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杂病
王某,男,7岁,2009年10月2日初诊。
干咳无痰1月余,加重2天。
初诊:患儿1月前无明显诱因出现干咳,无痰,咽干不适,曾服用中药汤剂治疗半月,病情无明显好转。2天前咳嗽加重,来院就诊。症见干咳,无痰,咽干痒,口渴,纳食尚可,大便质软,两日一行。查体:咽红,心音有力,律齐,双肺呼吸音清。舌质红,苔薄黄少津,脉浮数。
西医诊断:咽炎。
中医辨证:肺阴不足,温燥犯肺。
此证为病程日久,肺阴不足,虚热内生,复感温燥之邪侵袭,肺津受灼,燥热上犯,故而咽干,咽红,口渴;燥伤肺津,肺失宣降,故而干咳,无痰。治以清宣润燥,养阴清肺,方拟桑杏汤合养阴清肺汤加减,桑叶10g,杏仁10g,桔梗10g,牛蒡子10g,麦冬12g,炙杷叶15g,蜜紫菀15g,蝉蜕6g,玉蝴蝶10g,生地15g,川贝母10g,射干10g,玄参10g,百部10g,芦根20g,甘草6g。水煎150ml分服,日1剂。
二诊(2009年10月6日):服药4天后,患儿咳嗽明显减轻,偶咳无痰,咽部无不适感觉,纳增,大便不干,两日一行。咽部色稍红,舌红苔薄黄,脉数。上方减桑叶、蝉蜕,加黄芩10g清上焦肺热。服药5天后,咳嗽已止,咽无不适感,咽部色不红,停药。
按:慢性咽炎中医称之为“喉痹”、“喉源性咳嗽”等。《景岳全书》指出,“阴虚喉痹,其证亦内热口渴,喉干”。名老中医干祖望提出“痒证作咳,可源于津枯”。本例患儿干咳1月余,定已耗伤肺中阴液,近日复感燥邪,使肺气不宣而失清肃,气机上逆,而见咳嗽加重;肺阴虚则津液不能上输,以滋养咽喉,阴虚则易生风,故可见咽干、咽痒。其辨证为素有肺阴不足,复感温燥,燥伤肺津,肺失宣降。首诊以清宣润燥为主,兼以养阴清肺,予桑杏汤合养阴清肺汤加减治疗。方中,合用桑叶、杏仁以清宣燥热,宣利肺气;川贝、百部、蜜紫菀、炙杷叶润肺止咳;生地、玄参、麦冬、芦根以养阴生津润肺;牛蒡子、蝉蜕、玉蝴蝶、射干、桔梗共奏清肺热利咽喉之功,其中桔梗又能开宣肺气,引诸药上行至咽喉,令咽喉得以清利,咳嗽亦会缓解。二诊干咳明显减轻,咽无不适,咽稍红,舌红,苔薄,脉数,外感温燥之邪基本已去,症状以肺阴虚损为主,故去桑叶、蝉蜕之表药,加黄芩以助清热之功,治疗着重养阴润肺而收效。
李某,男,7岁,2010年1月16日初诊。
间断咳喘2年余,近2日咳喘发作。
初诊:患儿近2年以来反复发作咳喘,每于冬季发作更加频繁。曾应用抗生素、平喘药物及麻杏石甘汤、定喘汤等中药治疗,取效不速,反复发作,每达1周。近2日感寒后咳喘再发作,夜间明显,痰多涎沫,纳佳,便调。患儿平素易感,形体偏胖,面色白。查体:神清,精神可,咽不红,心音有力,律齐,双肺听诊可闻及少许哮鸣音。舌淡红,苔薄白湿滑,脉滑。
西医诊断:哮喘发作期。
中医辨证:寒饮射肺。
患儿平素面白体胖,此为素体脾虚失健,水谷不能化生气血,反酿生痰浊,饮伏于肺,于冬季感寒,触动伏痰,痰气交阻于气道而发咳喘,属寒饮射肺的哮喘,方拟小青龙汤合射干麻黄汤加减以温肺化饮,麻黄6g,细辛3g,干姜6g,炙甘草6g,杏仁10g,桃仁6g,白果10g,款冬花10g,葶苈子10g,半夏10g,瓜蒌20g,胆星6g,石韦10g,五味子6g,射干10g,辛夷10g,防风10g。水煎150ml,口服,日1剂。
二诊(2010年1月20日):服药3三剂后,患儿喘息止,偶有咳嗽,双肺听诊哮鸣音消失。继以原方4剂以善其后。
三诊(2010年1月25日):患儿服药4剂后,咳喘止。
按:患儿面色白,形体肥胖,此为痰湿内盛体质。入冬屡感风寒,致咳喘反复发作,医者常以麻杏石甘汤或定喘汤,配合西药治疗,往往取效缓慢,待寒邪入里化热后,痰去热清而发作止。本次发作,患儿痰湿内盛,又复感风寒,触动伏痰,痰气交阻,阻滞气机,肺失宣降,以致咳嗽气喘,其证属寒饮射肺,应遵《金匮要略》所云“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故以小青龙汤合射干麻黄汤加减温肺化饮。方中麻黄、细辛、干姜能外散风寒,内温肺化饮,止咳平喘;杏仁、桃仁、白果可润肠通便,取“肺与大肠相表里”之义,且杏仁、白果亦能降肺气治咳喘;射干消痰利咽,降逆行气,开肺化痰;五味子收敛肺气,以防劫散之药伤正气;半夏、瓜蒌、胆南星能温化寒痰;葶苈子能泻肺平喘,下气利水以祛肺中痰饮;款冬花其性辛温,但温而不燥,既可化痰,又可润肺,以制麻黄、陈皮、半夏之燥;辛夷、防风辛温解表,以防复感风寒之邪;现代药理研究石韦具有镇咳、祛痰、平喘作用;炙甘草能调和诸药,又能益气和中。
张某,女,10岁。2005年7月20日初诊。
间断性腹痛20天。
初诊:患儿近20日以来,腹痛时发时止,喜温喜按,脘腹胀满,无恶心呕吐,纳呆,大便溏。查体:腹软略胀,无明显压痛。舌淡红苔薄白,脉沉弦。
西医诊断:功能性腹痛。
中医辨证:虚寒证。
此为中焦虚寒,寒凝气滞,法当温中健脾,缓急止痛。方拟小建中汤加减,桂枝10g,苍术15g,干姜5g,藿香10g,鸡内金10g,焦山楂10g,葛根10g,丹参10g,杭芍20g,炙甘草10g,大枣5枚。上方7剂,水煎150ml温服,日1剂。
