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同盟

江夏还记得自己做实习记者的第一天，紧张地都握不住笔，翻开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反复看着自己的笔记，终于她鼓足了勇气，提出了自己记者生涯的第一个问题。在那本笔记本的第一页写着几个字，“新闻人的责任感”，那是她大学第一堂专业课的标题，她还记得教授在大阶梯教室的慷慨陈词，“要记得自己的良心长在哪里。”时过境迁，依然无时无刻提醒她。

“我们做自己认为是对的事，就算困难，也应该试试。”

老肖也站了起来，缓步走到王波的旁边，“先表个态，我生平最讨厌两件事，一个是对未成年人犯罪，一个就是恃强凌弱。”

江夏在一边嘟囔了一句，“这不就是一件事吗？”

老肖装作没听见，继续冲着老王说道，“反正如果被开除，我就去做个网络黑客，所以我没啥后顾之忧。你听见没有，老王，别总想着自己扛那么多。”说着，他不小心瞄了眼窗外，漫天飘舞的雪花簌簌地落在树上、地上，远处的房顶已经被白雪覆盖。

“我CAO。”老肖脱口而出，王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知道是这句粗口还是因为前面的话，老肖讪讪地收住了口。

“我，有个问题。”江夏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好笑，这两个人的相处方式不像上下级，倒像是兄弟。“肖湛昀，能问问你多大了吗？”

深夜，王肖二人离开了江夏住所，地上已是厚厚一层积雪，一脚踩下去就是深深陷下去的脚印。

“嗳，你说这样的天气下，杀人犯要逃跑岂不是很麻烦？”老肖玩心大起，突然和老王打起了嘴仗。

“两个小时。”王波回答。

“什么？”

“两个小时内，如果警察没有来到，按照目前这个降雪量，脚印就会完全被掩盖。”老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如果这样呢？”老肖故意重重踩在王波留下的脚印上，他的脚比王的脚略大一码，脚印几乎重合，边缘处靴子的齿痕印清晰可见。

“怎样？这样难道就不会被掩盖？”王波觉得这孩子的刑侦课是不是抄了同学的卷子才过得关。

“这样可以混淆视听啊。”老肖有几分得意。

老王摇了摇头，步伐加快了起来。停车的地方离这里还有些距离，眼看着雪越下越大，风中都开始夹着硬硬的雪粒，怕不是要下冰雹，那开车回去的路上够他遭罪的。

“哎，我说得对不对。”老肖跑快几步，继续故意踩着王波的脚印往前进。

“肖湛昀同志，你与时俱进一点可以吗？现在不靠雪地脚印破案好吗？”王波觉得耳朵冻得隐隐作痛，不自觉地缩起了脖子。

“为什么不？”老肖不太服气，终于停止了踩脚印的无聊举动，并肩走在老王身边。

“靠它。”老王伸手指了一下。

老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裂开嘴笑了起来，“靠它？那还不如相信脚印呢。我能让犯人不翼而飞，信不信。”

王波指的是小区入口的摄像头。

老王不再说话，他想起来什么，侧目看了一眼老肖的脚，哼了一声。

雪夜里，两个人影匆匆离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明天早上可不能再迟到了。”江夏倚着窗台，下面一片黝黑，只有路灯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接受风雪的洗礼。她只是站立了片刻，就折回了卧室，熄灭了房间的灯，整栋公寓一片漆黑。

也许，那天打通的是肖湛昀的电话而不是程铮的，就是冥冥中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