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场雪
01
我们几个人围在一个大桌子坐下，过去都是我们四个人，如今开始慢慢的人开始多了，老板高兴的笑着说：“人多坐在一起，热闹，暖和。”
自己坐在那儿，徐飞招呼着，黄安站起来开始说了几句：“兄弟们，今天晚上说什么都是我要请客，你们开始帮了我那么多的忙，我肯定是应该的好好的请大家吃顿饭，如今能够坐在一起，什么都不要说，好不好，都想吃些什么呀，和我说，不，和老板说，哈哈。”
“板面。”
“板面。”
“板面。”
“就是的，板面，大碗的。”
“好啦好啦，除了面条，还有没有想吃的？不要和我节约，今天晚上兄弟们坐在一起，就是一个高兴，其他什么都不说了，好不好，兄弟们。”黄安说的让人心里热热的，总是觉得这样的时刻让人心里暖和，也许这样的时刻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如今自己开始又开始回味过去。
几个人聚在一起，开始有说有笑，其实还是在说着方才的话题，那么多的水，不曾想被我们几个人看到了，若是一夜下来，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是这样，慢慢的，我们开始不停的学习这儿，开始习惯这儿，有时也不是工资的事情，而是我们能够聚在一起，就觉得心情是美丽的，就觉得日子是有盼头的。
太多的故事，总是默默的让我们觉得心里发慌，时光总觉得让我们忘记太多，但是此时此刻的生活才是最美的，才是让人觉得难忘的。
白酒喝的还是十块钱一瓶的，黄安不喝酒，我们兄弟几个一个人一杯，激动的不行。
其实我和天成酒量不行，可可也很少喝酒，徐飞的酒量还不错，若是能够聚在一起，平日里都是徐飞喝的多一点，然后剩下的我们仨慢慢的分下来。
生活过得不是很贵，可是兄弟几个人一想到能够聚在一起，就觉得心里感动的不行。生活慢慢的总要继续，没有人会顺利，没有人总能过得潇洒，日子过得不知道太久，但是此刻的我们最为激动。
方才还在想着自己的前女友，如今一口酒下肚，暖和，看着兄弟们彼此嚷嚷着吃着小菜的场景，我激动的眼里含着泪花。很多朋友都在关心自己为什么不离开，其实自己一直都在，这就是自己在这儿的理由。
兄弟们能够聚在一起，也许时间不会很长，可是能够坐在一起，喝着酒，拉拉呱，饿了大口的吃着板面，不用担心说错什么，不用顾忌什么，就觉得心里踏实。
02
那天晚上，吃了很晚。
老板很有耐心，一直等到我们酒足饭饱，可是我们还没有离开，一直坐在那儿不停的拉呱，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走着，距离百天计划越来越近了，有时也能让我们变得开始有些难过，有时也会让我们心里开心。
可可不停的说：“要是能够多一点奖金，就好了。”
“应该会有的。”黄安说；
“哈哈，肯定有的，你看看我们，我们开始过来帮忙的，肯定比你们多，哈哈哈哈。”天成说着自己笑起来了。
我和徐飞不停的说着：“肯定的，你们过来帮忙肯定会有回报的，我们也不奢望多少钱，但是只要心里图个踏实，那就是最好的故事。”
“就是的，就是的。”
兄弟几个人说着，闹着，走在回去的路上。
公司待遇不错，一直为我们租房子，其实也就是在不远处的小区里，只要过了一条马路就能到，很方便的，板面馆就在我们小区对面。
天成激动，说是非要去看电影。
黄安说：“不如去唱歌了。”
“拉倒吧，其实我们觉得能够做的就是最好的礼物，能够做的就是回去睡觉，我太累了。”对于这样的时刻，我觉得就是有些疲惫，其实都不错，可是自己真的累了，也可能是喝酒喝多了，也可能是我们性格太过内向罢了。
我们说着，闹着，慢慢的到了小区。
其实看了手机，已经到了十二点多了，快到凌晨一点了。
那一刻自己只想着回去休息，可是黄安笑着说：“我看到了前面的亭子里，要是能够坐在里面一会儿就好了，你们不行去坐一会，不要大声说话，生怕惹来了保安和物业，不要影响人家休息了，你们过去坐一会，我去拿几瓶水。”
说着就自己过去了，我扶着徐飞的肩膀，也许可能是自己的酒量不好，喝一点就觉得有点困了，天成也是，他一直在笑我：“哈哈，你这酒量不如我。”
“嗯嗯，好了，本来就是，我也没有说过多好，不过兄弟们聚在一起，开心。”
03
月光不知什么时候洒在身上，我真的困了，坐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起来，天成在那里唱着不知名的旧情歌，他的心里也许只有我们几个兄弟懂得，有时，为了能够找到一个对象，其实付出很多。