二诊(2005年7月28日):药后腹痛腹胀有所缓解,胃纳稍增。处方更为:党参15g,吴茱萸4g,神曲10g,乌药10g,生姜3片,大枣2枚。服药4剂后,腹痛未再发作,纳食渐增,大便成形,疾病痊愈。
按:《诸病源候论·腹痛病诸候》曰:“久腹痛者,脏腑虚而有寒,客于腹内,连滞不歇,发作有时,发则肠鸣而腹绞痛,谓之寒中。”本例患儿,腹痛时发时止20天,喜温喜按,腹胀软,舌淡红苔薄白,脉沉弦。应为中焦虚寒,阳气不振,温煦失职,阴寒内盛,气机不畅,腹中作痛。初诊之方,用桂枝温经和营,干姜温中祛寒;杭芍、炙甘草缓急止痛;大枣甘温补中;丹参活血行气,葛根升阳,振兴脾气,使气机流畅,以达行气消胀之效;因此病时值夏日,故加苍术、藿香温中散寒,化湿运脾。另加鸡内金、焦山楂健脾开胃,以促胃纳。二诊腹痛腹胀得减,胃纳稍增,故采用较平和之药物,徐徐图之,以党参益气健脾,吴茱萸、乌药温里止痛,生姜温中祛寒,大枣继奏甘温补中之效。服药后腹痛未作,纳食增,大便正常,疾病告愈。
孙某,女,6岁。1998年8月3日初诊。
发热伴呕吐、腹泻4天。
初诊:患儿4天前发热,恶风,无汗,咽痛,头痛,伴腹痛,呕吐,大便稀质黏,一日三行,小便可。查体:T38℃,咽部充血,腹软,剑突下轻压痛,舌红,苔黄腻,脉滑数。
西医诊断:急性胃肠炎。
中医辨证:暑湿证。
外感暑热夹湿,困阻中焦,气机升降失和,证属湿热泻。治以清暑化湿和中,方用“暑热宁”加减,药用藿香10g,香薷6g,豆豉10g,葛根10g,黄芩10g,黄连3g,大青叶10g,生石膏20g,半夏6g,厚朴10g,生姜2片,六一散10g。水煎200ml分次温服,日1剂。
二诊(1998年8月5日):服药2剂,热退,吐泻止,食欲渐复,大便日1次,质软。原方减香薷、生石膏,加焦三仙20g,和中消导。3剂。
三诊(1998年8月8日):药后诸症平和。
按:患儿生病时正为暑邪当令,外感暑热,夹湿困阻中焦,气机升降失和,故见发热恶风,无汗,咽痛,头痛,伴腹痛呕吐,便稀质黏。方中藿香解表化湿、理气和中;香薷发汗解暑,行水散湿,温胃调中;豆豉辛散透表;葛根生津升阳,使脾气振兴,气机流畅,恢复转枢;黄连、黄芩苦寒燥湿泄热,澄本清源;大青叶、生石膏清热涤暑,以助其力;半夏降逆,生姜止呕,厚朴除满;因此证发于夏季,故加六一散,解暑清热利湿。诸药合用,清暑退热、化湿和中,故热退,吐泻止。
高某,女,3岁。2004年6月22日初诊。
腹泻15天。
初诊:患儿15天前腹泻,大便4~5次/日,泻下急迫,量多,无黏液,无便前腹痛,无呕吐,胃纳尚可,小便正常,曾服用白术散、葛根芩连汤等中药治疗无效。查体:精神反应好,皮肤弹性可,腹软,肠鸣音活跃,肛门周围红赤,舌红,苔薄黄,指纹紫滞。
西医诊断:腹泻。
中医辨证:湿热证。
此为湿热中阻,脾失健运,湿滞并走大肠,属湿热泻。法当清热化湿,和中止泻,方拟葛根芩连汤合钱乙玉露散加减,药用葛根10g,黄连5g,黄芩10g,干姜4g,云苓10g,苍白术各10g,寒水石20g,防风10g,白芷10g,六一散10g。2剂,水煎150ml,口服,日1剂。
二诊(2004年6月25日):服药后,大便质较稠,夹有稀便,无水泻与泻下急迫,3~4次/日,余症平和。此为湿热之余邪留于中焦,脾失健运,清浊不化。上方加藿香10g,车前子10g,神曲10g。
三诊(2004年6月28日):药后大便呈软便,2次/日,其余无明显不适,故而停药。
按:《素问·至真要大论》曰: “暴注下迫,皆属于热。” 《杂病源流犀烛·泄泻源流》说: “是泄虽有风、寒、热、虚之不同,要未有不源于湿者也。”从本病泻下急迫,量多,肛周红赤,舌红苔薄黄,指纹紫滞,可看出本病为湿热困于脾胃,脾失健运,清浊不分而致泄泻。
初诊之方,葛根生津升阳,防风、白芷疏利气机,使脾气振兴,气机流畅,恢复转枢;黄连、黄芩苦寒燥湿泄热,澄本清源;此泄已半月余,脾胃受损,故加云苓、白术、苍术健脾祛湿;寒水石合六一散为钱乙玉露散之化裁,以滑石易石膏,因滑石清暑邪、利湿热之力强于石膏,亦有利小便而实大便之意,而寒水石能清热利湿,陈宝义教授常用其以缓解腹泻症状;另加一味干姜,此为佐药,起助运化湿之效,并可防芩连等药苦寒伤中,为本方的一个特点。此方共奏清热化湿,健脾和中之效,为攻邪为主,兼以扶正,治疗本病虚实夹杂之证。二诊便次和便质均有改善,已无泻下急迫,但仍有稀便,湿热之余邪留于中焦,胶着难去,故加藿香芳香化湿,车前子燥湿利湿;另加神曲运脾消食和胃。三诊诸证基本消失,故停药。此证为湿热之泄困于中焦,脾失健运,为以实证为主的虚实夹杂之证,治疗时要以清热化湿为主,兼以健脾和胃之法,攻补兼施,使邪去而脾复运化。
田某,女,6个月。2009年4月30日初诊。
腹泻1个月。
初诊:1个月前患儿无明显诱因出现腹泻,大便黄色,呈稀水样,每日3~4次,多次大便常规检查结果均为阴性。症见腹泻呈水样,粪便中有不消化食物,无黏液,臭味不显,日行三四次,纳食差,汗多,小便量少,夜寐尚安。查体:精神稍弱,皮肤弹性可,心音有力,律齐,双肺呼吸音清,肠鸣音正常,舌淡,苔白,指纹淡紫。
