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在有眼泪的雨里，哪里都是你（四）
昨晚回到家里以后，犹豫再三，还是给阿茶发了信息，但没有刻意地去问她究竟怎么了，只是和平时一样。
“我到家了。”
过了好久，阿茶才给我回信息：“好的，我先去洗澡。”
我不相信她现在才到家，但却偏偏拖到洗澡前的一分钟才给我回信息，不用猜也知道她有多么不想和我说话。
“我感觉你怪怪的，我觉得你可能心态出了问题，是不是我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管怎么样，我觉得我们需要沟通。”
半个多小时以后，阿茶才回复了我：“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等到我想清楚以后，会和你说的。”
阿茶的说辞，多半是默认了我们两个之间确实出了问题，我没有立刻回复阿茶，因为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阿茶在几分钟之后，又给我发了信息。
“那就先这样，我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累，先睡了，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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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早上来学校的时候，心里就十分烦躁，现在又被班主任收走了手机，心里更是有苦难言。
被收走手机以后，我等到下课时间，回到教室取了阿茶一直放在我这里的外套，送去给阿茶，倒也不是什么试探了，我已经没必要继续试探了，或许只是依赖吧，这么久没见到阿茶了，还是抑制不住想去看一看她。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性本贱吧。
我记得我当时送过去的时候，阿茶的几个闺蜜趴在教室的窗口，对着窗户里面在兴奋地聊天，阿茶正是坐在教室的窗边，不用想也知道窗户的另一边此时坐着的是谁。
看到我来了以后，几个闺蜜顿时闭上了嘴，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阿茶看着我，略显惊讶，我将外套递过去：“呐，外套我用不着了，还给你吧。”
“哦。”阿茶接过了外套。
我转身就走，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头，直到我走远了，身后诡异的气氛还没有完全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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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说法叫做乐极生悲，我觉得我现在的心态，反而恰恰是相反了过来，在情绪到达了最低谷的时候，我反而惊讶地发现眼前的一切似乎变得祥和了起来————天空中闲散着几朵云，阳光斜射着，与房檐擦肩，落到地面上，惹得空气中也充满了温暖的气息。
站在外面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我一转身，又回到了艺术教室里面。
现在已经是中午，但我却并没有胃口去吃饭，透了透气以后，就又回到了座位上，拄着脑袋，空洞地注视着某个方向。
中午的时候，卷毛他们来艺术教室晃了一圈，我借了他的手机，给阿茶发了几条信息，再次表明了我想要和她好好谈一谈的意愿。
然后，卷毛他们回教室上课了。
而我，就这样，一直坐到晚上，晚饭也没有吃，直到卷毛他们再次来到艺术教室。
自从我们第一次打牌以后，除了我，这一圈人都沉迷上了玩牌，就连平时靠闲聊和玩手机打发夜自习的卷毛，此刻也在挥着手将两张牌甩到桌子上。
我借了卷毛的手机和耳机，找了个小角落蜷缩起来，将音量调到最大，瞬间，外界的声音被彻底隔绝。
我从五岁开始就一路跟随着周杰伦到现在，也已经有十三个年头了，这十三年里，每天我都坚持听周杰伦的歌，短则十几分钟，长则几个小时，对于我来说，周杰伦不仅仅只是一个偶像，他也是除了我的亲人之外，陪我走过最漫长时光的人，我的整个童年和青春发生的每一个故事，都有着他的身影。
所以此刻的我，就像以往难过的时候一样，第一时间就是想要投入周氏旋律的怀抱好好地大哭一场，我戴着耳机，杰伦的声音配合着平滑入味的旋律，像一只温厚的手一样，一下一下地，轻抚着我的头，我的心境渐渐平和了下来，两行清泪溢出眼角，滑过脸颊，落在衣领上，看来我还是没变啊，虽然他的每一首歌我都反复听了数以千遍，但不管什么时候，周杰伦带给我的温暖，还是总能让我心里抽动一下，然后落下泪来，在周氏旋律的怀抱里，我永远都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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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听着歌，突然看见所有人都很默契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门的方向，卷毛站了起来，看向我，刚好和我对上了视线，看到我微红的眼眶，卷毛怔了一下，然后赶紧指指我的手。
我领会了他的意思，将耳机摘下，和手机一起放进兜里。
待我准备好之后，卷毛才走过去打开了门。
“VIE在吗？”
门外的人嗓门有点大，我在教室的另一端都能清楚地听见他讲的话，在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门口的人是谁，这声音，我绝对不会听错。
“在。”卷毛看了我一眼，然后侧开身将门外的人让了进来。
我的瘸腿基友进门的时候拿着一叠作业，探头打量了我一圈，找到了我的身影之后，就朝我走过来，最后在我旁边坐下。
“你怎么来了？”
我的好朋友坐在我的旁边，这给我带来了些许慰藉与安全感，我微笑着问他。
“来找你啊！早上看你那样就不对劲，白天要上课没办法来，晚上等了个机会溜出来找你，我一猜你肯定就在这里，说吧，发生什么事情了，又和女朋友吵架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和他叙述了一遍。
他皱了皱眉：“这确实听起来挺严重的，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脑子很乱，就想一个人静静，你不知道，我在这里就这么坐着发呆坐了一天，你先写作业吧，我看你抱了不少作业过来。”