若是我们能够有时间就好了，在工地，其实时间是不属于我们自己的。徐飞也在那儿哼着，好像是一首《单身情歌》，不过自己坐在那儿，困。
不一会儿黄安过来了，他拎着一大口袋饮料。这些天，我们吃饭也好，喝水也好，黄安可是没有少花钱，其实他的工资也不多，但是总能大大方方的。
他常常告诉我们：“其实钱不是很重要的，兄弟们能够聚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若是能够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好。若是能够慢慢的彼此记得，你说说，钱又算得了什么呢？”
的确，只要和他一起，总是大大方方的，我们很少花过钱，平日里都是他花钱，我看到了饮料，起来拿了一瓶，自己的酒量一直不好，可能小时候没有喝过酒，一直到了大学，自己还没有喝过酒，这些年，自己一直处在工地上，若是不喝酒，也是说不过去，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学习，只是身体真的不能抗住。
黄安也是，他不喝酒，说是喝酒过敏。我激动的不知说些什么好，要是自己也能戒酒也好了，只是太多的故事让我们觉得安静。天成和徐飞喝着饮料，说着过去。
其实过去是个好东西，也算是一个好故事，我们能够做的就是默默的把过去藏在心里，那些艰难的事情没有人懂得，等到多年以后，可以像这样，安安静静的说出来，说出来的时候，自己还会傻笑一会，嗯，就是这样。
兄弟们几个人坐在花园里，小声的说着，生怕打扰了人家休息，小区风景不错，花园周边是一条小河，很多的石头摆在里面，让人觉得心里踏实很多。小河的水也是流动的，只是听说最近物业费不好收，物业公司把抽水泵停掉了。
04
又过了很久，我们才回去，其实自己已经睡着了，喝了点酒就是这样，只能自己默默的坐在那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用多说。一觉醒来，看到手机很多的信息，都是工作上的。
原来，今天的事情真的很忙，要开几个会研究一下项目的进度。
我赶紧起来，不曾想黄安大声说：“兄弟，快点起来了，外面下雪了。”
下雪了？
不会吧，这才几月份？
哦哦，这已经过了圣诞节了。
我匆匆起来，打开门，黄安笑着说：“快去阳台，你看看，下雪还不小呢？”
嗯，我和黄安住在一起，徐飞和天成住在对面的楼栋里，自己还没有走到阳台，就发现大雪依然飘着，真的很大。
有时生活也会让我们觉得有些疲惫，可是遇到这样的时光，心里也是美滋滋的。今天的事情很忙，可是我们心里开心，我们心里也会觉得有些激动。只要下雪了，距离过年的时候就不会远了。
一看到下雪自己又想到了2012年。
那时的自己就在很远的小城，距离小城也有很远，没有公交车，没有出租车，只有一个小三轮，是这样，我去了那里。
曾经的梦想以为很大，自己也觉得可以改变世界。
为了能够证明自己的力量，自己去了那儿开始奋斗，周边全部都是庄稼地，周边全部都是人家，而我们只能在围墙里面盖我们的楼，塔吊很多，也很高，自己和新来的同事一起住在了板房里。
忘不了很多个夜晚，自己天天加班回来，有时也会偷偷的哭泣，有时也会默默的流泪。家里条件不好，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奋斗，我以为只要努力一切都会来的，我以为我可以改变自己，只是后来才懂得，自己真的没有那么厉害。
新来的人总是容易受委屈，这是在哪里都会有的情况，我也刚来，很多东西不熟悉，只能默默的问着，有时努力的干着，可是无论任凭你多么努力，你总会发现，有些事情你真的无能为力，你觉得此时此刻把手里的工作做好了，可是你不知道后面还有很多的工作等着你，嗯，就你自己。
那时自己还有对象，多么幸福，我想着就是多赚点钱，然后回去打拼我们的生活，不曾想这样一想，就过了半年。我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我只是知道自己挣了钱，也不知道自己偷偷的难过几次，只是能够挣钱，我比什么都觉得激动。
那年的圣诞节很冷，我请了假到了车站，准备去看她。不曾想领导打来电话，说是赶紧回来，工地事情很多，临时变了主意。
自己不知说些什么，对象也没有说什么，可是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慢慢的淡去了。
回去又开始忙碌的生活，又开始独自拼搏，可是没过两天，就开始下雪了。这个雪不是一般的大，而是一下下了一个礼拜，我们都住在活动板房里，没有出来，也出不来。食堂大爷笑着和我们说：“这下坏了，没有人给我们送菜了，仓库里的饭菜不多了，咱们好好的省着点吃，看看能不能撑到元旦。”