西医诊断:迁延性腹泻。
中医辨证:脾虚泻。
此为脾虚气弱,运化失司,水谷不化,下注大肠,证属脾虚泻。立法健脾利湿,固涩止泻,方用钱乙白术散加减。葛根9g,白术9g,生山药9g,半夏6g,云苓9g,泽泻6g,苍术6g,木香6g,焦三仙15g,白芷9g,六一散6g,石榴皮6g。上方水煎浓缩至50ml。少量频服。
二诊(2009年5月4日):服药3剂后,大便呈溏软便,每日1~2次,精神好转,纳食渐增。原方减石榴皮、白芷、泽泻,加党参9g,继服3剂,以善其后。
按:迁延性腹泻,在国内指病程在2周到2个月之间的腹泻而言。轻者每日3~4次,糊状黄色或黄绿色便,或夹有白色奶片和食物残渣;重者则可见大便稀黄,泡沫较多伴黏液,又是可见豆腐渣样稀块。中医多认为本病多因先天不足,或后天脾气虚弱,加之饮食所伤,导致脾胃运化失常,水谷不能化生精微,则水反为湿,谷反为滞,湿滞内阻,清浊不分,合污下降,并走大肠,而发为腹泻。
本例患婴,无明确感染史,病程迁延一月有余,表现为大便次数增多,粪质为稀黄不消化样,无臭无味,纳差,神弱,汗多,辨证属于脾虚泄泻,采用七味白术散化裁为治,药仅4剂,病症即除。方中,葛根、白术、山药、半夏、苍术、木香、焦三仙健运脾胃,消乳化食;六一散、云苓、泽泻健脾利湿,分利止泻。值得提出的是石榴皮,该药具有涩肠止泻之效,若腹泻虚多邪少、以虚为主之时,用之效若桴鼓;另加白芷辛散祛风,温燥除湿,取其“风能胜湿”之意,其芳香又可振兴脾气,均为本方一特色。
钱某,女,10岁。2005年6月25日初诊。
反复抽搐5年。
初诊:患儿幼年时(分别为3岁及5岁)曾有2次头部外伤史。5年前突发左侧面肌抽搐,左侧肢体麻木,持续数分钟后缓解,伴头痛明显,神识清晰。以后此症状断续发作,表现同前,每年4~6次。2年前加重,发作时伴随四肢抽搐,神昏,口角斜,目光斜视等,持续约1分钟后自行缓解。外院查脑电图见痫性放电,脑CT未见异常。就诊时精神好,咽稍红,舌质色黯,苔薄,脉弦。脑电图检查可见顶区阵发性慢波,阵发弥漫性高电压。
西医诊断:癫痫。
中医辨证:瘀血痫。
此为颅脑外伤,络脉受损,血溢络外,瘀血停积,脑窍不通,筋脉失养,神明失主,发为癫痫。治宜化瘀通窍,扶正涤痰,方拟通窍活血汤加减。处方:桃仁10g,红花10g,川芎10g,赤芍10g,僵蚕10g,地龙10g,羌活10g,姜黄10g,枳壳10g,甘草6g。水煎150ml,分2次口服,日1剂。并辅以院内制剂小儿抗痫胶囊(以扶正涤痰为基本治则),每次6粒,每日3次,连服4周。
二诊(2005年7月23日):治疗4周,其间抽搐未再发作,亦无头痛呕吐。疾病反复发作5年时间,结合患儿体质,考虑瘀血阻络,新血不生,上方减姜黄,加当归10g,生地12g,柴胡10g。小儿抗痫胶囊继前服用。
三诊(2006年3月10日):守法治疗7个月,未发抽搐,停用中药汤剂,继以小儿抗痫胶囊扶正涤痰,以求其本。
患儿单独服用小儿抗痫胶囊1年余,抽搐始终未再发生,诸症平和。
按:小儿脾常不足,其病发癫痫,多为脾虚生痰,蒙蔽清窍,涉肝动风所致,属本虚标实之证,亦为小儿癫痫区别于成人的特点。历代医家认为,瘀血阻滞也是癫痫的发病机制之一,故有“因瘀致痫”之说。如《婴童百问·惊痫》认为:“大概血滞心窍,邪风在心,积惊成痫,通行心经,调平气血,顺气豁痰,又其要也。”本例病患反复抽搐5年,有明确的外伤史,病初发作单侧口角、眼角、肢体的抽搐,渐次发展为全身发作,舌质黯,有“瘀”之象。因此,其本为脾虚,其标属痰瘀互阻,蒙蔽清窍,治以化瘀通窍,扶正涤痰,方选通窍活血汤加减,着重去瘀,同时以小儿抗痫胶囊以扶正涤痰,平肝息风,标本同治。在治疗初期以治标为主,后期以扶正为要。治疗近2年,一直未发作。
刘某,女,17岁。2009年6月25日初诊。
间断晕厥3年,加重1月。
初诊:患儿3年前无明显诱因突发晕厥,伴头晕、头痛、胸闷、憋气、汗出,意识未完全丧失,手足不温,不伴口中怪叫、口吐涎沫,无腹痛吐泻,无四肢抽搐,无角弓反张,持续20分钟左右自行缓解,稍感乏力外,余无不适。曾多次行脑电图、心电图、颅脑CT、心肌酶、心脏彩超等理化检查均无异常发现。2年前又发作1次,症状如前。近1月加重,发作3次,持续时间较前延长,最后一次发作,持续时间超过2小时,症状亦如从前。患儿自发病以来,饮食、睡眠可,二便调。就诊时患儿无胸闷、憋气,无头痛,诸证平和,情绪可,纳可,寐安,二便调。体格检查未见阳性体征,舌质淡,右边红,苔白,边有齿痕,脉滑数。
诊断:晕厥。
中医辨证:痰气郁阻。
法当行气化痰。方拟半夏厚朴汤加减,水半夏15g,厚朴10g,茯苓10g,野菊花15g,瓜蒌皮20g,苏梗10g,大枣5枚,丹参10g,川芎6g,甘草6g,石菖蒲10g,柴胡10g,建泽泻10g,香附6g。水煎服。
二诊(2009年7月20日):连续服药4周,晕厥未发作,纳可,寐安,二便调。随访3个月未复发。
