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主角命格到底由谁来确定
“师傅，徒儿回来了。”川凉站在茅草屋的门前，恭敬地说道。
如果不是后面还牵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吴娘，可以说的上是非常和谐了。
老头从茅草屋当中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簸箕，里面盛装着一些隐隐带着灵力气息的粟米。他看了川凉一眼，又看了吴娘一眼，走到了小院的一边，抓起一把粟米撒出去。
不多时，几只锦鸡便从山林里面跑出来，低下头去吃着洒在地上的食物。
将簸箕放在了旁边的石桌上，老头问道：“拿到了？”
川凉的手从衣袖当中抽出来，摊开手掌心，就看到一个透明的圆球在手心当中静静地躺着。
圆球已经失去了力气，在也不能自己飞起来，只能是躺在手心里。
老头伸手将小球捏起来，放在眼前仔细地打量，只见小球里面仿佛装着无尽的星辰。这些星辰如同尘埃一般，在小球的中心位置流转，如果不仔细看，一点都看不出来。
川凉伸手解开了绑在吴娘嘴上的白布，吴娘挣扎着大声说道：“还给我！”
老头问道：“怎么？这是她的东西？”
川凉摇头：“是她一个朋友的，就像师父推算的一样，不死天命的拥有者会惨死在比赛场上，天命最终现世。”
吴娘愤恨地看着这两个人：“这是方灰的东西，你们还给我！”
老头却摇头，捏着那个小球问道：“你可知道这是何物？”
吴娘却不说话，只是倔强地看着他们两个，眼神好像会吃人，凶狠得可以。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为什么明明好不容易才能够两情相悦，自己总是会这样错过呢？龙越是这样，方灰也是这样，总是在她犹豫着要不要伸出手去的时候，一切都从指尖溜走了。
一点不剩。
她不明白，方灰是不死之身，她曾经亲眼看到过方灰死去活来，亲眼看到他身上的伤口瞬间愈合，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能够杀死他。
可是他为什么会死掉？为什么每一个她等待的男人，都是这样的下场？
而且，从方灰身体里飞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头说道：“此物名为天命，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我在你的身上，闻到了天命丹的味道，他是为了你而死的。”
轰！
吴娘的脑子里一下就空白了。
天命，天命丹！
“不！不是的！方灰曾经说过，天命丹是连接两个人的丹药，可以把他的气运和天命分给我一半，让我的命运和他的……”
“和他的共享是吗？”老头直接说道。
吴娘沉默了，她是个门外汉，她不知道丹药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天命和命运有什么分别，更不清楚两个人呢的命运到底怎么连接在一起。
老头看到她的样子就知道是这样，于是说道：“三个月前，我曾有感于天，费尽心机推算，才算到世间会有不死命格的人陨落在铜城，于是派川凉前去。”
“那你们为什么不救他？”吴娘的眼角含泪。
川凉摇头：“天数使然，就算我出手，也不能救他一命，他的命运已经注定，我们是凡人，终究回天乏术。”
老头继续说：“所谓天命，便是大气运之人所具有的命格。”
“但凡大气运者，必定会得天命。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拥有天命的人，其实并不多，而你们所见的方灰，便是其中的一个。”
“天命选择了人作为宿主，是天道选择的结果，这个选择的方式没人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拥有天命的人，总是在某些方面受到上天的眷顾。”
“比如有些人，天生气运滔天，一生奇遇不断；比如有些人，生而知之，天生便带着灵慧出世；再比如有些人，或许因为某些事情，得到了特殊的能力，比如长生不死。”
老头看着吴娘的眼睛：“但是这些，并非是他们本身所具有的，这是天命所赋予他们的东西，也就是说，上天决定了到底谁才是特殊的人，也就是主角。”
“天命的拥有者相遇，二者必有一死，这是宿命的决定，因为天地之间可以有很多天命，但是主角终究只能有一个。”
“不死命格，就是来自于天命的能力之一。”
“我不知道天命丹到底是谁开创的丹药，但是创造这种丹药的人，绝对是一位旷世奇才，而且他本身应该也具有天命，对天命有足够的了解。”
“只有足够了解天命运作方式，才能够创造出这种，将天命一分为二的丹药。但是你可知道，天命丹将天命一分为二之后，会产生什么后果吗？”
吴娘痴痴地摇头。
“天命一分为二，那便不是天命了。天道所承认的天命，必定是完整的，是元始的，分开的天命便不是天命，天命的能力便会消失不见。”
“怎么会……”吴娘地坐在地上：“是我？原来都是因为我？”
她其实早就想到，方灰都不死之身会失效，就是因为自己服下了天命丹的缘故。从手指被碎瓷片划破的时候开始，吴娘便察觉到了这一点。
她一直都不愿意承认，一直都不愿意去面对这个事实，但是现实现在就摆在她的面前。
