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布置周全

方嬷嬷自然知道叶锦衣指的是哪处，她默然片刻，心中已有定夺，“大小姐放心，六少爷和您都是奴婢看着长大的，奴婢就是豁出这条命来，也尽力护六少爷平安！”

叶锦衣抿了抿嘴，虽前世遭到种种背叛，但所幸她身边还有这些让她心生暖意的人。

叶锦衣拉着嬷嬷的手，眸子里尽是满满的坚定，“嬷嬷，您放心，我们姐弟定不会辜负嬷嬷一番苦心……”

方嬷嬷抬起头连连摆手，“往日夫人大恩奴婢未能偿还，奴婢唯有替夫人守好六少爷。”

老夫人没让人同叶锦墨说最近的事，叶锦墨自然不知章家的闹剧，但方嬷嬷却是对此心知肚明，她把目光落在叶锦衣身上，“大小姐……您辛苦了，还要劳您记挂着六少爷。”

叶锦衣带笑摇了摇头，念及过世的生母，竟有几分哽咽，“若是母亲还在世上，想必劳心不会比锦衣更少……”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门外已经传来了叶锦墨的声音，“长姐，我手净好了，这回你可不能再挡着不让我用糕点了。”

叶锦衣和方嬷嬷赶忙微分开些，垂着眸子让情绪平稳下来，这才迎了上去。

叶锦衣把叶锦墨领到桌前坐下，把炉上温着的牛乳端到跟前，再给他拿了块桃花糕，“且用着，若是不够长姐再要人去取。”

叶锦墨见方嬷嬷有上前阻止的模样，忙说道，“够了够了，先用着，留些空过会儿还要讨长姐的午膳。”

叶锦衣带笑颔首，在旁边瞧着叶锦墨用糕点，边问着方嬷嬷，“嬷嬷，如今锦墨功课如何？”

方嬷嬷看了眼吃得正香的叶锦墨，“六少爷惯是聪慧，只不过偶有静不下心的时候，奴婢也正头疼。”

叶锦墨好容易就着牛乳把嘴里的糕点咽了下去，忙给自己辩解道，“嬷嬷胡说，我只是懒得一篇文章重复数次，明明读过一次便懂得了，夫子非要日日重复。”

叶锦衣给他顺着背，“照这么说，夫子教的东西锦墨听一次便能记得了？”

叶锦墨仰着头颇有几分得意，“那是当然。”

叶锦衣虽欣慰叶锦墨的聪明劲儿，却不甚满意他这般对文章对道理的态度，“这方上学堂多久便这般敷衍？”

叶锦墨见长姐语气有异，赶忙抬起头看着叶锦衣，“长姐……我……”

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落在叶锦衣眼里，到底是不忍心责备胞弟，她轻叹了口气，“我知道锦墨自小聪慧，文章虽容易，但也是前人来之不易的总结。更何况如今夫子所教不过是些入门皮毛，对待文章和道理，态度还是需谨慎些……知道了否？”

叶锦墨抬眼看看叶锦衣，又低头琢磨了会儿，“知道了……锦墨会认真的，长姐莫气。”

叶锦墨已认错，叶锦衣也不好再同他置气，便岔开了话题，“京中文采斐然者比比皆是，锦墨可有钦佩者？”

本是随意问的话，但叶锦墨对这个问题的态度却有些出乎年纪的认真，“学堂内的兄长们皆以三皇子为标，三皇子所出的文章也纷纷效仿之。”

叶锦墨口中的三皇子，就是前世叶锦衣的夫婿赵宇，也是和叶锦绣一起不仅直接害死她，更杀了外祖一家的罪魁祸首。

叶锦衣再听到赵宇的名字心下怒火猛升，但面前的人是懵懂天真的叶锦墨，她只好压下怒气，努力维持着笑容继续问道，“那锦墨呢？”

小孩子对周围人的情绪变化最为敏感，叶锦墨几乎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叶锦衣的不快，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为何长姐听到三皇子的名号会突的生气起来。

但听到长姐的问题，又想起长姐之前所说的态度之事，叶锦墨顿了顿，“锦墨虽年幼，但也勉强看得懂些兄长们笔下文章，锦墨倒是更喜镇国公世子所写文字。”

镇国公世子叶锦衣前世也有所耳闻。镇国公同夫人皆是武将出身，两人伉俪情深，膝下唯有一子秦琛。世子出生后不久，镇国公和镇国公夫人双双战死沙场，这位小世子便自小养在宫中，如今算起年纪已有十七。

前世的镇国公世子少年以风流不羁闻名，但弱冠后却请命戍边，且数年定边无乱，倒是让叶锦衣高看几分。

叶锦衣也知不应在此时谈及些让气氛沉重起来的话题，“锦墨还小，长姐问你这些做何？也是懵了脑子。”

她抚了抚叶锦墨的额头，语气中带了些笑意，“午膳想吃些什么？长姐这就吩咐下去。”

到底是孩子，提到吃的就把所有扔到脑后去了，叶锦墨兴冲冲的点着自个儿想吃的，“豆腐皮包子！还有糟鹅掌鸭信！嬷嬷总是嫌我吃饭磨蹭，不肯让我吃这个！”

叶锦衣笑得温柔，吩咐着白玉，“再添道火腿鲜笋汤……炖得软烂些。”

白玉福身应下，推门吩咐去了。

叶锦墨言语中虽总不忿方嬷嬷对他的要求，但叶锦衣知道，在叶锦墨身边最多的正是方嬷嬷，叶锦墨最依赖的人的是她。

叶锦衣冲着方嬷嬷轻轻一笑，转头又想着叶锦墨说道，“你啊，成日里尽是抱怨嬷嬷，长姐倒觉着嬷嬷之言无什么不是之处。”

“嬷嬷日后尽管好生劝导锦墨，若他有不从的，便遣人来告知于锦衣。”

方嬷嬷乐呵呵的福身一礼，“那奴婢就尊了大小姐的令了。”

叶锦墨小声嘟囔着，“这下好了，嬷嬷定是要天天念我了……”

叶锦衣轻笑拉过叶锦墨的手，“锦墨乖乖听话，长姐日后多往祖母房里去问安，若得空便也来看看你。”

叶锦墨听到这话，才高兴的抬起了头，一双拉紧了叶锦衣，“长姐说的可是真的？！那我可要成日盼着长姐了。”

叶锦衣详装一副微怒的模样，“成日盼着的不是如何向夫子请教，竟盼着的是长姐？”

叶锦墨自然知道长姐未曾生气，笑嘻嘻的拉着叶锦衣不肯松手，“自然也盼着向夫子请教，但还是盼长姐的……长姐日后可要多往祖母那处去，我平日里见着二姐姐都要比长姐更多。”

叶锦衣笑了笑，冲着叶锦墨伸出小指头，“那咱们姐弟约定好了，长姐常去，锦墨便乖乖听嬷嬷的话，也要离旁人远些。”

叶锦墨重重点点头，伸出小指头和叶锦衣勾在一起，“拉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