按:晕厥以突然而短暂的意识丧失或抑制状态为表现的一组临床症状或体征,常因低血压使脑供血量减低造成,其发生原因大致分为血管舒缩障碍、心源性、脑源性和血液成分晕厥4类,临床须积极寻找原发病,如癫痫、阿-斯综合征、过度换气综合征等。除外器质性疾病后,可认为是“功能性晕厥”。中医学认为,“怪病多由痰作祟”,《丹溪心法》也说“无痰不作眩”。生痰之因有多种,一是气机郁滞,水津停滞聚而成痰;二是阴虚火旺,煎熬津液炼液成痰;三是脾肾阳气虚衰,阴寒凝滞化而成痰。本例晕厥患者呈发作性,伴胸闷、憋气、汗出,意识并未完全丧失,手足不温,此为无形之痰内阻,气机阻滞不疏所致,方用半夏厚朴汤化裁取效。方中半夏、茯苓、石菖蒲、泽泻豁痰解郁开窍;苏梗、柴胡、香附、厚朴、瓜蒌皮疏肝行气宽胸;痰气郁阻,日久成瘀,故以丹参、川芎、野菊花以活血化瘀,疏利血气。诸药合用,共奏化痰、行气,兼以活瘀之功。
王某,男,2岁,2010年1月18日初诊。
夜间哭闹1周。
初诊:患儿近1一周夜间哭闹烦躁,难以入睡,或睡中惊哭,甚至哭醒,且逐渐加重,哭闹时眼神似有恐惧感,白天活动玩耍如常。平素体弱易感,面黄少华,睡中露睛,时有烦躁,食欲不振,二便通调。查体:神志清,精神可,心音有力,律齐,双肺呼吸音清。舌淡红,苔薄黄,脉细弦。
西医诊断:夜惊症。
中医诊断与辨证:夜啼;脾虚肝旺。
患儿平素纳呆,面黄体瘦,睡中露睛,此为素体脾虚,气血不足;脾虚失健,痰饮内生,脾虚肝旺,痰火内扰,心神不宁而夜啼。治以健脾益气,平肝祛痰,方拟参苓白术散加减。处方:太子参10g,白术10g,茯苓10g,炙甘草6g,石菖蒲10g,蝉蜕6g,钩藤10g,琥珀(冲)0.5g,半夏10g,胆南星8g,草决明6g,全蝎5g,远志10g,酸枣仁6g,鸡内金6g。上方4剂,水煎150ml,口服,日1剂。
二诊(2010年1月21日):服药后,患儿夜间哭闹时间及程度较前明显好转。前方去太子参、草决明,加党参10g,防风10g,羌活10g,青礞石15g,蜈蚣1条。
三诊(2010年1月25日):患儿夜间已无哭闹,睡眠安静,食欲好转,昼无烦躁,情绪稳定,停中药汤剂,改以院内制剂保和散调理脾胃,巩固疗效。
按:小儿夜间不明原因的反复啼哭,多因腹痛、脾寒、心热、惊恐而致。本病患儿素体脾虚,气血生化乏源,故纳呆面黄,体弱易感,睡中露睛;脾虚运化无力则生痰,土虚木亢,痰郁化火,上扰神明,心神不宁故而夜夜啼哭。其病之本在于脾虚,痰浊、肝旺则为其标,故予参苓白术散加减健脾补虚,以治其本;辅以菖蒲、半夏、胆星涤痰开窍;钩藤、全蝎、琥珀、远志、枣仁等平肝潜阳、镇惊安神;鸡内金消积导滞以防滞脾碍胃;蝉蜕治疗夜啼,取其蝉者昼鸣夜息之意,此类药物的用法,即中医理论中天人合一、同气相求思想的具体体现。三天后夜啼明显减轻,故将太子参更换为药性平和之党参补脾益气,以避免过于温燥,加蜈蚣、青礞石以增通络祛痰平肝之效,配伍羌活、防风升散之品,以疏肝经郁火,取钱乙泻青丸清泻肝火之意。一周后夜啼消失,改予保和散调理脾胃,治病求本。
唐某,男,13岁,2006年1月20日初诊。
面部肌肉抽动1年余。
初诊:1一年多前诱因不明出现面部肌肉抽动,表现为眨眼,弄鼻甚至频频吐舌,服氟哌啶醇治疗2月后症状好转,1一月前因停药再次出现频繁眨眼,吸鼻,喉中时时发出吭吭异声,无肢体及其他部位抽动,无头痛呕吐。查体:心音有力,律齐,双肺呼吸音清,神经系统检查未见异常。舌淡苔薄白,脉弦细。
西医诊断:抽动障碍。
中医辨证:脾虚痰盛,风痰内扰。
治以健脾化痰,息风通络法。方用缓肝理脾汤加减,党参15g,云苓15g,白术15g,半夏10g,柴胡10g,杭芍15g,羌活10g,防风10g,川芎6g,陈皮10g,胆南星6g,石菖蒲10g,甘草6g。7剂,水煎150ml分服,日1剂。
二诊(2006年1月27日):服药后,眨眼、吸鼻均有所减轻,偶发异声,无其他不适主诉,上方加郁金10g,瓜蒌10g通络化痰。
三诊(2006年2月5日):服药后无明显面部抽动,无异常发声,余症平和,上方减柴胡、羌活、防风,加黄芪15g以健脾益气。
四诊(2006年2月12日):未发抽动,诸证平和。继续服用半月余,病情稳定未见复发。随访1年无复发。
按:本例患儿有多组肌肉抽动且伴喉中发声,其病程持续1年余,应属发声和多种运动联合抽动障碍,临床常称为Tourette综合征、抽动-秽语综合征、多发性抽动症。陈宝义教授认为,本病病程长,多以正虚为本、风痰为标,脾虚痰伏,肝风内动,风痰鼓动,流窜于经络为其主要病理机制,故本病的治疗要以扶正为主,辅以祛邪,勿一见风证,就以风治风,大量堆砌风药、虫类药,那样或许能取一时之功,但久则攻伐正气,使脾气益虚,病更深重难治,临床常用缓肝理脾汤加减治疗。方中党参配茯苓、白术健脾益气扶正,以绝生痰之源;杭芍、甘草酸甘化阴,配柴胡以柔肝缓急;川芎入肝经,为血中气药,又能活血通络与行气缓肝;羌活、防风能疏散肝经之热;陈皮、半夏、胆星、石菖蒲能健脾、清热、化痰开窍。诸药合用,扶正祛邪,标本兼顾,刚柔相济,脾气健运,使肝气条达,风痰自消。用药半月后抽动已明显减轻,风药中病即止,遂减柴胡、羌活、防风等祛风之标药,加黄芪以健脾益气,固本化痰,切中病机。
周某,男,7岁。2009年7月18日初诊。
间断头痛2年余。