看着吴娘泣不成声，老头微微叹了一口，挥手说道：“带她下去休息吧，命人好生看管。”
老头略带深意地嘱咐，川凉顿时会意，于是让门派的两个外门女弟子将吴娘带了下去，并且悄声叮嘱不要让吴娘寻短见。
等到吴娘被带下去之后，川凉才问道：“师父，怎么样？”
老头手中捏着方灰的天命说道：“此物已经不完整了，不过配上你的残缺命格刚好合适，可以补足你的天命。”
“可是那个小姑娘……”川凉有些犹豫。
“若是你不用，此物早晚会落在吴娘的身上，天命之争凶险，既然现在一无所知，不如太平过一生才好。如同你我，多次想要抽身而退，可是它给过机会吗？”
老头伸手指了指头顶上的苍天。
师徒两人顿时都是沉默了，许久之后，川凉才点头说道：“好吧，既然此物落在我们手中，或许也是冥冥注定，我去准备一下，今晚补足天命。”
老头点点头说道：“不过你要记得，方灰的天命，另一半就在吴娘的身上，若是你接受了这半个天命，你与她之间便会藕断丝连，你要有所准备。”
川凉默然。
吴娘坐在房间里面，看着面前陌生的景色，万念俱灰。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自从自己离开了家，曾经住过多少陌生的房间，到过多少陌生的地方，身边的人一次次离开，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天煞孤星吗？她忍不住想到。
今天以后，自己又要去什么地方呢？她的心中忍不住默念起方灰留给自己的功法，当时他曾说过，这是一部上古时期一个女性大派的镇派功法，等级高得吓人。
方灰说的时候，她没有在意。
在她看来，自己修行与否，好像都没有什么分别。但是现在，感受着功法当中渗透出来的道韵，渐渐地察觉到身边似乎有什么暖暖的东西进入身体当中，吴娘突然就觉得，方灰似乎还在自己的身边。
不止是他，还有龙越。
是的！我要修行！我要报仇！既然我能杀了刘倩月，那么我就能杀了上官珏！破灵境界又如何？只要我努力修行，总有一天我能够将杀死方灰的人斩落。
至于报仇成功之后怎么样，她没有想过，不过就是飘蓬野草，如同方灰以前一样的生活。
房门被敲响，川凉推门进来，就看到吴娘盘膝坐在床上。
川凉还以为吴娘这么快就想通了，修行是为了完成方灰给她改命的遗愿，于是点点头说道：“你就先在齐云宗住下，这里是顾剑峰，峰主就是我师傅，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和外面的杂役弟子说。”
“这是在补偿我吗？”吴娘问。
川凉看着吴娘冷冰冰的眼神，只觉得这个姑娘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他的心中顿时变明白了过来，这件事情终究还是给吴娘带来了根本性的转变。
他看着吴娘的样子，摇头说道：“若是你这样想可以心安理得地住下去，那边就当时这样吧。齐云宗的弟子服，我放在这里了，还有一瓶百颗锻体丹，早中晚各服用一颗，坚持一个月，可以支持你快速通过锻体境界。”
“上官珏在哪？”吴娘对川凉的话并不感兴趣的样子。
“上官珏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川凉皱了皱眉头，劝说道：“你也不要想报仇，至少现在不行。”
“我会加紧修行。”
“不是修为的事，其实……”川凉看着吴娘的脸色，终究还是说道：“算了，看你的样子也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反正你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修行到破灵境界，你且安心住下，平静一段时间。”
说完，川凉就离开了吴娘的房间。
摇了摇头，川凉便转身朝着顾剑峰的山下走去。
齐云宗七十二峰，主峰九座个个繁盛非常，唯独顾剑峰荒凉的一批，整座山上都恨不得能养野猪了，一共也没有几个人。
顺着山路向下走，除了山顶的茅草屋和半山腰的一处弟子宅院之外就没了别的建筑，山门口两个守门弟子见到川凉下山，顿时恭敬地叫了一声“师兄”。
川凉对他们点点头，依然还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朝着宗主所在的乾剑峰走去。
乾剑峰就不一样了，整个山峰上阁楼林立，更是开辟了不少的洞天福地，灵气缭绕几乎化为实质，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来到宗主大殿当中，川凉便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
坐在主位上的正是齐云宗的宗主奇达外，皮肤黝黑，盯着一个光头，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宗之主，反而像是江湖帮派的老大，身边坐着其他的几位大佬。
在堂下站着的就是刚刚和他一起回来的内门执事长老鲁连濡、几个执事长老，剩下就是上官珏和身上还带着伤的川凌了。
奇达外正在听鲁连濡说话，看到川凉进来便笑着说道：“川凉回来了，可是将人安顿好了？”
川凉站定，恭敬地说道：“回宗主，已经安顿好了。”
