犯了与自己感情亲密的人与做了错事之间的联系,是在我们最早经历的、充满极度依赖性的人际关系中锻造出来的。一句气话、一顿训斥或一句抢白,也会改变儿童的整个世界:那原本充满了歌声与欢笑的身体,突然之间就变得畏缩、紧张、一蹶不振。原本神采奕奕、热情激动的脸上覆盖了阴霾。闪闪发亮的眼神黯淡了,恍惚地看着家长的脸,等待暴风骤雨慢慢归于沉寂。与此同时,他们的肩膀塌下了,嘴角也落下了,全身一动不动——这是一种变相的面对极度危险状况的装死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