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青鸟
红药停在一个小摊贩那儿，眼睛盯着地上的一片物品，这时，老板朝她高声吆喝道：“这位公子，我这儿的所有东西，只要你套中了，都可以拿回去；而且啊，这里面的随便一样物品都很珍贵的哩，在这儿套圈，您绝对不吃亏。”
红药将地上的东西扫视了一遍，这时，一只鸟状的雕刻作品映入她的眼帘，鸟儿通体色泽亮丽，体态轻盈，状似飞天之势。
红药看了，心中甚是喜爱，她指着它问老板道：“老板，这雕刻的是什么鸟儿啊？”
老板喜上眉梢，热情四溢的解释道：“公子真是好眼光啊！这乃是青鸟，传说是西王母的使者，是具有神性的吉祥之物，它飞过的地方就是希望的乐土，凡是看见它的人都会获得幸福；青鸟是传递幸福佳音的使者，公子若是拥有了它，日后定会获得美满的幸福。”
红药的心开始蠢蠢欲动，她直视着青鸟，此时，红药觉得它正在向她招手，正在无声的告诉她：快把它买了回去，它能带给她幸福。
她内心怀着对美好生活的期冀与向往，朗声问道：“老板，你们这圈是怎么算的啊？”
老板高兴不已，他看着圈在手臂上的许多套圈开心地说：“一个铜板，十个套圈。”
红药大方道：“那先给我来十个。”
套圈老板的小摊上不仅有美好寓意的青鸟，还摆满了其它许多小玩意儿，比如晶莹剔透的小茶杯，憨态可掬的兔子布偶……
红药左手拿着九个套圈，右手拿着一个套圈，身体微微前倾，眼睛紧紧地盯着目标，一个用力，套圈甩了出去，顺着空中的轨迹，最后掉落在青鸟前面一点。
她看着套圈掉落的地方，心想：刚才力道有点小，这次大一点就能套中了。
于是，她又甩出一个套圈。
红药眼睁睁的看着套圈与青鸟擦身而过，最终停在青鸟的后面。她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然后又拿出一个套圈，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
前面九次套圈，均未套中。
红药开始较真起来，她的内心更加渴望这只青鸟，哪怕今天把身上带的银子都花光了，她也要套中它。
她右手拿着最后一个套圈，眼睛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青鸟，心里回想着刚才九次套圈的力度。
气氛开始变得凝重起来，就连老板的神情也如红药一般认真严肃。
套圈甩出。
红药紧张的看着套圈的飞行轨迹，在套圈即将到达青鸟的时候，她的紧张、期待均提到了嗓子眼。
她连大气也不敢出，空气在这一刻，似乎停滞了。
短短的几秒钟的等待，仿佛过了几十年般漫长。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随着套圈走，终于，套圈稳稳的套在青鸟的身上。
红药呼出一口浊气，高兴的手舞足蹈，老板也被红药的激动渲染到，脸上荡漾起开心的笑容。
他拿起地上的青鸟，交给红药时意味深长地说：“姑娘好福气，日后定会有美满幸福的生活等着你。希望你好好珍惜眼前人。”
红药退去喜悦，认真而又不解的看着老板，她疑惑道：“老板，你怎知我是姑娘？还有，老板刚才那番话又是何意？”
老板沉稳平静，淡淡一笑，颇有仙人之气道：“看你面若桃花，唇红齿白，声如黄莺啼叫婉转动听，再看你身材瘦弱柔软，便猜出你是女儿身了。”
“请问老板是何人？”红药女扮男装多年，至今为止，从未被人识穿过，没想到今日却被一位从未见过的商贩老板识破，她隐约觉得面前的套圈老板并不简单。
老板豪爽一笑，像个调皮的孩童似的，道：“一个普通的小商贩喽！”
红药紧跟着又问：“老板刚才所说的珍惜眼前人又是何意？还请老板指点一二。”
“天机不可泄露。”老板摸着山羊胡，神秘道。
红药走在街上，看着手里的青鸟，想起老板刚才的那番话，越想越觉得有深意。
珍惜眼前人。是在告诉她，不要担心日后可能再次变成半人的模样，而错过了眼前人是吗？这是在告诉她，要勇敢地去追求享受当下的幸福吗？
想到这里，她心里便对拥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而感到一丝窃喜，但同时伴随而来的是更大的恐慌，最终，她还是没有勇气迈过这道坎儿。
就在这时，一道嘈杂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将她从思绪中拽了出来。
她顺着声音而去。
不一会儿，她就看到两个男人正在地上扭打一团，旁边围了几个人，正袖手旁观地看着戏，她急忙跑了过去，刚要上前去拉架，却停了下来，红药看着手中的青鸟，担心自己拉架的时候而伤了它。
于是，她便把青鸟放到旁边围观的一位老人手上，仓促道：“老伯，麻烦你先帮我保管一会儿。”
说完，她就冲上去拉骑在另一个人身上的那个人。
而老人则愣愣的看着手中的青鸟，又看了看正在拼命拉架的红药，心里是不解和担忧。
这时，该人突然大力甩开红药的桎梏，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刚被分开的两人又扭打在一团了，红药又要上前拉架，这位老人苦口婆心的劝道：“这位公子，我劝你还是别管这件事了，拉不开的。”
说完，围观者摇了摇头。
“老伯，他们为何打架？”红药松开他们，看了一眼扭打的二人，心想凭她一己之力是拉不开的，于是她便朝老人走来，决定先把事情了解清楚之后再做处理。
老伯把青鸟交给红药，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着一个身穿白色麻衣的男子，道：“这个男人在路上捡了几个碎银子。”然后，他又把手指向骑在白色麻衣男子身上的另一男子道：“他非说这是他掉的银子，让他还回来；他不肯，两人就开始打起来了。”