大伙笑着，没错，厚厚积雪虽然没有半米高，但是也差不多。让我们激动的事情就是有电，之前材料员还从家里把他的电视抱了过来，我们几十个人就有了盼头。心里有了盼头就觉得激动，那时正在热播综艺节目，具体自己也不记得是什么了，不过一个小屋子里，我们二十多个人吧，有坐在床上的，有蹲在地上的，还有站着靠墙的，一个小电视真的很厉害，外面的雪慢慢的下着，而我们不停的盯着电视。
没错，那时也没有电脑，那时也没有网络，我们呆的地方手机都是没有信号的，有时生活也会让我们觉得难过，可是为了挣点钱，没有信号也就算了，电视是材料员专门买的卫星锅，不然的话也没有节目。
那时要是打电话，就得走出工地，去很远的地方，才可能收到信号，有时我也去过，不过后来挺累的，自己就开始慢慢的说着，提前说好，也不用担心什么，只是希望能够工地早点有信号，其他什么都不追求了。
大雪整整下了8天，食堂快没有余粮了。不过到了元旦，竟然停了。那时我们开始清理广场上的积雪，到了下午，又过了两天，材料员送来了蔬菜，我们总算松了一口气。食堂大爷笑着说：“哈哈，你看看，我就觉得不会饿着我们的，还真是的，都能够吃上了。”
我记得自己赶紧跑去工地外面，只是为了能够打电话，走了半个小时的路程，才到了一个小桥边，这儿信号很好，我听同事说的，那一刻摇摇手机，看到九十多条未接电话，其中八十多条全部都是对象的，嗯，她肯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从下雪以后就没有出来，没有了信号，那一刻自己蹲在地上，不知该说些什么。
05
后来，我们分开了。我知道，分开的理由肯定是我不够懂事。分开以后，自己独自留在工地，每天做着自己的事情，每天都在努力的奋斗着，只是心里好像少了些什么。
这一晃过了五年，自己换了两座城市，此时此刻，黄安告诉我下雪了，我站在那儿又想到了从前，是啊，今年的这个雪会不会下到一个礼拜，会不会有人给我打电话？
我不知道，可是心里总是觉得偷偷的难过。要是能够回到从前，我肯定不会一直留在那个工地，肯定不会留在那个没有信号的角落，我一定会陪着她，我一定会努力奋斗，努力学习，努力过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早就成为了现实，无发改变。
我和黄安收拾一番，然后去小区门口的早餐店吃饭，大雪依然没有停。此时此刻，我觉得心里空空的，黄安好像看出什么：“怎么了？”
“没事，哥，呵呵，没事没事。”自己特意掩饰着什么，不知不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烫，可是就是撒谎而已，也没什么的。
到了工地，天成和徐飞不一会也来了，他们笑着和我们说：“这下好了，我们终于可以休息了，哈哈，下雪了，工人肯定不会来的，都是附近的工人，他们平日里不会总来的，下雨下雪不来，逢年过节不来，我们总是能够开心的坐在办公室里休息。”
办公室里，领导也没有来，我们几个像鸟儿一样，翘着二郎腿，说着最近的家常。在外久了，可能什么都不重要，只是身边的事情觉得挺好的，总会拿出来说说，分析一下。
那天我们说的都是天成的事，他自己也开始慢慢的说着，没错，说出来就好了。有时，自己心中的秘密慢慢的都是自己告诉别人的，说出来的时候，也不觉得丢人，因为这是我们的青春。
天成在这儿没了一个对象，要是工地不忙的话，可能有时间就在一起了。
人家要去看电影，他没有时间。
人家要去吃火锅，他没有时间。
人家说不行压压马路吧，他请了假，领导没有批准，说是工地事情重要。
这个事，天成藏在心里，很久都没有释怀。
我们只能说着，要是有机会的话，肯定好好的说着，肯定好好的和领导说说。黄安比较乐观：“兄弟，不要担心，以后肯定会好起来的，以后你会找到一个更好的，放心吧，会的。”
“是的，好好的努力，前方肯定能够遇到合适的。”
“就是。”
“好好，你们遇到合适的也要和我们说说，一定和我们说说。”天成笑着，咧开了嘴，哈哈大笑。
我们也笑，也许这就是最好的时光。
有些故事，偷偷的藏在我们中间就好。
有些往事，偷偷的让它过去就好。
有些时光，只能抬头仰望。
窗外，雪不停的下着。
自己站在那儿，什么也不说，就站在那儿，看来，今天工人肯定不会来了，路上已经有了很厚的积雪，当地的工人也都是矫情的，他们不愁吃喝，过来上班也只是上班罢了，很多工人都是开车来的，工地不再像过去几年好做了，那时的工人，我的天，没日没夜的干，没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