初诊:患儿2年前诱因不明头痛,兴奋时易发,曾在外院查颅脑CT,诊断为“脑积水”,未予系统治疗,近日头痛较频繁,无呕吐,纳可,寐安,二便调。复查脑CT仍提示“脑积水”,追述既往患儿前囟门2岁时方闭合。就诊时神清语利,头围较正常同龄小儿稍大,落日征(—)。咽红,舌红苔薄黄,脉弦数。
西医诊断:脑积水。
中医诊断与辨证:肝火头痛。
治宜清肝泄热,拟方泻青丸加减。处方:龙胆草10g,川芎10g,当归10g,柴胡10g,赤芍10g,僵蚕10g,升麻10g,蔓荆子10g,连翘10g,黄芩12g,荆芥穗12g,生地15g,葛根12g,炙甘草6g。7剂,水煎150ml,口服,日1剂。
二诊(2009年7月25日):服药后头痛次数减少,程度减轻,舌红,苔黄,脉数,考虑本病日久,上方加入桃仁12g,红花10g,炒枳壳12g,以助活血化瘀之效,服法同前。
三诊(2009年8月1日):药后头痛止,无其他不适主诉,纳可,二便调。继服院内制剂中成药泻青丸,1日2次,每次1丸,以巩固病情。
四诊(2009年11月10日):停药3月,患儿未诉头痛。
按:脑积水中医称之为“解颅”,多辨证为肾虚。陈宝义教授接诊该患儿后,结合其病史、发作症状,认为系因肝失疏泄,气郁化火,阳亢火升,上扰清窍,导致气机郁滞,血行不畅而发为头痛,辨为肝热,即肝火头痛。采用清肝泄热之法,方拟泻青丸加减,二诊时考虑本病日久,后加入桃仁、红花,以助活血化瘀之效,方证相符,取得了较好的疗效。朱丹溪也认为“解颅”一证属热者居多。另外,明代万全《育婴家秘》指出,本病可“由病后肾虚,水不胜火,火气上蒸,其髓则热,髓热则解,而头骨复分开矣”,制订加味泻青丸辨治。
柴某,男,13岁。2005年7月13日初诊。
反复发热、左颌下淋巴结肿大5个月。
初诊:入院前5月余间断发热,左侧颌下淋巴结肿大。近1周再度低热,左侧颌下淋巴结肿大。查体:T37.3℃,神志清楚,面色白,左侧颌下淋巴结肿如核桃大,有压痛,质稍硬,边缘清楚无粘连。心音尚有力,双肺呼吸音清。舌红,苔薄,脉弦数。理化检查:心电图P-R间期0.22s,多导联ST段上移,心肌酶正常。考虑合并心肌损伤。
西医诊断:坏死性淋巴结炎。
中医辨证:热毒壅滞。
此为外感风热之邪,灼津成痰,酿热生毒,郁结于少阳、阳明二经,热胜肉腐而成。法当清热解毒,化痰散结,方拟五味消毒饮合贝母瓜蒌散加减。处方:野菊花15g,蒲公英15g,元参15g,浙贝10g,瓜蒌15g,丹参15g,射干10g,黄芩15g,山慈菇10g,柴胡10g,赤芍10g,连翘10g,夏枯草15g,青黛3g,甘草5g。水煎150ml,口服,日1剂,连服7剂。并予以能量合剂,复方丹参注射液静脉滴注4周。
二诊(2005年7月20日):服药7天,体温恢复正常,心电图P-R间期0.19~0.20s。左侧颌下肿大淋巴结略有缩小,稍有压痛,质稍硬,边缘清晰。舌红苔薄,脉弦细。前方加生地15g,继服。
三诊(2005年8月15日):服药后,无不适主诉,纳食增,二便调。左颌下肿大淋巴结缩小如杏核,无压痛。心电图大致正常。舌红苔薄,脉弦细。此即毒热得清,瘀痰得散。
按:毒和痰是淋巴结炎的主要致病因素,其中痰为关键,正所谓“无痰不成核”。其治疗上,多采用清热解毒,祛痰散结之法。野菊花、蒲公英、连翘、黄芩、丹参、赤芍、元参、生地,可外散风热,内清血热,气血同治;浙贝、瓜蒌、山慈菇、射干祛痰散结消肿,其中山慈菇长于解毒散结,主要适用于痈肿疮瘘,瘰疬结核;夏枯草、连翘亦能助其散结消肿。另外,本病治疗多重视发病部位经络归属,以及发病阶段。正如《疡科新得集·辨颈痈锁喉痈论》所言“颈痈生于颈之两旁,多因风温痰热而发……颈为少阳络脉循行之地,其循经之邪至此而结,故发痈也”,因此加入引经之柴胡、青黛等使药致病所,全方合奏清热解毒,化痰散结之功。
张某,女,10岁,2006年5月6日初诊。
甲状腺肿大56天。
初诊:患儿甲状腺肿大56天,皮肤颜色正常,伴有形体消瘦,双侧眼球突出不明显,自诉平素性情急躁。查体可见双侧甲状腺肿大,在胸锁乳突肌以内,触摸边界不清晰,质软无压痛,可随吞咽动作而上下移动。舌红,苔黄,脉弦数。理化检查:甲状腺功能5项显示T3、T4增高。
西医诊断:甲状腺功能亢进。
中医辨证:肝火旺盛,气滞血瘀。
此为情志不遂,饮食不节,肝气郁滞,气、痰、瘀相互搏结于颈项。法当清肝泻火,活血软坚,方拟龙胆泻肝汤和海藻玉壶汤加减。处方:寒水石10g,柴胡10g,焦栀子12g,川连3g,钩藤12g,胆草10g,板蓝根15g,丹参15g,赤芍10g,知母10g,天冬10g,海藻15g。水煎150ml,口服,日1剂,连服10剂。
二诊(2006年5月16日):服药10天后,甲状腺肿大仍然可见,于胸锁乳突肌以内,但较就诊时略有缩小,皮色正常。触摸边界不清,质软无压痛,纳食佳,二便调,舌红苔黄,脉弦数。继用前方。
三诊(2006年5月24日):服药后,甲状腺明显减小,肉眼观察下已无异常,皮色正常。可触及肿大之甲状腺,边界不清,质软无压痛。纳食佳,二便调,舌红苔黄,脉弦数。此时治疗应以养血柔肝为主,方药更为:何首乌15g,枸杞子15g,杭芍10g,丹参12g,麦冬15g,当归12g,生地30g,柴胡6g,栀子15g,夏枯草10g,青橘叶6g,甘草6g。水煎150ml,口服,日1剂。
