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内贼难防
那天,我看着医院里母亲那张病床,呆落木鸡地瘫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整个大脑都好像也被人挖去了一样,死气沉沉地望着那天花板上快掉落的墙漆,期待着奇迹的发生。我看着一滴一滴的盐水顺着塑料管进入母亲体内,我的腿也不由自主地站到母亲的跟前,看着她那张带有少许皱纹的脸透了一丝苍白,心里就好像被刀割似的,疼得我一把抓住了母亲的手,希望可以通过我手上的温度让母亲尽快苏醒过来。
“先吃点东西吧,叶子!”见我像丢了魂似的,背后站着的那个人用手使劲拍了我肩膀,却也叫不醒我。他看着我的“冷漠,”也只好放下饭菜,径直走出了病房,留下呆滞的我,已经傻了的父亲和昏迷中的母亲在这黯淡的病房寻找“光明的出路”。
“你这个畜生!”门口传来了刘源的声音,我不知道他来干什么,而我现在心里只有母亲,也顾不上时间去了解这些了。
“你竟然下那么重的手。”又是一声,刘源好像彻底怒了,让我不得不转过头来瞅了他一眼。
只见,刘源他握紧了拳头,眼冒着金星的盯着那个西装男,身上的白衬衫早已湿透。
“请你注意一点!”西装男朝着刘源怒火中烧的样子丝毫没有后退,还只是冷静地瞪了刘源一下。
“你这个家伙。”刘源本来就生气,他见西装男这样更是火上浇油,忍无可忍的刘源冲上前去就是一拳挥向了西装男,却被他这娇嫩的手轻而易举的给挡住了。
“你们在干嘛!”一名护士走进来,严肃地叫住了他们:“这里是医院,不是打架的地方!”
看到护士走进来,像是得到救命稻草一样,赶紧冲上前抓住了护士的手说:“护士小姐,你好,我妈现在怎么样?”
“您就是陆玉叶女士吧。”看我一脸的惊慌,护士又朝着我打量了一番说:“你母亲惊吓过度,虽然一时危机不了生命,但长期昏迷也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你说什么?”护士的话无疑是给我第二次打击,不禁让我强行后退了两步。
见我踉跄的东倒西歪,护士一把拉住我,宽慰我说:“不过只要照顾得好就有康复的可能。”
我朝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就又独自靠在墙上发呆了。
见我一声不吭的,西装男也再一次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妈福大命大,一定会康复的!”
“哼!方项磐!你少来这套。”看到西装男这么关心我,刘源的怒火又一次燃了起来,正要再一次出手,却早已引起了帮母亲换药护士的注意。
“病人需要安静!影响病人休息就是妨碍医院正常医疗秩序,别怪我叫警察啊!”
这护士虽然长的瘦小,但是话语之间颇有分量,短短几句话就说得方项磐和刘源二人哑口无言了。
我目送着护士离开,侧身看向了西装男,虽然他戴着墨镜,但是在细看之下,那一个眉清目秀下紧挨着高耸的鼻子,加上那张丹唇外朗的嘴巴,不难分辨,他就是方项磐。为了不让误会加深,我挡在了刘源前面向刘源解释道。
“叶子!你怎么还帮他说话!”刘源不解的看着我说:“你知道嘛!就是这人害得你妈住院了!”
“你误会了。”我再次看向方项磐说:“方……他是保护我的……”
“保护你?”刘源一个冷笑说:“他还绑架你呢!”
“住口!”我随手又打了刘源一个耳光,说:“我不许你污蔑我的同学!虽然你是我的同事!”
“叶子!”刘源一把抓住了我,怒目惊心的盯着我问:“他到底给你什么迷魂药了,值得你这么帮他说话!”
“好了,别吵了,一切怪我!”看着床上昏迷的母亲和一旁犯愣的父亲方项磐终于朝我们吐出了实情:
“记得刘源来找我那天,想让我带上他一起调查六十一路的背后真相。而我当时却故意作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是因为我的工厂里存在内奸。”
“你说什么!”刘源突然已经明白了一切似的,一个劲的追问着方项磐。
“没错!”方项磐点了点头,并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夹在耳朵上,继续说道:“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也只过了三天时间,我就收到了你失踪的信。”
“那后来呢!”我紧张了起来,没等方说完就抢在他前面。毕竟我曾梦到过刘源被人关在一间铁房子里拷打,害怕这梦境会变成现实。
方项磐拍了拍我,摸了下耳朵上的烟,但他没有点,只是长叹了口气说:“我见那个送报纸的人很可疑,就给自己打了个赌,准备用那个内奸送信。如果他愿意为我走一遭就代表此人可用,但如果信落入幕后人手中就可以向他们发起宣战。”
“但是!”话音未落,气愤的方项磐将烟直接扔在了地上,用脚将烟踩的粉碎,喷出的烟草弄得屋内到处都是。他说:“但是那个内奸却把信件送到了你母亲手中!”看着我母亲躺在病床上,他再一次抽打着自己脸,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赎去一些罪孽。
“别打了,这不是你的错。”我用力抓住了他的手。看他这样抽打自己的脸,都已经红肿了,让我实在是不忍心。只恨那个人的所为,为了自己的私欲,不顾他人的死活。
“对不起,老同学,是我害了你。”方项磐依然朝我自责道:“本来我想帮你,没想到没有帮上,反而害你了……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我撇开他低下了头说:“一切是我,是我当上了这个司机才害了母亲的。”
在这昏暗的灯光下,我伸出了自己的手,看着那双充满着工作烙印的手,泪水又控制不住的从鼻子两旁流下。
“方哥,你看是不是这人!”
