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高三（15）
“是么？”我皱眉，怪不得吴施小时候爱穿裙子，原来他真的对女生们的爱好情有独钟啊。
“嗯，而且……”东篇右手将那瓶高乐高颠了起来，然后左右转着看了看道：“而且据我所知，这个牌子好像早就停产了。”
“呃！”我转了转眼珠，想着高宁啊，展示你的口才的时机到了，快找理由！快找理由啊！
心思百转千回，我看天看地看竹子，看手看脚看背包，却始终想不出个完美的解释。
我歪着头，瞥了眼东篇，卑微地开口，“要不你先尝尝味道？我承认我在里面加了点儿料，可我还没来得及尝，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他疑惑道，“加了什么料？”
“嗯……”我支支吾吾，“就是……额……有一点儿甜甜的……又咸咸的又辣辣的东西。”
他更好奇了，“听你这么说，好像还挺刺激的。”
“可不咋的。”我嘻嘻一笑。
“那我尝尝。”说是尝尝，我以为他只会浅斟一小口，没想到他所理解的尝尝却是大半瓶儿。
这……
他喝了一大口之后，舔了舔嘴唇，“味道有点像被稀释了的AD钙，酸酸的、甜甜的，如你所说竟还有点儿辣辣的滋味在里面，你放了芥末酱吗？”
“没有，那股辣味儿另有源头，不是芥末酱。”我故作神秘地说。
“那源头是……”东篇突然惊恐地看着我，说：“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你……”
我扶着竹子又向他走近了几步，“你的预感还挺准。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来得及尝吗？”
他没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眼神看似坚定，实则涣散。
他被吓着了吧？我问自己。
“呵……那是因为，我在这里面放了点氰化物。”
“你说什么？”东篇的眼睛顿时睁大，神色充满了不敢置信。
“你放心，只有几滴而已，而且还混了别的液体，应该不会那么快就要你的命的，如果你现在去洗胃的话，或许明天还能照常来考试呢！”我尽量让自己的脸上保持微笑，语气甚至还有点儿不以为然。
“你是开玩笑的吧？”他抚着胸口，艰难道。
“你要非得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不过，那可是氰化物啊，有剧毒的。”我淡淡地说完这句话，又开始微笑。
“你……你怎么敢……”东篇开始语无伦次了，我想应该是毒发了吧，毕竟那玩意儿确实……呵呵。
“你真的该去洗胃了，要不然等毒性蔓延了，你明天可真考不了试了。”我好心提醒他，然后朝他摆了摆手，“我先走喽，你自己悠着点儿吧！”
我转身向宿舍的方向走去，任由身后的人在忐忑与希冀中徘徊。
月亮睁大眼睛巴巴地望着我，似乎在谴责，又似乎在埋怨，谴责我为什么要在她的面前犯下恶事，埋怨我怎么可以做到比它还冷酷。
即便夜已经深得不能再深，可依旧不能阻挡十七八岁的青年学生的热情，他们或三五成群，或一双一对，欢乐得忘乎所以。
同样的年纪，为什么我的灵魂就如此苍老？同样是学生，为什么我就不能拥有鲜活的、热情洋溢的青春？
在这个漆黑的夜里，除了月亮，再也没人能注意到我。
抬起头，看着它的轮廓，我不禁又开始佩服它，真是美啊！不仅长相美，心灵也美。它可是同李白、苏轼等人喝过酒、聊过天的，如今却屈尊同我这种人交心，可不是善良至极吗！
不过，善良不一定是褒义词，里面可能还隐藏着别的含义，比如说圆滑。
过去它得意过，有多少人曾为它的美丽所倾倒，又有多少人曾被它的神秘所折服。
而如今它失意了，现在哪还有人赏月呢？或者说，还有多少人在玩乐儿之余有功夫抬头瞅它一眼呢！没有多少人，大家都忙着工作，忙着学习，忙着打游戏，忙着带小孩……谁没事儿看月亮啊。
这巨大的落差，不是人能受得了的。反正要是我，我可受不了。可是，它得受着。
不仅得受着，还要微笑面对。
我怎能不佩服它？
好冷啊，这时候果然只有暖暖的被窝能安慰我。晚安，月亮，我在心里说。
……
第二天，东篇没来参加考试。
他真去医院洗胃了？我翻着数学错题册，心里纳闷。
“高宁！”张城气呼呼冲到我面前，大声道：“你为什么要害人？”
这分贝……
看到周围的人都注意着我们这边，我有些无语，“你是想震聋我的耳朵吗？”
“还……”他睁大眼睛，突然转了话头，“我就算真的震聋你的耳朵又怎样？比起你的暗箭伤人，我起码光明磊落。”
“哈哈哈哈哈……”我拍桌大笑，指着他道：“你可真逗！”
“你还笑得出来？”他怒瞪我，“你知道你把东篇害成什么样了吗？”
“哦？”我凑近他，好奇地问，“他半身不遂了吗？”
“高宁！你简直……”我感觉他想打我，于是连忙往后退，边退边说，“怎的怎的，要打人？你怎么这么在意东篇啊？不会是暗恋他吧？”
“……”张城顿时无语了，他用一种近乎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搞得我内心一阵欢腾。
“你既然没话说了，就滚啊，杵在这儿干什么？想干扰我学习啊，那你可得想清楚了，要是我考试没考好，一定会把这笔帐算到东篇身上，到时候他可就不会是去医院洗个胃这么简单了。”我勾唇冷笑一声，然后低头看错题册，不再理他。
“好！好！好！”临走前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吐字间虽有停顿，可是语气却没什么变化，所以我除了愤怒，倒也没听出什么别的意味。
直到考完试的那天，有两个五大三粗的男青年将我堵在了校门口。我的手上还提着两个大行李袋，此时实在无暇去应付他们。“好狗不挡道。”我说。
“看来张城说的没错啊，这个女的嘴是真的臭啊！”左边长得很黑的男青年说。
我一听他的话，火气立刻上来了。张城这货，说我嘴臭？真是岂有此理！他嘴才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