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醒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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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附篇二 谁是狠舅?

《红楼梦》第五回,巧姐的判词中有“劝人生,济困扶穷,休似俺那爱银钱忘骨肉的狠舅奸兄!”“奸兄”不用说,肯定姓贾,是和贾兰、贾芸、贾蔷一辈的人,那“狠舅”呢?

大家都知道,《红楼梦》中所写人物很多,但人名却都起的中规中矩,丝毫不乱,极像大户人家的样子。唯一奇怪的是那些家人:陪房、清客、总领、头目、买办、随从,他们的特点是,年龄与身份均在“小厮”之上,属于“小厮”们的顶头上司,扮演着重要角色。

第一位出现的是“陪房”周瑞。第六回,作者借狗儿的一句话:“先去找陪房周瑞,若见了他,就有些意思了。”亮出了第一位家人,将他的身份和老婆都交待的清清楚楚。第二位出场的则是七回管“各庙月例银子”的余信,然后回末借焦大“先骂大总管赖二”,令赖大兄弟赖二出场。而第八回的两位“门下清客相公”-“詹光单聘仁二人走来,一见了宝玉,便都笑着赶上来”。然后,“银库房的总领名唤吴新登与仓上的头目名戴良⋯⋯”“一个买办名唤钱华”,又冒出来五个。

这段文字作者采用了“故意”“明显”的音译法,即便初读红楼,也能看出他的用意。用“粘光”与“善骗人”引出“无心登”、“贷粮”和“花钱”来,使我们对他们的日后表现了如指掌、充满期待。这段话至少表达了两层意思:一是暗喻贾府之败-即管理混乱和花钱如流水。二是将清客与管理者混为一谈,告诉我们他们都是一类人。

后文中,本来是“赖升”,却被弄成“来升”,这也是版本学上的一个重要案例。于是,赖升在第十回出现时:“且叫来升来,吩咐他预备两日的筵席”,被称之为来升。直到第五十三回才恢复正身:“命交与赖升去看了”-这才是正名儿,其实他就是赖大的兄弟赖二。这种安排,究竟是作者的“失误”,还是刻意安排,很难说。后来诸如“王兴媳妇”、“张才媳妇”及“郑好时媳妇”等语不足为凭,又是作者的”烟幕弹”,因为作者没有把她家男人单独提出来,究竟“王兴”、“张才”、“郑好时”等人在不在贾府,作者并没有交待,因此不在我们研究之列。

接下来,真正出场的人物是昭儿:“苏州去的人昭儿来了。”

再下来是来旺儿,其实就是旺儿。第十五回文字:“旺儿心中俱已明白,急忙进城找着主文的相公,假托贾琏所嘱,修书一封,连夜往长安县来,不过百里路程,两日工夫俱已妥协。那节度使名唤云光,久见贾府之情,这点小事,岂有不允之理,给了回书,旺儿回来。且不在话下。”在文字后面,“来旺儿”变成了“旺儿”。这一笔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把昭儿地位抬升,又指出了旺儿的重要性。直到六十八回才交待:“只带了平儿,丰儿,周瑞媳妇,旺儿媳妇四人”,说明旺儿也是有妻室的。

第十六回赖大才现身:“忽见赖大等三四个管家喘吁吁跑进仪门报喜”。接着,卜固修山子野和林之孝、程日兴也在同一回闪亮登场。文字是:“还有单聘仁,卜固修两个清客相公,一同前往”;“全亏一个老明公号山子野者,一一筹画起造”;“只凭贾赦,贾珍,贾琏,赖大,来升,林之孝,吴新登,詹光,程日兴等几人安插摆布”。本回中,几位重量级家人集体亮相。而且再次将清客和管家们整合在一起。

第二十六回,又冒出个胡斯来,后文就消失不见了,有本作“胡思来”,文字是:“只见詹光,程日兴,胡斯来,单聘仁等并唱曲儿的都在这里”。不管是“胡思来”还是“胡斯来”,都显现出作者的极端,他急切地想让我们明白,贾府中人的胡作非为,预示着贾府之败。

后来,直到第五十三回,才又出现了一个来兴,他当然就是兴儿,通行本中都改成了兴儿,真是可惜了作者的苦心!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后文中,贾琏与凤姐儿的随从管家还有,如隆儿,虽在第六十五回出现,却是一个如茗烟一样的小孩儿、小童:“隆儿拴马去,见已有了一匹马,细瞧一瞧,知是贾珍的,心下会意,也来厨下。只见喜儿寿儿两个正在那里坐着吃酒。”前面还有一句:“跟的两个小厮都在厨下和鲍二饮酒”,点明喜儿寿儿都是小厮,那就说明隆儿也是个小厮。

作者正是以“来旺”与“来兴”的特殊笔法名字,来显示他俩的与众不同。正应如此,“来升”是抄手误改的,把“赖升”改成“来升”是为了和后文一致;直到赖大出现,才发现改错了。这就充分说明,其他小人物(隆儿喜儿寿儿等小厮)是上不了帐上的,因此“来兴”二字,不能随便乱改。

这里的文字是:“这日宁府中尤氏正起来同贾蓉之妻打点送贾母这边针线礼物,正值丫头捧了一茶盘押岁锞子进来,回说:‘兴儿回奶奶,前儿那一包碎金子共是一百五十三两六钱七分,里头成色不等,共总倾了二百二十个锞子。’”

