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姐弟相见

叶锦衣在门口守了没多久，就听得遥遥传来清亮的童声，“嬷嬷，你动作快些！”

方才还激动不已的叶锦衣，此时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前世叶锦墨被害死时不足十岁，自从叶锦墨被老夫人养在膝下，叶锦衣和叶锦墨的交集屈指可数，即使是同胞姐弟，到了后来也不过是记挂在心里的名字罢了。

在叶锦衣心中，叶锦墨的形象除了离开大房时，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的孩子，就只有那个躺在冰凉的棺木中静静合着眼的胞弟。

叶锦衣还在愣着神，叶锦墨带着照月和方嬷嬷紧赶慢赶也已到了门口，叶锦墨见到长姐，抑制不住心中的欢喜，本想匆匆上前，但念着旁还有老夫人身边的照月，只好加快了步伐。

叶锦墨有模有样的躬身抱拳行礼，“见过长姐。”脸上满是笑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叶锦衣。

叶锦衣被叶锦墨注视着，突然感觉胞弟在自己心中不再是回忆里的单薄模样，而是重新鲜活了起来，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站在她眼前的这个人。

叶锦衣上前一步将叶锦墨搀起来，“久不见锦墨，锦墨大了……”

感受掌心传回来的温度，叶锦衣眼中酸涩，泪凝于睫却也久久不落。

叶锦墨听闻长姐一番话，又见长姐欲落泪，直身终究也是红了眼眶，“久久未同长姐相见，长姐一切可都好？”

叶锦衣姐弟俩身形清瘦，在同辈的孩子中已是算高挑出众，但叶锦墨到底只有五岁，叶锦衣伸手抚了叶锦墨额前碎发，“自是好的……”

方嬷嬷是从大房出去的，也算是看着两人出生长大，姐弟俩久不见，方嬷嬷本不愉打断二人，但总在门口站着也不像样，她只好上前福身，轻声细语的问候道，“大小姐安。”

叶锦衣这才分神看向了叶锦墨身后的照月和方嬷嬷。

方嬷嬷是叶锦墨的乳母，自从生母过世后叶锦墨被老夫人养于膝下，方嬷嬷自然也是跟着叶锦墨去了老夫人房里。

叶锦衣看着面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谁能知道在前世她竟有如此大的护主的心思，在叶锦墨的葬礼上活生生触柱而亡。

心下感触良多，叶锦衣转身向方嬷嬷微微福身，谢她忠心耿耿为叶锦墨，“锦墨顽皮，辛苦嬷嬷费心了。”

方嬷嬷赶忙把叶锦衣搀起来，“大小姐，使不得使不得，您这可折煞奴婢了，照顾六少爷本就是奴婢份内之事。”

叶锦墨站在旁，听到长姐和方嬷嬷当着他的面挑他的过，思及平日里和方嬷嬷的相处，心下一慌，也顾不上继续问候，眼眶红着都没来得及擦，赶忙神色催促道，“长姐，你体恤嬷嬷，不如赶快进屋吧，嬷嬷年纪大了，经不起久受风吹……”

在场众人俱是一副哭笑不得的神色，但也没人拆穿叶锦墨的小心思，叶锦衣笑着点了点叶锦墨的额头，“你啊……成天就会拿着嬷嬷当幌子……罢了罢了，便同往屋里去吧。”

照月福了福身，“大小姐六少爷相聚，奴婢便不在旁扰少爷小姐们了，就向老太太回话去了，待用过晚膳，申时前后再来接六少爷。”

叶锦衣客客气气的冲着照月轻笑，“多谢祖母体恤，劳姑娘跑这一趟了。”

“大小姐严重了，奴婢份内之事，这便先行一步。”照月对主子的态度各有不同，也是老夫人对后辈态度的不同。如今照月再是客气不过，只要是明眼人都能明白这是何意。

等照月行得远了些，叶锦墨才兴奋的扯了扯叶锦衣的袖口，“长姐，除了对父亲和祖母，这还是我第一次见照月对旁的人这么客气的。”

叶锦衣轻笑了笑，“就属你心眼儿多，照月能在祖母面前伺候这么久，自然是伶俐不过，祖母身边的丫头行事如何，我们哪能窥探一二。”

叶锦墨被戳了额头也没恼，捂着脑门笑嘻嘻的看着叶锦衣，“长姐妥帖……”

白玉打点好吃食便盈盈迎了出来，见着叶锦墨一福身，“奴婢白玉给六少爷请安……大小姐，六少爷惯来爱吃的吃食都打点好了，外头风大，主子们进房说话吧。”

叶锦墨离了大房时年纪尚小，只隐约记得长姐身边两个大丫头的名儿，如今见了一个，瞧她眉眼弯弯是个好相处的面向，便也温和答了，“白玉姑娘起身吧……”

又往白玉后头瞧了瞧，确认了她是一个人来的，才略显疑惑的问了句，“我记得长姐身边可是还有个大丫头……叫……白芷？”

叶锦衣和白玉互递了个眼神，白玉笑盈盈的回了，“回六少爷的话，白芷被大小姐打发上街买些东西去了，一时半刻的怕是回不了了，您要是想见白芷，奴婢便遣人去催催？”

叶锦墨也不过是见白玉只一个人，故而多了句嘴罢了，倒也没想多深究什么，摆了摆手，“我见她做何，还不如去看看长姐备了哪些好吃的。”

说着便把此事扔到脑后，随着叶锦衣一道往房内走去。

摆了满桌的吃食在第一时间就吸引了叶锦墨的注意力，他兴冲冲来到桌前，伸手就欲抓糕点，被叶锦衣发现，轻拍一下叶锦墨手背，“谁知你这手一路上抓了多少东西，且随着白玉去把手净了，糕点给你摆着，快去吧。”

叶锦墨自知理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白玉上前一步，“六少爷，这边请……”

方嬷嬷见状也准备跟上前去，但被叶锦衣轻轻拦下，叶锦衣用仅两人能听见的音调说了句，“嬷嬷，您等一等。”

叶锦衣神色认真，方嬷嬷也知道叶锦衣定是有什么话要叮嘱，于是驻足静候着叶锦衣再开口。

等叶锦墨随着白玉出了门，叶锦衣这才轻声说道，“锦衣失礼，嬷嬷莫怪……只是有些话无需当着锦墨的面儿说。”

方嬷嬷躬了躬身，“大小姐思虑周全……不知大小姐有何吩咐？”

叶锦衣想起前世死前叶锦绣说的话，掐紧了手里的帕子定了定神，“锦墨养在祖母处，锦衣本不该多嘴，但嬷嬷，锦墨衣食住行仍需更仔细些，特别是房里用的下人，莫叫有些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

方嬷嬷心中一惊，抬眼尽是慌张神色，“大小姐的意思是？！”

叶锦衣抬手压了压，用手一指王姨娘院里的方向，示意方嬷嬷声儿降些，“嬷嬷在府上多年，锦衣不用多说，您也知那些龌龊事，请嬷嬷可怜锦衣就这么一个同胞弟弟……也莫让旁人把不该有的心思用在了锦墨身上，他还那样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