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柯暄常去的酒吧生意忽然热闹起来，岚忙不过来，老板新招了一个酒保，是个看上去有些沉默的女学生。
徐原见到她的第一面还震了一下，下意识地去看闷头喝酒的柯暄。
女生，声音清冷，毫不留情面的话已经传过来：“喝出事了，酒吧不负责。”
熟悉的口吻让酒杯已经放在唇边的人愣了一下。
柯暄看过去，眼球布满血丝的人恍惚一瞬，语气有些沙哑：“何、何倾？”
交稿截止日期还没到，第一次脱稿的人就已经爽快地把之前的稿件补上了，编辑惊喜的同时不免惊叹：
“还是你朋友有办法啊。”
何倾放在键盘上的手指停顿片刻，发了个问号过去。
编辑惊了一下：糟了，她忘了答应那位先生保密的事了！
赶紧手忙脚乱地撤回消息的人有些心虚地回复：
流汗/打错字了。
何倾一顿。
倾尽天下：哦。
编辑松了口气。
下楼扔垃圾的人走到三楼，顿了一会儿，把垃圾扔到有固定投放时间的临时垃圾桶里，在楼下转了一圈，上楼的时候又在三楼停下来。
何倾微叹。
她是不是也该送自己一句自作多情？
正想抬脚上楼，三楼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一个陌生男子从里面走出来，看见人影，有些不耐烦：
“都说了搬走了，别问了！”
原本要走的人回身，语气疑惑：“搬走了？”
陌生男子看见她，愣了一下：“是啊，昨天就搬走了。”
他又有些烦躁地摆手：“去去去，你们这些小姑娘，能不能矜持一点？！有这么直接上门来问的吗？”
何倾顿了一下：“不好意思。”
转身上楼，回到家里的人在沙发上坐下来，突然又有些想扶额叹息了。
……她才想着搬走，他就搬了。
她想不胡思乱想都不行。
城南的清河小区离顾南笙和唐棠住的地方有些远，两个人打了车过去，下车的时候，顾南笙有些歉疚：
“对不起啊棠棠，我也是才知道我哥搬家了……”
还让她白跑一趟。
唐棠语气软和：“没关系啦。”
她见因为错过消息而一路都有些自责的人低下头，踮起脚揉了揉他的头发：
“好啦大狗狗！去找顾大哥了！”
僵住了的顾南笙耳朵烧起来。
跟着定位绕了半圈，终于在某个偏僻的位置，找到了顾衍新租的房子的顾南笙领着唐棠进门，看到桌上的宣传单，有些不满：
“哥！你怎么找了个这样的房子啊！”
顾衍还在打扫卫生，袖子挽到手肘，手臂线条流畅，像艺术品一样的人语气不变地收拾客厅：
“暂时的，以后再说。”
顾南笙真是搞不明白了：“庆山不是挺好的吗？你怎么突然就搬了？”
他扬了扬手上房产中介的宣传单，嚷：“你不会是听了哪个中介的忽悠，才把房租到了这吧？”
捧着杯子喝水的唐棠也有些好奇，声音很低地说：“这边很贵，而且据说风水还不好……”
顾南笙哑了一下：“小姑娘还信风水哪？”
唐棠不服气地鼓起腮帮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两个人又闹起来，动作利落地把最后一点工作收了尾的人看了吵着架的两个人，眼神微顿。
他垂眸，走进洗手间。
对着哗哗的流水洗了半个小时的手。
周末，何倾受邀到郊区一座刚开的植物园参观，带上相机和背包的人一坐在上大巴车，就有些犯恶心，偏偏座位上又没有窗户，只能略微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后排一位男性突然开口：“司机师傅，麻烦能开下窗吗？”
舒服了的人顿了一下，闭上眼睛。
下车的时候熟悉的声音有些关切：“你还好吗？”
何倾抬眸，眉眼清隽的男子微笑着问好：“你好，我叫顾祁。”
眉眼冷淡的女子并不看他：“你好。”顾这个姓让她顿了一下：“刚才谢谢你。”
顾祁笑：“这种大巴都是这样的，只有驾驶员的位置有窗户，刚刚在车上很闷吧？”
何倾：“还好。”
顾祁还想说话，女子已经语气如常地道了歉，下了车背着一个单肩黑色背包的女子走远了。
站在原地的顾祁看着她的背影，笑起来。
回去的大巴有几趟，何倾一路上慢慢悠悠地走，刚好赶上最后一班，顾祁看见她上了车，笑起来：
“你终于上车了。”
他顿了一下，语气自然：“我都在这等了三班车了，终于等到你了。”
何倾默默地坐下来。
顾祁还想说话，何倾抬眸看他，眸光很浅，很冷静的模样：
“我有男朋友了。”
旁边喝水的人咳起来，顾祁笑了一下：“交个朋友嘛。”
到了城区，何倾从座位上站起来，顾祁跟着她下了车，瞧着倒并不生气：
“不用这样躲着我吧。”
何倾刚想说话，一个女生突然扑上来，语气激动：“姐姐！我想死你了！”
顾祁看到不远处的两人，愣了一下。
在咖啡厅坐下来的四人有些沉默。
唐棠咳了一声：“对不起啊……这位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以为你遇到坏人了……所以才……”
何倾淡淡地笑：“没关系。”
她的确不喜欢那个顾祁，倒还要感谢这个小姑娘替她解围。
瞧着神情有点不对的顾南笙突然开口：“棠棠，你不是想要吃棉花糖吗？走吧，我带你去买。”
何倾喝了口手边的咖啡。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服务员上来问他们是否要什么甜品，何倾点了些，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语气很淡地开口：“你认识我编辑吗？”
顾衍微僵：“……嗯。”
何倾突然笑起来，眼中却没有笑意：“我从来没要求过你为我做这些。”
“……是我做了什么，给了你错误的暗示吗？还是我……”
对面的人哑声打断她：
“够了。”
眼神晦暗不明的人站起来，苦笑一下：“我也从来要求过你，阻止我做这些，不是吗？”
握着棉花糖回来的顾南笙在广场上看到自家兄长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哥？你怎么……”
他突然又顿住不说了。
眼前按着额头的人不看他，声音有些沙哑：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