从文字内容来看,这个“兴儿”掌管财物,可不是小孩儿。想必又是抄手弄错了,他应是宁府的管家来兴,也是一位重要家人。

第五十三回:“门下庄头乌进孝叩请爷”,交待了又一个“不孝”的坏人。

第五十七回,“单大良”这个名字以“单大良家的”的形式出现,与“王兴”、“张才”一样,当然也不在此列。

但第六十一回有文:“我暂且将秦显的女人派了去伺候”。这就意味着,这里的“秦显”是单独列出的,当在家人里面。

第六十四回,又有这样的文字:“有小管家俞禄来回贾珍道”,以及“贾珍又给了一房家人,名叫鲍二,夫妻两口,以备二姐过来时伏侍。”俞禄自不必说,就说鲍二,不论是其身份还是指明了有老婆,鲍二显然与隆儿等人不一样。因此,俞禄与鲍二是作者精心设计的另两个“家人”。

第六十八回,庆儿与王信同时现身。但从“差了庆儿暗中打听,告了起来,便忙将王信唤来,告诉他此事,命他托察院只虚张声势警唬而已,又拿了三百银子与他去打点。”的文字来看,庆儿和王信可不是小童,也是同旺儿水平相当,能够操办大事儿的人。因此,庆儿与王信当在此列。王信是个有妻室的管家,第七十回尤二姐死时,有:“只不过族中人与王信夫妇”一句,说明了这个问题。

七十三回的“王住儿媳妇”和七十四回的“郑华家的”与“单大良家的”是同样道理,“王住儿”与“单大良”均不在家人之中。

但是,同样在第七十四回,又有这样一段文字:“周瑞家的与吴兴家的,郑华家的,来旺家的,来喜家的现在五家陪房进来,余者皆在南方各有执事。王夫人正嫌人少不能勘察,忽见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走来”,又揭示了吴兴、郑华、来喜和王善保,亦是贾府中人,他们都是荣宁二府的陪房,这也和张才、单大良等截然不同。这里的吴兴是“吴兴登”之误,并不是新人。

为什么作者苦心孤诣,要费这么大劲儿呢?因为这些家人加起来,又恰恰是二十六人。按照情榜之数,每列应该是十三人。

总结以内容,我们可以得出情榜内的又两列人物,金陵二十六家人,他们也分别影射贾宝玉和十二钗:

周瑞、王善保-贾宝玉

余信、林之孝-林黛玉

赖二(来升)、程日兴-薜宝钗

詹光、胡斯来(胡思来)-元春

单聘仁、来兴(兴儿)-探春

吴新登、乌进孝-史湘云

戴良、秦显-妙玉

钱华、俞禄-迎春

昭儿、鲍二-惜春

来旺、庆儿-王熙凤

赖大、王信-巧姐

卜固修、郑华-李纨

山子野、来喜-秦可卿

这是完全按照顺序排出来的,不仅人数一个不差,排列顺序也是按照十二钗的排列顺序进行排列,简直是分毫不差。

试问,若没有十二钗的方法,如何能发现这么艰深的隐藏和秘密!曹公真是个制谜的高人!

而且,这种对应关系是非常有用的:

周瑞、王善保-贾宝玉,名字里都含有“王和山”,“保”与“宝”同音,喻宝玉的名字和身份。

余信、林之孝-林黛玉,喻黛玉为十二钗之首,是个孝女,不仅讳“敏”字,还回江南为父举丧。“余”可拆为人二小,“信”是“人言”,暗喻两小无猜和人言可畏,说明了黛玉与宝玉的成婚。

赖二、程日兴-薜宝钗,宝钗为十二钗之副,表明宝玉娶二娇。赖二即赖升,表明日后宝钗一定会因生孩子而产生痛苦,“成日兴”指宝钗嫁后,宝玉成天兴风起浪。

詹光、胡斯来(胡思来)-元春,比喻贾府粘了元春的光,开始胡来。

单聘仁、来兴-探春,比喻探春的心机,和日后成为王妃。

吴新登、乌进孝-史湘云,比喻湘云之心胸,从小父母双亡,无法进孝。

戴良、秦显-妙玉,暗喻妙玉的皇族身份(由戴权),秦可卿之死,暴露了她的身份,她是秦可卿(兼美)之姐(兼妙)。也表明,贾家之败主要因妙玉而起-“情显”。

钱华、俞禄-迎春,喻孙绍祖花钱买娶了迎春,路遇中山狼。

昭儿、鲍二-惜春,喻惜春抱定信念,走上求佛的光明之路。

来旺、庆儿-王熙凤,喻凤姐儿身世及在贾府初期之旺,庆儿暗喻凤姐儿让庆儿救巧姐的事儿。《留余庆》中,“留余庆,留余庆”,在开头便来了两遍,可见庆儿的重要。

赖大、王信-巧姐,赖大反喻巧姐之年幼,也暗喻她对贾府的依赖。而这个王信(无信),一定也是凤姐儿的哥哥兄弟,与王仁(忘仁)是一路货色,在后三十回中,他是比王仁这个忘恩负义之徒还要怀的人,是真正的“狠舅”!

卜固修、郑华-李纨,喻李纨后来的不顾羞耻,与宝钗争权,显示了她“如冰水好”的本性。“郑华”的意思就是,贾兰为她挣得了荣华。

山子野、来喜-秦可卿。“野山子”即榛,暗喻秦可卿“失于木”,即是悬梁而死的。“来喜”则表明,秦可卿是因为怀上了贾珍的孩子,又露了宫里的东西,才被迫悬梁自尽的。

只可惜这些诸如“遗簪”、“天香楼”等等的大段文字,都因脂砚斋的“命令”,而在几次“增删”修订中,被无情地删掉了。可贵的是,87版《红楼梦》增加了“遗簪”与“天香楼”的情节,这使得前八十回的情节更加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