四诊(2006年6月4日):服用上方10天后,患儿甲状腺肿大已消退,无明显不适主诉,纳食可,二便调。查体未能触及肿大的甲状腺,舌质红,苔薄黄,脉弦。甲功5项复查T3、T4恢复正常。
按:《济生方·瘿瘤论治》曰:“夫瘿瘤者,多由喜怒不节,忧思过度,而成斯疾焉。大抵人之气血,循环一身,常欲无滞留之患,调摄失宜,气凝血滞,为瘿为瘤。”陈宝义教授认为,本病的病因病机可归纳为情志不遂,饮食不节,肝气郁滞,气痰淤相互搏结于颈项。基本治则为理气化痰,软坚散结,活血化瘀,方用龙胆泻肝汤和海藻玉壶汤加减。方中,寒水石、柴胡、焦栀子、川连、知母、板蓝根、龙胆草清肝泻火;钩藤、丹参、赤芍、海藻活血软坚。肝属木, “体阴而用阳”,主疏泄、藏血,木气冲和则血脉得畅,肝血濡养则肝气不逆。因此,病之后期多合用何首乌、枸杞子、杭芍、麦冬、当归、生地以养血柔肝;丹参以活血化瘀;柴胡、栀子、夏枯草、青橘叶清肝泻火,软坚散结,标本兼顾以散结消肿。
尹某,男,2岁。2009年3月17日初诊。
右侧阴囊肿物1年余。
初诊:患儿1年前发现右侧阴囊肿物,触之不痛,未经过系统治疗。就诊时症见右侧阴囊睾丸上方肿物,长约3cm,质偏软,无压痛平素纳少,大便偏干。查体:精神好,心音可,律齐,双肺呼吸音清,腹软,阴囊皮色正常,肿物质稍韧,无压痛,平卧时不还纳,透光试验阳性,舌质淡红,舌苔薄,指纹淡紫。
西医诊断:精索鞘膜积液。
中医诊断与辨证:水疝;下元虚寒,肝郁气滞。
治以温肾疏肝,行气利水,佐以导滞,方用天台乌药散合五苓散、缩泉丸加减:小茴香15g,乌药6g,、益智仁10g,厚朴10g,荔枝核10g,泽泻10g,茯苓10g,半夏10g,陈皮6g,焦三仙15g,连翘10g,芦荟1g,甘草6g,射干10g。水煎150ml分服,每日1剂。
二诊(2009年3月24日):服药7剂后,阴囊肿物明显变小,大便仍干,两日一行,纳可。查肿物皮色正常,质稍韧,不痛,舌质淡红,苔薄,指纹淡紫。此病病程长,难以从速恢复,故继服前方。大便仍干,须对症治疗,故将芦荟用量增加至3g。水煎服,每日1剂。
三诊(2009年3月31日):再服用7剂后,阴囊肿物较前缩小、质地变软,二便通调。舌淡红,苔薄,指纹淡紫。大便已通,食滞待消,故减消食导滞之品,加猪苓、橘核、木香等以增强其行气利水之效。方改为:小茴香15g,乌药6g,益智仁10g,射干10g,木香3g,橘核10g,猪苓6g,泽泻10g,厚朴6g,荔枝核10g,焦三仙15g,甘草3g。水煎服,每日1剂。
四诊(2009年4月15日):服药14剂后,患儿阴囊肿物消失,大便调,纳可。舌质淡红,苔薄白,指纹淡紫。余无他不适。此下元虚寒得以温补,肝郁气滞得以疏泄,故停药。
按:小儿鞘膜积液,包括精索鞘膜积液、睾丸鞘膜积液和交通性鞘膜积液3种。其中,中药内治对于单纯性精索、睾丸鞘膜积液具有较好疗效。中医认为,水疝病位主要责之于肝、肾。肝气郁滞不能行气利水,下元虚寒不能化气利水,均可致水液代谢受阻而成水疝之病。在治疗上,常以小茴香、益智仁、乌药温肾、理气、疏肝为主药,并结合木香、橘核、荔枝核、厚朴、川楝子等疏肝理气,猪苓、泽泻、茯苓、白术等利水。兼夹食滞者,常以保和丸加茯苓或大黄消食导滞。疗程1~2个月,每多取效。
本方的特色在于小茴香的运用,必要时剂量可增至30g,因其味辛性温,入肝经,辛能散能行,温能逐寒通经,且其体轻能入经络以散厥阴肝脉之阴邪,如刘若金《本草述》记载:“茴香之主治在疝证……疝之初起,皆由于寒水之郁,而气化不宣……是初起之疝,固即宜用之矣。”
宫某,女,7岁,2010年8月23日初诊。
周身红色皮疹伴瘙痒半个月。
初诊:患儿及家长诉半月前周身出现皮疹,局部泛红,表现为丘疹、疱疹,四肢尤甚,部分融合成片,瘙痒,未予特殊治疗。就诊时患儿四肢、躯干可见皮疹,呈丘疹、疱疹样,双手及小腿外侧皮疹融合成片,表面可见少许淡黄色渗液,局部泛红,皮肤灼热,瘙痒较甚,纳少,二便调。舌红,苔薄黄花剥,脉濡数。
西医诊断:急性湿疹。
中医辨证:湿热证。
治以清热燥湿祛风。方用二妙丸加味:川柏10g,苍术10g,茵陈10g,藿香10g,清半夏15g,云苓10g,地肤子12g,白鲜皮9g,苦参6g,连翘10g,牡丹皮10g,荆芥穗15g,川芎10g,六一散10g。水煎150ml分2次口服,落渣再煎汤外洗。嘱患儿家长勿让患儿进食辛腥发散之品,尽量避免搔抓皮肤。
二诊(2010年8月26日):皮疹大部分已消退,局部泛红、渗出较前明显好转,瘙痒减轻,纳食渐增,二便调,舌偏红,苔薄黄、花剥较前减轻,提示患儿胃阴渐复。继服原方7剂,按上述方法口服及外洗。
三诊(2010年9月2日):1周后复诊,皮疹消退,诸症消失。
按:本例患儿发病于长夏,病程较短,皮疹呈丘疹、疱疹,可见少许淡黄色渗液,局部泛红,瘙痒较甚,属湿性湿疹。此为暑湿当令,暑湿困脾,感受风邪,内外合病,充于腠理使然。二妙丸为清除湿热的经典名方,以其加味,取清热燥湿、祛风止痒之意,与本例的病因病机特点吻合。方中,川柏、苍术、苦参清热燥湿,为治疗湿疹之要药;清半夏、云苓健脾祛湿,茵陈、藿香、连翘、牡丹皮、六一散清热解毒燥湿,地肤子、白鲜皮、荆芥穗、川芎祛风止痒。用药后风湿祛,暑热清,因而速愈。
