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教室里的厮打

周一，刘晓慧一早就起来了。每周一早上八点，全校师生都要参加升国旗仪式。自上次批改作文后，刘晓慧就特别关注张承峰，今天也一样。她看到张承峰站在初一（3）班方队里的第三排，但似乎情绪不佳，对升旗仪式上的各种活动表现得也不是很积极。

升旗仪式过后，张承峰无精打采地向教室走去。刘晓慧上前问：“承峰，今天是新一周的开始，你怎么这么没精神啊？”

见刘晓慧问自己，张承峰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没……没什么，刘老师。”

“没什么就好，快点进教室吧，马上就要上课了，别迟到了。”说着，刘晓慧便朝着办公楼走去。

张承峰跑着去了教室。这几天，他本已贫苦不堪的家庭又出了些变故，他心情不好也缘于此。他跑到教室，见前门进去的人很多，便直蹿后门，快速挤进去，忽然衣领被人抓住了，有个人大声吼道：“你跑什么跑？都踩到我的脚了。”

张承峰回头一看，匆忙中他踩到了陈立伟的脚。陈立伟个头高，也很顽皮，同学们都怕他。张承峰见踩了他的脚，慌忙道歉说：“不好意思，陈立伟，我是不小心踩着你的，对不起！”

陈立伟看了看，说：“你咋这么急急火火的，是不是被火烧了屁股啊？”

张承峰哭丧着脸说：“我怕迟到了，走得比较快，结果踩到你了，实在对不起啊！我帮你把鞋子擦干净吧！”

“你小子，你拿什么帮我擦干净？你的手比我的脚还脏吧？”这时，已有不少学生围了过来，听到陈立伟这么一说，学生们哄堂大笑。

张承峰见这么多同学都在笑自己，更感觉受到侮辱，他低着头说：“你既然不愿意让我帮你擦，那我就回我座位上去了。”

说着便向自己的座位走去。陈立伟说：“你踩着我了，这样就走啊！还真是没爸教、没妈管的野孩子！”

听陈立伟这么说，本已经走开的张承峰停住脚步，回过头来说：“陈立伟，你怎么能这么说啊？”

王明明跟张承峰关系较好，帮着张承峰说：“陈立伟，你这样说话太不应该了，不就是踩了你一下吗？至于说这么难听吗？”

“我说话就是这么难听，怎么着？”陈立伟斜着眼睛狠狠地瞪着王明明，露出一脸不屑的神情。张承峰说：“你可以骂我，但不许侮辱我家人。”

陈立伟哼了一声，说：“你本来就是没有爸妈管教的野孩子，还怕别人说吗？”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张承峰已经红着双眼冲了过来，一头顶向陈立伟的胸口。陈立伟没有料到张承峰会如此反击，一个不注意，被张承峰顶倒在地。陈立伟马上爬起来，喊着：“张承峰！”接着就朝张承峰胸口就是一拳，张承峰也不示弱，两人扭打在一起。

陈会军是陈立伟的堂兄弟，他们两人同班，这时见张承峰与陈立伟扭打在一起，嘴里喊着“好你个兔崽子”，随即也加入战团，用脚朝张承峰狠狠踢去。张承峰本来个头上就不占优势，此刻两个打他一个就更吃亏了。王明明高喊道：“你们两个欺负一个，也太没道理，太无耻了。”说着也冲上去，朝陈会军打去。这时班长刘敏和另外几个男同学冲了过来，想把四个厮打在一起的人分开，却怎么也拉不开。班里一些胆小的女生被吓哭跑出了教室。一旁的许萌萌突然想起什么，忙跑到初一年级办公室找刘晓慧。恰巧刘晓慧因为有点事，回宿舍去了，班主任马焕明在办公室里。

许萌萌气喘吁吁地说：“马老师，他们、他们在那儿打架。”

马焕明忙问：“什么情况？谁在打架？”

“是陈立伟与张承峰在打架。”

“陈立伟与张承峰？张承峰也敢打架？哦！我马上过去。”说着，马焕明跑向初一（3）班。此时，陈立伟、陈会军与张承峰、王明明四人还在扭打，班上的其他同学都在一旁试图劝架。马焕明走过来，大喊了一声，一手抓住一人，强行把四个人拉扯开。四个人看着马焕明，脸上仍旧一副愤愤不平的神情。

“你们有出息了，会打架了。什么情况？陈立伟，为什么打架？”

陈立伟不服气地说：“是他先动手打我的。”