“没事，我作业早写完了，这都是我自己配的练习，不急，你心情不好，我先陪你聊会儿。”
我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边，那几张还未落笔的试卷我有印象，一看就是老师发下来的，我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和我一样，都是天秤座，不同的是，我是天秤座的第一天，他是天秤座的最后一天，而且，他似乎比我更加善解人意。
我笑了一下，拒绝了他的好意：“那你先写这几张卷子吧，我先理一理头绪，一会儿脑子疏通了，再找你唠嗑。”
他看着我，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最后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只是答应了一声，就开始埋头写作业。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高三了，时间所剩不多，你在这个时候来找我，我就很感动了，又怎么会忍心再耽搁你的时间陪我聊天呢？
我转过身子，趴在桌子上，慢慢地将自己放空下来。
趴了好久，我抬起头：“陪我去抽根烟吧。”
他放下了手中的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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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完烟后，我和他又重新回到了艺术教室。
我站在后门口，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但我却诧异地发现给我开门的是阿茶的闺蜜，我赶紧又看了一眼其他几个人，惊讶地发现阿茶和她的几个闺蜜都在，阿茶闺蜜的男朋友也在，我看见她们的手上拿着牌，几个人围坐在后门口的位置，看样子应该是在打牌。
不是吧？就一根烟的工夫，我前脚刚走你们后脚就来了？而且还打上牌了？
我呆呆地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阿茶，你男朋友来了。”
我听见阿茶的闺蜜阴阳怪气地喊了一声，然后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你从前门走吧。”阿茶突然发话了。
我将视线从阿茶闺蜜身上移开，看了阿茶一眼，余光瞥见阿茶闺蜜的男朋友正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好奇。
我将门带上，和基友从前门走进去，走到教室的另一个角落，阿茶闺蜜的男朋友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眼前的场景似乎让他有些看不懂，明明我和阿茶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为什么一个靠着教室的这面墙，另一个却靠着教室的另一面墙。
不过毕竟彼此之间不算很熟，他也没有多问，看了一眼我以后，就转过头去看阿茶她们打牌了，几个人闹哄哄地嬉笑着，仿佛不曾有过我这支小插曲一般。
我也没有主动去搭理她们，只是在看着我的瘸腿基友讲话的时候，将余光锁定在阿茶身上。
但很可惜，她自始至终没有看向我一眼。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从我们进门到现在她就把我当成空气一样。”
“嗯。。。。。。之前我还觉得你的描述有点夸大其词，但现在我相信了。”基友皱了皱眉。
“行了，我们回去吧，我受不了，太尴尬了。”
“又没事，你也当她是空气不就好了吗？我们聊我们的，她们玩她们的，井水不犯河水。”
我看了看阿茶她们，然后转头看着基友的眼睛，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回去吧。”
“那好吧。”基友也没有多言，把东西收好，和我一起走出了艺术教室。
走到小广场中央的大树下时，我看了看四周，都是背着书包往学校大门方向走的稚嫩脸庞，意识到了什么，抬起手看了看表，发现此时刚好已经是初中生放学的时间。
原本比起自己教室，我更喜欢待在艺术教室，那里会让我烦躁的心绪稍稍平静一些，但却因为阿茶和她闺蜜们的突然到访，不得不躲回到自己教室。
但此刻看到眼前放了学的初中生，我心里有了另一个想法。
“你自己回教室吧，我回艺术教室把小说拿出来。”
“那我在这里等你。”
“不用了，我直接跟着初中生混出大门回家好了。”
基友楞了一下，但并没有惊讶太长时间，跟在我旁边那么久，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点了点头，转身继续朝教室走去。
本来打算回教室的，所以那本小说并没有带出来，因为教室里面有老师管着不让看小说，索性就放在了艺术教室里某张桌子的抽屉里，准备明天再来继续阅读。
但既然现在打算提前回家，那么自然是要带回家里打发时间的，我还需要它来帮我转移注意力呢，不然一直纠结阿茶的事情我一定会发疯的。
我敲了敲门，门开了，我走进去，一言不发地径直走到那张桌子旁，拿起小说，冷着脸就往外走。
“看来你真的很烦啊。”小胖看着我，关切地问候了我一句。
我颔了颔首，苦笑了一下，但并没有停下脚步，直接走出了艺术教室，从我敲门进来，再到我重新站到门外，整个过程不足一分钟。
在关门的一刹那，不经意间，目光和阿茶对视了一眼，我不知道阿茶为什么会看着我，但从那一瞬间的对视里，我看到了难过，失望，与愧疚。
老实讲，那一刻我有些后悔了，想推开门重新进去，我甚至已经伸出了手，但当指节即将落到门板上的时候，我停住了，轻轻叹了一声，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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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我纠结了半个多小时，还是给阿茶发了信息。
聊天界面上，显示着三个时间段的信息，分别是中午和下午我用别人的手机给阿茶发的信息，以及最下面我晚上回到家以后给阿茶发的信息。
无一例外，全都是来自于我，阿茶没有回复过我，但我不相信她没有看到这些信息。
想了想，在刚才发的信息后面，又补上了一句话：“不管怎么样，我希望明天你能和我好好谈一谈，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样僵着，我们都不好受。”
但是，却迟迟没有回复，任凭我和我发的信息，卑微地慢慢消逝在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