顺着刘源的手指,我擦了下眼泪,和方项磐看向了刘源的笔记本。
“什么,居然是他!”没错,这就是我上班第一天那个因为在车上摔倒而对我拳打脚踢的那个打人男!我有点气愤,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为什么要害我的母亲!气愤的捏紧了拳头,瞪大了双眼。
“对!就是他。”方项磐一边拍着我手一边也是握紧了拳头,怒道:“就是这个无赖!”
“那我马上去把他揍一顿!”刘源说着怒发也冲了冠,已经撒腿出了病房。
“你这个笨蛋给我回来!”方项磐突然的一声叫回了刘源,吓得周围的医生、护士、和其他病床上的人都眼珠不转一下地看着他。
“我不是让你们不要大声说话吗?”那个护士又一次走了进来。
“对不起,他们有点失控。”我强忍着笑容为他们打着圆场。
“再大声说话就别怪我了!”护士看了我一眼,不情愿的说着,临走时又朝他们翻了一个白眼。
此时,其他病人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好像还是看精神病的那种眼神,弄得方有点不好意思,逼他下意识的侧过了脸,对我和刘源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走到父亲跟前,低声道了别就和他们二人离开了病房。
为了不让父亲担心,出了医院我们三人便直接叫了的士去了武康路的那家阿莉馄饨店,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加上这边老板娘跟我们很熟,凭着这两点神秘人就不会找到这里。
到了店后,看出了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我们,这家店的老板娘还特意为我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没说什么就端着盘子离开了。虽然这老板娘今天是热情了点,但她的举动却引起方项磐的怀疑。为了不让事情泄露,他便直奔主题的对着我们二人说:“我那工厂有一辆铰接车,现在正好一用。”
“你怎么会有这种车?”刘源惊讶地打断了方问道。虽说这种车性能并不怎么样,但是这个车的设计图纸是德国进口的,是没有人有办法制造或收购到这种车的。
“你别问了!”方项磐很不耐烦用手遮住了头说:“这事情以后跟你说。”
见他守口如瓶,只字都不愿意吐半个,刘源也识了趣,将话题撇开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让叶子继续开六十一路。”方转头看向了我,舒了口气说:“至于这车辆得由我提供!”
我有点不解,六十一路已经被宣告停运,现在贸贸然开出不就是在和上级作对吗?
“呵!别担心。”我一副紧缩眉头的样子被方看了出来,他拍了拍我肩膀安慰着说道:“只是挂名六十一路,实际是我工厂的名义。”
“哈!”刘源看出了端倪,轻敲一下桌子说:“是要以假乱真让幕后人上钩嘛!”
方项磐笑而不语。
“等一下!”刘源又一惊一乍的站了起来,带着疑惑看向方:“幕后一定知道六十一路停运,他们怎么会上钩?”
“这你不用担心。”方看着刘源的慌张却没有跟着站起,只是保持着冷静,还偷偷暗笑道:“虽然是我工厂的名义,运送的乘客也是我工厂的工人。但是幕后并不知道,也不会蠢到这个时候打到交通局自投罗网。”
“所以!”他说到这里便用右手拿起了桌上的高脚杯不停地敲击桌面,嘴上又加重了语气说:“关键就这两天,两天后他们反应过来,那么事情就不好办了!”
听他们说话,我有点迷糊,半信半疑的看向了方,那一双滴溜溜的眼睛透着一丝坚定,不眨一下的看着桌上的牡丹花瓶,好像已经充满了希望。再看看他一身西装革履,和以前那个学校里调皮捣蛋的那个讨厌鬼比起来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更令我没想到的是,当初在学校里,就是他剪了我的头发,如今又是他出手帮助我。看着他坐在桌前认真思考的样子,我不禁陶醉在那里,许久不能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