马焕明冷冷地看着张承峰，说：“看不出来啊张承峰，你还有这本事啊！你们四个都跟我来办公室吧！”四人跟着马焕明去了办公室。其余同学回到座位，不久便上课了。

大约半小时后，被马焕明叫到办公室的四个学生返回教室，个个都垂头丧气，而张承峰红肿着双眼，显然是哭过。上午课间操的时候，张承峰趴在桌上，不肯出去做操，王明明在旁边劝了好久，想拉他一起出去，但张承峰还是没有去。

中午放学时，张承峰情绪很低落，王明明依然耐心地劝慰着，两人一起回家了，但是下午张承峰没有来上课。下午第二节课是刘晓慧的课，她习惯性地看了看张承峰的座位，发现张承峰没有来。张承峰还从来没有旷过课，这是为什么？刘晓慧问班长：“刘敏，张承峰同学怎么没有来上课啊？”

班长刘敏说：“我也不知道，他也没有请假，是不是因为上午打架了，所以没来。”

“什么？”刘晓慧大吃一惊，说，“打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敏说：“就是打架了。”全班学生的目光都不自觉地望向了陈立伟、陈会军与王明明等人。刘晓慧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继续追问，开始讲课。也许是因为牵挂着张承峰，这堂课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好不容易到了下课铃声响起，她把班长刘敏叫到一边，仔细地问了情况，这才知道上午初一（3）班发生了斗殴事件。

“那怎么下午张承峰没有来上课呢？”

“这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上午他们几个打架之后，被马老师叫到办公室去了，后来回来时，张承峰眼睛红了，好像是哭过。上午课间操他都没有出去，下午就没有来上课了。”

“哦！知道了，那你先回去吧！”刘晓慧心情沉重了不少。她想了一会，又把王明明叫到一边，问道：“明明，上午你们几个打架了？”

王明明点了点头。

“张承峰平时那么胆小，今天怎么会打架？”

“张承峰平时是挺好，但是这次被陈立伟骂了，他才动手的。”于是他把上午张承峰不小心踩到陈立伟，之后陈立伟侮辱他引发打架的事件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刘晓慧。

“呃……”刘晓慧沉思了一会儿，说，“当时你怎么会想到要去帮张承峰呢？这本来没有你什么事啊！”

“我就是看不惯陈立伟他们欺负和侮辱张承峰。”王明明愤愤不平地说。

“你助人为乐，有侠义心肠是好的，不过这事应该先去通知老师，而不是私下斗殴，知道吗？”

“我……我知道了，不过也并不是所有老师都像你这么好。张承峰就是被马老师骂了，才不愿来上学的。”

“什么？张承峰被马老师骂了？到底怎么回事？快告诉老师。”

上午，几个人打架被班主任马焕明叫到办公室。马焕明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对张承峰说：“张承峰，这次是你先动手打人，是你错了，你要做检讨。”

张承峰说：“是他骂我，我才动手的。这不是我的错。”

马焕明没有料到张承峰竟然会顶嘴，严厉地训斥道：“他骂你是不对，但是你不是之前也踩到他的脚了吗？”

“我是踩到他脚了，但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也道歉了。他凭什么骂我？不但骂我，还骂我家人，说我是‘没有爸妈管教的野孩子’，凭什么侮辱我？”张承峰说着说着眼眶便红了。

马焕明说：“你这就是顽劣不改，你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态度！不知道悔改，回去写检讨交给我。陈立伟、陈会军，你们这样也不好，都是一个班级里的同学，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踩一下脚就要打架吗？”

最后他目光转向了王明明：“王明明，你家庭条件不错，平时学习成绩也不错，怎么堕落到跟他们一起打架呢？你得好好反思啊！好了，你们都回去上课吧！张承峰，记得回去写检讨。”

从办公室出来，张承峰一直哭个不停，上午课间操不愿出来做操。到中午放学的时候，王明明特意跟他一起回去。在路上，张承峰一语不发，无论王明明跟他说什么，他始终低头不语。张承峰的家在牛寨村，王明明家紧挨着牛寨村，叫马坑村。快到牛寨村时，张承峰突然说：“明明，我不想上学了，再也不想见到这些人了。”王明明说：“那可不行啊！打个架至于这样吗？再说我们俩可是铁杆，你不上学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说完，两个人各自回家。王明明上学要经过牛寨村，吃了午饭后，王明明特意到张承峰家里叫他，张承峰的爷爷奶奶说张承峰已出去了，王明明估计张承峰是上学去了，便直接来到学校。哪知道张承峰没有来上学，王明明后悔自己当时没有把情况问清楚。

听了王明明所说的情况，刘晓慧着急得眼圈发红。她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你知道张承峰的家在哪儿，是吗？”

“是的，我们俩总是结伴上学，我也经常去他家玩。”

“那下午放学后，你带我去一趟张承峰的家，好吗？”

“好的，刘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