红药听完老伯简短的描述后，决定亮出自己的身份给予他们威慑，于是她再次上前喝道：“你们两个快给我住手！我是衙门的人，要是再不住手，你们两个就都跟我走一趟衙门吧。”
老伯突然扭头看向红药，神情间满是不可思议。其他几人亦是如此。
他们很难想象如此瘦弱的一位公子竟是衙门之人！
扭打一团的两人充耳不闻，他们继续殴打对方，下手似乎比之前还要重上几分。
红药见二人不听劝，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她看着地上扭打的二人，皆是身材魁梧之人，若她再像刚才那样鲁莽，免不了要挨顿打，但如果就这样放着不管，严重的话，极有可能闹出人命。
想到这里，她一咬牙，一跺脚，又把青鸟重新交到老人手里，撸了下袖子，再次走向二人，身后的老伯又再次叫住她，劝道：“公子，你瘦胳膊瘦腿的，哪是他们两个的对手啊，我劝你还是别管了，就当没看见吧，等他们打累了就散了。”
“就是，就是。”一人应声附和道。
“我看你瘦瘦弱弱的，别说是去拉架了，搞不好再弄了自己一身伤，多不值得，还是算了。”
红药叹了口气：为什么要让她遇到这种事情啊？不管的话，对不起自己身上的这个职位，管的话，自己又不是他们的对手。
进退两难哟！
红药突然笑眯眯的看向其他几位围观者，双手合十，目露强烈的请求道：“几位大哥，我们一起去拉，好不好？”
几位围观者突然十分默契般的向后退了一步，他们纷纷摇头，然后转身一股脑地全跑了。
红药风中凌乱了，看着他们扬尘而去的方向，不可置信的眨了下双眼。
于是乎，红药又从老人手里拿回青鸟，她站在二人旁边，口中不停的劝说着他们。
良久，红药都看累了，而二人还是精气十足的扭打着。
红药有气无力道：“二位爷，打了这么久，累不累啊。”说完，打了个哈欠。
“我看你们两个身上的伤势估计也要花不少银子哩，捡到的那点银子估计都不够你们看郎中的。”
扭打的二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们纷纷看向漫不经心的红药，相视一眼后，又继续打了起来。
“唉，算了，你们别打了，他捡了你多少银子，我给你行不行啊。”红药无奈道。
那人便道：“现在已经不是银子这么简单的事情了，老子看他不顺眼，今天非要打个痛快不可！”
良久。
“你们两位还要打多久啊，能不能告诉我一下。”红药看向渐渐西沉的太阳，漫不经心又无可奈何道。
大好的一天，竟然全浪费在观看别人打架的事情上了。
她越想越生气，声音不悦道：“都怪你们两个，打了这么久还没打完，害我白白浪费了一天的大好时光。”
要不是害怕他们两人闹出人命来，她才不会傻乎乎地站在这看他们打架呢。
又过了片刻。
“算我求你们了，快住手吧。你们不累，我都嫌累了。”红药一边活动酸痛的双腿，一边有气无力道。
“这位公子，我们打架碍着你什么事了，你爱哪去哪去。”其中一位男子抽空回道。
红药瞥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她望着夕阳，心想：也不知道孟笑现在回来没有？也不知他跟耶小姐相处的愉不愉快？二人是否情投意合，一见钟情？
她慢慢地垂下了黯然神伤的眼帘。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她顺着声音寻去，一位亭亭玉立的美丽女子正表情吃惊地指着她这边，她的身后站着两位男子，和一位年轻的女子。
红药瞪大双眼，随后巨大的欢喜涌上心头，她以为女子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于是，她不再看着打架的二人，拔腿就朝女子这边跑来。
九龄便是那其中一位男子，他顺着陈子苓手指的方向，不可置信的看着熟悉的人儿。
红药虽然是男儿装扮，九龄却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让他挂在心中三年，思念三年，自责三年的女孩，这时，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朝他飞奔而来的红药，这一刻，他既欣喜若狂，又局促不安，不知该如何应对。
九龄心里开始了小人战，是接住红药的拥抱，还是装作没有看见呢？
一时间，九龄的心湖激起了千般变化。
就在他决定接住红药的投怀送抱，不顾路人的异样眼光时，却突然被眼前的一幕愣住了。
红药紧紧拥抱住陈子苓。
他尴尬地收回已经伸出一半的双手，看着正紧紧环抱住陈子苓的红药；很快，他心中升起了疑云。
九龄看着脸上荡漾着幸福笑容的红药，又看着被她抱住的陈子苓，心里也有了一丝羡慕和嫉妒。
陈子苓愣在原处，被男子紧紧抱在怀里，她本是因为看见扭打一团的两位男子而感到惊诧，却没成想自己却被男人吃了豆腐，这时，陈子苓心里满是怒火，她使劲在红药怀中挣扎起来，最后，反应过来的红药急忙松开女子，她欣喜又激动的看着她。
陈子苓气呼呼地看着面容清冷，却眼含笑意的清秀男子，她心中带着疑惑不解和愤怒，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
九龄见状，急忙出声喊道：“表妹！”
而红药则惊讶的瞪大双眼，她急忙解释道：“子苓，我是红药，红药。”
扬起的手，停在空中，陈子苓愣了片刻，她回头看了眼九龄，在后者微微点头，得到确认之后，她突然一把拥住红药，将她抱入怀中。
身后的红楼看着二人相遇的感人场面，不解的看向九龄，问道：“九龄哥哥，这位是谁啊？”
九龄眸中含笑，声音温柔道：“一位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