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要杀的不是我?
等得越久,不祥之感愈烈。
此时天都大亮了,还不见小姐的身影,阿辰心内焦急万分,在马车旁不停地踱步:“我应该一直陪着小姐的。”
“说不定小姐还在寺里呢。”
小时对她的杞人忧天很不以为然,圣僧他们肯定是舍不得小姐离开的,这惜别时间长些也无可厚非啊!
阿辰看着层层的台阶反驳她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姐千金之躯,不容有失。”
“小姐既然吩咐了我们在这儿等,那我们安心在这儿等着她就是了。”
小时不愿违背古语吩咐,快步走到阿辰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和去路。
两人面对面站着,心中各有臆测。至于其中孰对孰错,要等沈随回来才知道。
寺里的人说小姐已经离开,他以相国寺为中心,翻找了好几条僻静小路,终于让他在后山小道上有所斩获——蜷缩的半截儿蛇身,死不瞑目的蛇头,模糊难辨的血肉,还有路边躺着的“死人”……
难道小姐也已遭不测?沈随不敢这么想,却又不得不这么想。
这时不远处的荒草丛中,突然传来了悉悉索索声。
沈随隐匿身形,悄步靠近声源——其实墨发青衫在荒草堆里很显眼,只是她刚才都在猫腰低头翻来找去,是以根本没有引起过他的注意。
“找到了!”
有几株模样俊俏的植物,在一簇灌木丛中脱颖而出,古语不顾湿泥脏地伸手就要去摘。
沈随在她背后,神色严峻道:
“小姐最好别乱动!”
“你……”,古语定住伸出的手,回头看清来人后,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手里的“银蛇”,似极通主人意,寒光猎猎,想杀人饮血。
以为死到临头,古语的手心,又开始疼了。
沈随出手利落,“银蛇”破空而来,在这一瞬间,绕指柔化作百炼钢,铮铮之音快速穿过荒草,如风般轻划过墨发青衫,深深刺入了灌木深处的宿主——黑质白花的七步蛇。
“你要杀的不是我?”古语此时才明白过来。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凡毒蛇巢穴之所,百步内必有解药,七叶一枝花是圣药,周围又怎会没有毒蛇作伴?
再次死里逃生,古语惊魂未定,双腿发软,下意识要扶住些什么,不料脚下失去了平衡,若非沈随在旁搀住其手臂,她可能已压坏了身后的草药。
沈随收好暴雪剑,双手奉上草药,恭敬道:
“奴才办事不力,连累小姐受惊,但凭小姐责罚。”
“你是何人?”
古语始终忌讳他腰间的那条“银蛇”。
“沈随奉纪王爷之命,特来此地接小姐回府。”
不居功,不提前因。
“人命关天,耽误不得,我先去救人。”
还没走远就被找到,还是被人家救下来的,古语自觉理亏,一把抓过草药,急忙往小路跑去。
为减少蛇毒的吸收和扩散,她早在辛安脚踝伤处绑扎了手帕,所以他伤口的肿胀并不太严重。
为了方便捣药取汁,古语直接低下身子,跪在一旁拿石头锤药。
汁液口服,残渣外敷,白净教过她。
而路边睡意正浓的人,听到“砰砰砰”的异响,从梦中惶然惊醒。
辛安发现自己的脚没有了知觉,抬眼又看见古语手上的血,以为是她趁人之危害了自己,一只手竟直接紧紧掐住她的脖子。
“你放……放……手……”
古语被他扼住喉咙,难受得喘不过气来,话说得破破碎碎。
手握他人生死的人,转眼也在生死边缘,沈随把剑架在他脖子上威胁道:
“要不要试试,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剑快?”
他对古语下手有多狠,沈随对他下剑就有多深。暴雪剑虽为软剑,却异常锋利,辛安已被划出血来,可他仍没有罢手。
“咳……咳……”
古语呼吸越来越困难,仿佛随时都会死去,沈随先沉不住气,呵斥他道:
“你中了银环蛇的毒,要不是有小姐救你,你哪里还有命在?早知你这么忘恩负义,还不如让你死了干净。”
“是你救了我?”
手帕还没解下来,伤口的药渣也在,辛安终于松开了手。
“举手之劳而已,公子不必在意。”
好心当成驴肝肺,她干嘛还管这闲事?古语退到远处哑声道。
沈随从身上撕下一块布,先给她手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
“回府吧,我累了。”
她不愿再多看辛安一眼。
“既然是举手之劳,请姑娘救人救到底,带我一起下山。”辛安很会顺杆爬。
也不知他安的什么心,古语只当东风吹马耳,和沈随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