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抢夺
“后天我要去华都，嗯，有个媒体活动，结束以后我有点时间，你有空吗？”周秀娜故意装出不在意的口气，发了一条语音。
那次在餐厅初次见面之后，两人陆陆续续制造了几次见面的机会，虽然每次都是匆匆小聚，秀娜却发现越熟悉齐楠这个人，越觉得自己之前对于他的认知都是不准确的，也更加好奇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俩有一次在聊天时，她问过齐楠怎么看陆思俊当时的举动，结果对方只是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有时候，保持一点距离感挺好的，没准你当时眼花了，没看清楚他到底在做什么。”周秀娜有些不服气，自己在当训练生的时候，因为年纪太小涉世不深，姐姐们和经纪人都有教她如何在一些场所注意分辨危险的人和事。她承认自己当下虽然有些紧张过度，但确信自己看见那个身影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药丸丢在面前的一杯酒里，总不可能是因为头晕想象出来的。
齐楠和陆思俊之前是室友关系，说得准确一些，是齐楠的前女友和陆思俊是室友关系。当齐楠发现自己的女朋友为了分担房租和大学同学共同租了一间公寓，二话没说第二天就搬去和女友一直住，美其名曰这样更省钱。齐楠对于他的这个前女友Iris，总是淡淡地一笔带过，似乎只是生命里曾经出现过这么一个人。但是秀娜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一定是他不太愿意回忆的过去，而往往藏得越深的情感，蕴藏的爆发力也越大。
她又追问齐楠认识的陆思俊是什么样一个人，齐楠爽快地说，作为室友没什么好评价的，大家还在海外漂着的时候，多个朋友多条路。这种客套话让秀娜的牙恨的痒痒的，但是齐楠说话的语气那么诚恳，倒让她有些拿不准，到底是因为齐楠海纳百川还是因为他们是一丘之貉？她看不出来，只是觉得，齐楠和她之前认识的人都有些不同。
那一天，她在天台吃完面，突然抬起头，说自己应该留个证据防止日后陆思俊反咬一口，问齐楠能不能把那两杯酒给她打个包。齐楠当时对她这个说法报以淡淡的微笑，说当时服务生已经收走了，她气得直跳脚，说齐楠是帮助陆思俊销毁证据，算同流合污。齐楠笑而不答，饶有兴趣地盯着秀娜，看得秀娜满脸通红。
“你喜欢他。”一个冷漠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秀娜的心漏跳了几拍，现在她已经没有最初听见声音的恐惧感，她按着程铮教她的办法，深呼吸放松，把目光投向公寓外的江景，程铮说人的感官是相通的，过度在意听见的声音就会关闭其他感官收到的信息，同样，分散注意力也有助于分心。
她第一次发现夕阳竟然是红色的，心里有些好笑，原来“夕阳红”真的是有道理的。落日周围的晚霞也被阳光映红了一大片，映着夕阳的江水也是红彤彤的，一时间她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有些失神。
“你不能喜欢他。”那个声音继续在说话，只不过音调拔高了几度，尖利地有些刺耳。
周秀娜继续盯着窗外发呆。
“你忘记陈敏之了吗？”这个名字出现的时候，周秀娜觉得头有些眩晕感，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她努力用双手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你不能忘记她，你就会和她一样！”那个声音似乎发现了周秀娜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得意了起来。
“你闭嘴！”周秀娜用双手捂住耳朵，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还是让我替代你吧。”那个尖尖的声音突然变得又细又刺耳，宛如一条小蛇爬进了秀娜的耳朵里，冲击着她的鼓膜。秀娜觉得胸口好像压住了一块重石，马上就要喘不过气来，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就在她感觉自己就要倒下的那一刻，窗框上一个突起的钉子映入眼帘，她用尽全身力气将手掌压了过去，钉子刺进了掌心，一缕殷红的血液顺着手腕流了下来。
秀娜双腿一软，跪在窗前，灵台一片清明，耳朵也恢复了正常，她听见了手机的铃声。
“秀娜，我在你家门外，都按了半天门铃了，你不在家吗？”秀娜按下了电话免提，艾米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秀娜从抽屉里翻腾半天，拿出一卷纱布，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就看见艾米背对着大门的身影。“进来吧，你来得正好。”
秀娜把纱布递给艾米，“帮我包扎一下吧。”
艾米看着秀娜左手手心那个还在汩汩留着鲜血的大洞，惊呼的叫声被硬生生卡在喉咙口最终没有吐出来，秀娜惨白的面孔让她有些害怕。“这是怎么弄的？”
“我就是突然想体验一下剧本里那个自杀未遂的状态。”秀娜挤出了一丝笑容，她不想让艾米知道太多，毕竟，她不过是个陌生人。
“你……”艾米不是傻瓜，她当然听出来这不是过是个没有认真编排的谎言，她在房间里走了几步，找到了她之前买给周秀娜的药箱，取来消毒药水。“忍一下，应该会有些疼。对了，你要不要休息一段时间？最近活动密集了一些，休息一下会不会更好。”她故意找了些话想分散周秀娜的注意力，她用纱布蘸着消毒药水按在伤口上的那一刻，她明显得感觉到秀娜用力对抗着手掌收缩起来的刺痛。
“休息？”秀娜闷哼了一声，公司上个月刚和神秘的第三方签了对赌协议，接下来估计她想要请假一天都不太可能。
艾米认真地包扎着伤口，内心却是沮丧不已，秀娜总是这样忽远忽近，有时候刚觉得自己了解她了，下一刻她又用荆棘裹满全身不容别人靠近一步，是不是明星都是这样的？
秀娜也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中的她很清楚，这次比之前几次情况又严重了许多，似乎是触及了……某个人……她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他是骗你的！”
“不要说了，秀娜！”
“我找人调查过了，他真的……”
“闭嘴！周秀娜！……”
艾米发觉两人沉默的时间有些久，心里有些惶恐，她抬头看向秀娜，后者的表情仍旧很凝重，“是不是伤口疼？要不，我们去一下医院？”
秀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的样子，“我想起来我还有些事，艾米，你要是没什么别的事，你就先回去吧，明天的时间表我记得，七点准时见。”
“哦。”艾米面对逐客令，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当小助理的时候，她咬住了下嘴唇，尴尬的拿起手中的袋子，“我妈妈最近来看我，给我带了些家乡特产，我就想着，拿点给你尝尝，也没提早打招呼，实在不好……”
剩下的半句道歉被秀娜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回去，“谢谢你，艾米，你对我太好了一些，我说过，咱俩不要太近了。东西我留下，谢谢你，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她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只是艾米看不见。
艾米走得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有个姓陈的投资人你还记得吗？之前那部你推掉的剧的投资方代表？后来你们好像在一个饭局见过的？”她今天在办公室收到这个人的电话，对方很生气的让她带话给秀娜。
“喔？”秀娜垂下眼帘，没有承认自己记得也没有否认，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他说叫你不要再给错号码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艾米挠了挠头。
周秀娜愣住了，然后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仰头大笑了起来，眼角满是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