魏某,女,1岁,2011年6月16日初诊。
四肢红色皮疹4月余。
初诊:家长诉患儿4月来不明原因逐渐出现四肢红疹,呈进行性加重,症状轻时皮疹处粗糙、脱屑、瘙痒;严重时皮疹融合成片,并伴有少许渗出液。外院诊断为“湿疹”,予尤卓尔等多种西药治疗不效,且皮疹遍及全身。就诊时症见形体瘦弱、面色黄而无华,头面、胸背、上肢和下肢遍布红疹,抚之碍手,疹间难见正常皮肤,皮肤增厚,表面粗糙,覆盖少许糠皮样鳞屑,腋下部分皮疹有少许渗液,边缘结黄痂,瘙痒剧烈,严重影响患儿的起居和睡眠,舌淡红,苔黄腻,指纹紫。
西医诊断:亚急性湿疹。
中医辨证:湿热并重证。
治以清热解毒,燥湿凉血之法。方用二妙丸加味:黄柏6g,苍术10g,金银花6g,连翘6g,蒲公英6g,赤芍6g,牡丹皮6g,蝉蜕6g,焦栀子10g,地肤子10g,白鲜皮6g,苦参5g,粉萆薢6g,六一散10g。2剂,水煎100ml,口服,两日1剂。鉴于患儿症状较重,瘙痒甚,加用外洗方苦参汤加减治疗:苦参15g,连翘15g,蒲公英15g,赤芍15g,蝉蜕10g,地肤子15g,白鲜皮15g,土茯苓15g,黄柏15g,五倍子10g,焦栀子10g,川芎10g,当归10g,牡丹皮10g。水煎外洗,用纱布蘸取轻敷患部,两日1剂。
二诊(2011年6月20日):患儿无新鲜皮疹出现,但周身仍可见黯红皮疹,腋下皮疹渗液减少,仍有结痂,瘙痒减轻,饮食仍欠佳,舌淡红,苔黄厚,效不更方,原方继服3剂。
三诊(2011年6月27日):皮疹大部分消退,颜色变淡,无渗液,结痂脱落,皮肤增厚和粗糙明显改善,瘙痒明显减轻,食欲有所好转,夜寐转安。考虑患儿病久,湿郁化热,热灼津液,耗伤气血,血虚生燥,故后治以健脾养血,祛风止痒之法。方用四物汤加味:当归10g,生地15g,赤芍10g,川芎10g,蝉蜕6g,地肤子10g,炒白术10g,何首乌15g,外洗方去五倍子、焦栀子,加制何首乌15g。2剂,水煎100ml,口服,两日1剂。
四诊(2011年7月2日):诸症明显好转,皮疹基本消退,饮食可,舌淡红,苔薄黄,上方去川芎、加佩兰10g化湿醒脾,外洗方同前外敷。治疗半月后,诸症悉除,风湿热毒之邪已祛,继予健脾养血,祛风止痒之法,予四物汤加味治其本。随访半年,病情未见复发。
按:亚急性湿疹,干、湿皮疹并见,总属本虚标实之证,其本为脾气虚弱、津血不足,其标为风、湿、热毒之邪蕴阻肌肤。治疗可分为两个阶段。本例患儿,初诊时,以湿性皮疹为重,红疹遍及全身,部分有少许渗液、结痂,证候侧重于湿毒蕴阻,故治以二妙丸加味,治疗10天,皮疹明显减轻,皮肤仍见增厚、粗糙,辨证属于湿毒耗伤气血,血虚生燥,故治以标本同治,以益气养血、凉血活血、祛风止痒之法,以生四物汤加味治疗,2周基本痊愈。
此外,由于本案患儿病久毒深,故施以内外同治之法。湿毒为重以苦参汤加味外洗,待湿毒减,则去五倍子、焦栀子之清热燥湿解毒收涩之品,加制何首乌以养血润燥。
李某,男,2岁,2011年7月13日初诊。
周身红色皮疹,伴瘙痒2周。
初诊:患儿2周前周身出现皮疹,色红,时隐时现,瘙痒较甚,夜寐欠佳,汗出,未予特殊治疗。就诊时症见四肢、躯干散在团块状皮疹,疹色发红,局部皮肤灼热,瘙痒较甚,遇热加重,未见发热、恶寒等症,咽红,纳少,二便调,舌红,苔薄黄,脉浮数。
西医诊断:荨麻疹。
中医诊断与辨证:瘾疹;风热犯表证。
治以疏风清热,凉血解毒法。方用银翘散合消风散加减:银花12g,连翘12g,葛根12g,白芷12g,川芎10g,生石膏20g,牡丹皮12g,地肤子12g,白鲜皮12g,蝉蜕5g,苦参6g,防风10g,荆芥穗12g,炙甘草6g。5剂,水煎150ml,口服,日1剂。嘱患儿家长勿让患儿进食辛腥发散之品,尽量勿搔抓皮肤。
二诊(2011年7月17日):服药后皮疹渐次消失,夜寐安宁,诸症消失。
按:患儿年幼腠理不固,感受风热之邪,郁于腠理,血气相搏,郁热而发病。皮疹色红,遇热加重,瘙痒甚,咽红,脉浮数均为风热在表之辨证要点。予以银翘散合消风散治疗,取其疏风清热,凉血解毒之意。方中银花、连翘清热解毒,葛根、生石膏解肌清热,川芎、丹皮凉血散血清热,白芷、地肤子、白鲜皮、荆芥穗、防风祛风止痒,苦参清热燥湿,蝉蜕疏散风热、透疹达邪,炙甘草调和诸药。诸药合用,以达疏风清热,凉血解毒之目的。在临证时,皮疹泛发者,可加地骨皮、桑白皮;情绪烦躁者,则加僵蚕,珍珠母(先煎)。
陈某,男,12岁,2011年7月22日初诊。
皮疹1周。
初诊:1周前患儿食海鲜后感全身皮肤瘙痒,躯干起有块状皮疹,色红紫,部分皮疹顶部可见细小水疱,质地较硬,脘腹胀痛,神疲乏力,纳差,口臭,大便干。就诊时症见周身散在丘疹,焮红起块,剧痒难忍,脘腹胀满,倦怠乏力。舌红,苔薄腻,脉数。
西医诊断:丘疹性荨麻疹。
中医辨证:食滞湿阻。
治以和中消导,疏风祛湿。方用藿连保和汤加减:藿香10g,黄连5g,半夏10g,陈皮10g,焦山楂10g,焦神曲10g,莱菔子10g,地肤子10g,荆芥10g,防风10g,薏苡仁10g,车前子10g,泽泻10g。7剂,水煎150ml,口服,日1剂。