川凌却不屑地说道：“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而已，何必带到宗门当中来。”
川凉只是笑而不语。
这个时候，坐在奇达外下手的一名老者却开口说道：“川凉师侄一回到宗门便迫不及待地回顾剑峰见名见师弟，连面见宗主都顾不上，真是孝心可嘉啊！”
老者穿着一身的紫色袍服，脸上露着慈祥的笑容，但是话语里面却隐约带刺。周围人的眼神顿时都是带上了一些耐人寻味，上官珏看了看川凉，似乎懂了什么。
川凉的心里也是无奈，顾剑峰一直与世无争，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究其根源，还是因为顾剑峰太过与世无争，就很容易被人当成好欺负。
但是偏偏宗主就是偏爱顾剑峰，不管顾剑峰上有多少人，不管顾剑峰的弟子多不讨喜，顾剑峰荒凉得满山长草，却依然还是九峰之一。
没有实力还占据着位置，难免要受人排挤，何况九峰之一的位置，代表的可不只是一座山那么简单，背后还牵扯到宗门九分之一的利益。
对此，川凉只是笑笑不说话，重新做了哑巴。
奇达外摆摆手说道：“顾剑峰上一共也没有几个弟子，名见师弟更是只有一个徒弟，回去看看又有什么打紧的？你继续说，接下来之后如何了？”
鲁连濡这才重新开口：“叶观星痛失一子一侄，万念俱灰，提出想要加入齐云宗做一个执事，我见他实在是可怜，便擅自做主答应了下来。”
奇达外点头说道：“你做得对，叶观星的修为不低，做一个执事也不错。”
“是，之后上官诚也同样要求在齐云宗内任职。因为上官珏已经六长老的亲传弟子，亲传弟子血亲在宗门内担任职务是有先例的，于是我也同样答应了一个执事的位置。”
“继续。”
“再有就是，上官诚和叶观星离开之后，铜城恐无高手管理，所以我命山沅、山浦二人留在铜城坐镇，与领主府、总镇府交接之后，上官诚和叶观星二人便会来宗门报道。”
“好！好！”奇达外连说了两声好，看向鲁连濡的眼神不由得欣赏了起来。
川凉的心里也是再明白不过，叶观星和上官诚来到齐云宗，必定带着所有的亲信在齐云宗山下扎根，铜城已经是一个废弃的城池。
但是对于这两个人来说铜城已经无用，不代表对于齐云宗来说铜城完全没有了价值。铜城乃是整个青铜领的中心，出了一个上官珏，百年之后搞不好又会有下一个上官珏出现。
趁着叶观星和上官诚离开，派弟子接手铜城，既可以在青铜领多一个驻扎地点，又可以把控整个青铜领的人才，还能够增加税收，简直是一箭三雕的好事。
看来这个老头是要升职了。
川凉看着鲁连濡笑开花的老脸，忍不住想到。
“川凉！”奇达外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川凉止住了思绪，恭敬地回到：“宗主。”
“据说那个方灰战力过人，是不是真的啊？”奇达外端起茶杯，看似无意地问道。
来了，这是要兴师问罪了！川凉顿时想到，方灰虽然已经死了，而且也确实死在上官珏这个齐云宗弟子手上，但是落败和避而不战却不是一个概念。
想到这里，川凉认真地说道：“方灰此人眼力过人，见识不凡，弟子自觉不敌。”
“哦，是吗。”奇达外喝了一口茶，又问道：“是自觉不敌，还是不想出手啊？”
川凉展颜笑道：“宗主英明！川凉不过是发懒而已。何况顾剑峰向来不问外事，扬我宗之威的事情，有其他师兄弟就足够了。”
“哈！你倒是会偷懒！罚你指点新人弟子练剑三月，赶紧去放放你的懒筋！”奇达外被他给气笑了。
川凉的心里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件实情是糊弄过去了。
临行前，名见曾经千万叮嘱他，就算是天命之人必死，也不能死在他的手中，否则就是天命相争的格局，就算拿到了对方的天命，最后也没法用来补足他的命格残缺了。
命格残缺是天残，而天命之争是吞噬，就算吞噬再多其他人的天命，残缺的命格依旧还是残缺的，唯有秘法才能够补足，亲自动手得不偿失。
等到事情全都交代完之后，川凉退出了大殿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各长老离开，对着上官珏微笑着点了点头。
上官珏也是微微躬身，跟着一名师兄前往了他师父六长老的冷剑峰。
川凉总感觉这个上官珏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很古怪，不过想想也明白了，自己是九峰末位的顾剑峰弟子，之前又怯而不战，最后方灰是被上官珏杀死的，难免人家会小瞧你。
想到这里，川凉嘿然一笑，背负双手超山下走去。
天命到手，还是补足命格要紧，至于其他人的看法，全都是虚妄。顾剑峰的弟子若是没有这个觉悟，那就不要上顾剑峰了。
不过现在还是要先把宗主安排的任务给报了，新人弟子刚刚入门，教他们练剑三个月，想来也是一件趣事。
闲步来到了内门执事堂，川凉撩起门帘走进去：“许执事在吗？我奉宗主之名来领一个教习的职务。”
“川凉师侄，稀客啊！”许执事一抬头便笑起来：“什么好时候顾剑峰也要教新人练剑了？”
“宗主有令，分内之职。”川凉微微一笑，公事公办。
这个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许执事，我来……咦？川凉师兄，好久不见！”
川凉一回头，就看到那张娇艳的笑脸，顿时头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