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网红主播
肖湛昀最近有些心烦，王波自从调入另外一个组就陷入了半失联的状态，虽然他很清楚这是他们工作的常态，但他搞不明白的玄学就是，为什么老王这头刚前脚离开，这边如同火中翻炒的板栗一样噼里叭啦炸开那么多消息。没错，他正站在一家卖板栗的摊子前，犹豫了很久，还是放弃了这个高糖高热量的零嘴，悻悻然地离开了。
他黑进了局里的系统，是的，他很久不干这种撬自己家门的事情了，但谁叫老王不在。当年老肖还是个13岁天才少年黑客，就先后黑进了国家安全系统和A国的军方系统，然后，不出意外地，被警察盯上了。鉴于是初犯，专门安排人到他家中劝他爹妈，说这孩子看来容易走歪门邪道，不如家人早点死心，提前安排他进局里，报效祖国。爱子心切的父母不愿意孩子的文化课拉下，坚持留他在身边读完了高中，考了个还说得过去的分数，还是被提前录取了，揽入安全局的麾下。
老肖还记得自己从军校毕业没多久，因为桀骜不驯的性子和时不时卖弄自己黑客技术的劣迹，被丢给王波管教。当他看见是这么一个皮肤白皙的文官做自己的领导，老肖心里是不服气的，尤其当时的他身高已经和王波齐平。不过即使现在自己比他高了三公分，想起老王当时对付他的手段，老肖还是不寒而栗，千万不能得罪文化人，尤其是会散打的那种。
老肖的目标的只是局里的通讯记录，果不其然，在他和陈露通电话的前20分钟，局里有人给陈露打了电话，也就是说，那个长达15分钟的电话才是陈露自杀的导火索，更巧合的是，他拨通的时候，系统随机又分配了同一个号码给他，这样才造成了记录里同一个号码给陈露通话的事实。实际上，认真查一下就会发现这其中的猫腻，但是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没有人查询过这个通话，甚至还加了一道密。
这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黑进了短视频平台的后台，查看了周燕红的数据。
作为一个小透明，周燕红做过唱歌跳舞的直播，可惜资质实在平平，偶然有几个粉丝捧场，也没有什么大水花，她似乎也没钱购买专业的设备，只是用自己的手机直播，刚开始的视频里时不时还会被冲进房间的家人打扰中断直播，后期……老肖皱起眉头，周燕红后来似乎找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整个人的状态也放松了不少，然后她找到了自己的优势，声音。她的声线甜美清澈，虽然她的乐感很差，唱歌经常是车祸现场，但是如果念些什么故事之类的，着实招人喜欢，收了不少礼物。
“你说你认识周燕红？”江夏看着眼前局促的女孩，看上去怎么也不像周燕红的同龄人，不禁发出了疑问。
“嗯，我们是在YY平台上认识的，她是我老乡，和我，妹妹差不多大，我就想着能帮就帮一把，她开始在家做直播是不行的，后来就经常在我住的地方做直播，我们就比较熟。”离开了直播间环境的陈文媛，显得特别拘谨，似乎不太适应外面真实的世界。
陈文媛做主播已经三年多了，名气不大，但是平台分的提成也够她平时每个月的基本开销。她是做吃播的，不过不需要经常真人出镜，有些店家看中她声音的特质和语言的朴实，经常请她去录一些视频。她经常闲得没事的时候看看新人主播，也算是知己知彼，然后就在一众新人中和周燕红看对了眼。
“她年纪很小，虽然做这一行的却是年龄也没有什么限制，但是她真的蛮小的，好像才是个初中生，家里也没人管她。我问过她，她说她要为弟弟挣钱，让他好好去读书，还给我看过她弟弟的成绩单，都是100分啊。”陈文媛还记得周燕红拿着弟弟成绩单那个骄傲的表情，似乎她做得一切，都因为这份成绩有了意义。
“韩岳和周燕红有什么联系吗？”江夏不得不打断她回忆往事的节奏，她不是不想了解周燕红的过去，只是一想起满满的日志本，太阳穴就开始突突地跳。
“呃，是我一个小姐妹先收到了一个客户的私信，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客户，但是当时还是给她刷了不少礼物的，她就找我来商量，说是一个什么大公司想找一些人做志愿者，会给现金奖励还是啥的，说过程很简单，就是采访一下，她当时就问我要不要也一起去。”陈文媛在这个圈子里还是有些朋友的，她深知小人物如果不抱团，在大浪涌来的时候，只有在地上躺平的命运。
“我当时在线填了张表，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些问题，你自己打分，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是有很多题目是问对现状有什么不满，我也没啥不满意的，反正填完那张表也没什么下文，但我也告诉了周燕红，她也填了表。”
“那张表的内容你存下来了么？”江夏听到这里突然停止了内心的不耐，直觉让她嗅到了危险的信号。
“我，当时没想太多，就是觉得随手试试而已。”陈文媛有些惭愧，实际上她当时还是让周燕红先去填表的。
周燕红填完表，点击提交以后不过五分钟，就收到了100元转账，她原本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结果这么容易就拿到了钱，倒让她有些惊喜，和陈文媛聊了一下，陈文媛也就立刻试了一下，发现都收到了钱，也就心安理得。
只不过一个小时后，周燕红收到了一封私信。
“您好，邀请您参与第二阶段的访谈，时间是xx日xx时，酬劳为5000元，如同意，请回复。”落款人是韩岳。
“周燕红当时有些慌，因为一开始我们几个里面只有她收到这个，她也不知道要不要去，后面我们另外一个主播也收到一模一样的通知了，她就想开了，反正是个在线的聊天，也不用见面。”陈文媛记得当时自己还有点羡慕她，毕竟，这钱来得不费劲。
“这次聊了什么？”江夏追问，她联想到韩岳在自杀前研究陷入胶着的主要原因是没有获得临床试验的批准，心头不由得一凉，难道这是韩岳百般无奈下走出的一步棋？在网上募集实验者？
“不知道。”陈文媛老老实实地说，她当时因为好奇也问了周燕红，但她说自己又签了一份保密协议，如果泄露了谈话的内容就拿不到钱。“反正她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聊聊天，大概三天后就收到了钱。”
“那，她有没有说什么人和她聊天？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江夏不自觉地抓紧了桌布，手指尖微微使力，灰白色的棉质桌布被她捏出了一条条的皱褶。这间小饭馆是陈文媛找的，就在路边，她好像认识老板，约的时间不是饭点，馆子里也没什么客人，只有老板娘在门口剥蒜。
“呃？我没问太多。”陈文媛有些扭捏地搓了搓上衣的衣角，她的眼睛又圆又大，浓黑的眉毛，皮肤虽然有些黑，看起来还是个挺漂亮的姑娘。要不是后来发现周燕红的事情有蹊跷，良知催生了她一系列的行动，她绝对不会给自己找麻烦联系记者。现在江夏一问，她心里又生出一些愧疚，当时确实没觉得事情有异常，根本也没往心里去。
“那她后来还有联系韩岳吗？”江夏料准还有下文，不然就凭目前说得这些，这个陈文媛不可能三番两次找她。
陈文媛点了点头，把她知道的情况尽她所能地仔仔细细描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