二诊(2011年7月30日):服药后,皮疹数量减少,色淡红,偶有瘙痒,无明显腹痛,大便仍干。原方加枳实10g,焦槟榔10g。7剂,水煎150ml,口服,日1剂。
三诊(2011年8月7日):周身未再起皮疹,无神疲倦怠感,纳可,大便已畅。舌淡红苔薄白,脉细数。嘱患儿家长勿让患儿进食辛腥发散之品。
四诊(2011年8月21日):未见皮疹复发。
按:本例患儿因过食荤腥动风之物,致脾失健运,湿滞内生,蕴于脾胃,外发肌肤,再感风邪,风湿相合而发疹。其脘腹胀痛,大便干结,故治疗当以和中消导,疏风祛湿为主。方拟藿连保和汤加减。方中保和汤消食和胃;藿香善理中州湿浊,为醒脾快胃之妙品;黄连解毒,泄中焦湿热;荆芥、防风疏风清热;地肤子祛风止痒;薏苡仁、车前子、泽泻合用健脾渗湿泄热,后配以枳实、焦槟榔消积导滞,中焦湿热得祛,则肌肤皮疹消退。
孙某,女,9岁,2010年11月9日初诊。
周身块状皮疹反复出现1年余。
初诊:患儿约1年前,无明显诱因于四肢、躯干、面部出现大片风团,疹色淡红,伴瘙痒,经多方治疗,疗效不显。皮疹夜间尤甚。症见四肢、躯干可见少许风团,疹色淡红,瘙痒无痛,皮疹高出皮肤表面。伴面色少华,倦怠乏力,舌质淡红苔薄白,脉细数。
西医诊断:荨麻疹。
中医诊断与辨证:瘾疹;气血两虚证。
治以益气养血,和营固表,兼以祛风。方用八珍汤加减:当归10g,川芎10g,黄芪10g,党参10g,生地20g,白芍10g,茯苓10g,白术10g,白芷10g,葛根10g,羌活10g,防风10g,地肤子10g,白鲜皮10g,甘草6g。水煎服,日1剂,连服7剂。
二诊(2010年11月17日):服药后,夜间风团偶发,数量减少,色淡红,仍然时有瘙痒,纳可,二便调。舌淡红苔薄白,脉细数。此为气血渐复,风燥得除,向愈之征,守法继服原方。
三诊(2010年11月25日):继用7剂后,夜晚未再起风团,四肢、躯干、面部均无风团,面色渐润,乏力减轻,饮食、二便调。舌淡红,苔薄白,脉细数。上方减去羌活、地肤子、白鲜皮之风药,继续巩固益气养血,和营固表治疗1周后停药。
四诊(2010年12月20日):停药3周期间,未再起皮疹,诸症平和。
按:瘾疹病久,气血耗伤,血虚生风生燥,气血亏虚则藩篱不固,风邪外袭,以致内不得疏泄,外不得透达,郁于皮肤,瘙痒益甚,是其主要病机特点。治疗上常以补虚为主,求其本,运用益气养血、祛风止痒之法治之。此案病程长达1年,发病时点多发于夜间,为气血亏虚,遂治以益气养血,和营固表,辅以祛风止痒。故以八珍汤加减,取当归、川芎、白芍、黄芪、党参养血益气;黄芪益气升阳合当归补气生血固表,正所谓“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茯苓、白术健脾和中,以恢复其运化受纳之功,使气血得生;羌活、白芷、防风、地肤子、白鲜皮祛风止痒,配以葛根提升清阳,则久病可愈。服药半月后,患儿夜晚未再起风团,四肢、躯干、面部均无风团,面色渐润,乏力减轻,故减羌活、地肤子、白鲜皮之辛散燥湿之药,以防伤津耗液,继治以益气养血,和营固表,巩固疗效。
刘某,男,4岁,2010年3月6日就诊。
夜间打鼾半月余。
初诊:患儿半月前感冒后出现夜间打鼾,时感鼻塞不通,无咳嗽、流涕、发热、呕吐等症。于外院耳鼻喉科诊断为“鼻炎”,予以中药汤剂、氦氖激光照射、双黄连粉针剂雾化治疗后,收效甚微。症见患儿夜间打鼾、鼻塞,翻身活动后好转,无发热、流涕、咳嗽、咽痛等症,纳可,寐安,二便调。查体:面色红润,鼻中隔居中,鼻腔可见少量分泌物,咽红,扁桃体Ⅰ度肿大。
诊断:鼾症。
中医辨证:风热蕴肺。
治以清热疏风、宣肺通窍之法。银花12g,连翘12g,牛蒡子12g,蝉蜕12g,桑叶12g,辛夷6g,白芷12g,苏叶12g,杏仁12g,川芎6g,桔梗10g,前胡12g,炒枳壳12g,焦槟榔10g,黄芩12g,炙麻黄6g,炙甘草6g。5剂,水煎100ml,口服,日1剂。
二诊(2010年3月12日):患儿服药1剂后,夜间打鼾次数明显减轻,再服4剂,打鼾消失,无流涕、鼻塞、发热、咳嗽等症。效不更方。原方4剂,水煎100ml,口服,日1剂。1个月后,电话随访患儿家长,诉夜间未再闻其打鼾。
按:《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曰:“风温为病,脉阴阳俱浮,自汗出,身重,多眠睡,鼻息必鼾,语言难出。”《证治准绳》中录成无己语“风温则鼻鼾”,认为鼾症的发生是因“风气壅塞、卫气不利”。鼾症之病因,根本在于风热之邪,侵袭肺卫。鼻窍受阻,气机不畅,故表现为打鼾。此例患儿,虽夜间打鼾半月之久,然鼻塞流涕反复,查其咽红,可见其风热之邪未尽,故治以清热疏风、宣肺通窍之法,方用银翘散加减。方中银花、连翘、桑叶、蝉蜕、苏叶、牛蒡子、黄芩疏风清热,散外感之邪;炙麻黄、杏仁、桔梗、前胡、炒枳壳以宣降肺气;川芎疏利气机;辛夷、白芷以宣肺通鼻窍。故全方共奏清热疏风、宣肺通窍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