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分道扬镳

周秀娜说完最后一次和“她”共处的回忆之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胸口那块大石总算落了地，对面的程铮仍在快速做着笔记，秀娜端起面前的水杯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水珠顺着她的嘴角渗出一两滴，她从口袋中掏出手帕来把嘴巴擦干净。此时，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地面上却仍是灯火璀璨，秀娜看着窗外的红男绿女，一时间情绪有些难以平复，眼泪从眼角滑落，自己这么努力，竟仅仅是因为要活下去吗？在她得抑郁症的那段时间，死亡对她来说才是唯一的解脱，人世间，究竟有什么值得这么努力。

“控制你的情绪。”程铮低着头一边书写一边说了一句，连头都没有抬起。

“啊？什么？”周秀娜完全没明白怎么突然他就抛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发现你出现另一个声音的频率和你的情绪波动很大的正相关，这和之前实验的结果很相似，应该是你的情绪调动了有关一些回忆深处的情绪共鸣，导致之前剥离的人格碎片借机跑出来干扰你，你如果不堪其扰，选择退让，有可能你会被这些人格残留包围，当然也不是说一定不好，融合和排斥的概率毕竟五十对五十，但是……”程铮的声音低沉了下去，他想起了韩岳。

“但是什么？”周秀娜虽然听不太懂程铮的全部信息，敏感的天性还是让她嗅出一些危险的味道。

“你这条命是我们共同努力换回来的，我不希望你有任何失败的风险。你是个演员，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绪，让你的残留碎片沉睡在身体里吧，短时间不要再唤醒它们了。”程铮合上了笔记本，目光直视秀娜。

“再做一次剥离可以吗？”秀娜的心里颤了一下，她不想从此以后控制自己的喜怒哀乐，让人生变得如此无趣。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还是那句话，以你的意见主导。不过实话实说，没人做过两次完整的剥离阶段，所以再给我点时间调整药剂的量。”

“好，要等多久？”秀娜脑海里出现了另一张儒雅的面孔，她不想浪费太多时间等待。

“半个月。”程铮简短地给了答复，“还有，我会通知你时间，不要主动联系我。走吧，咱们呆得够久了，我怕你的记者要追过来了，你先走，我晚一些。”

“程铮说得都是些什么。”老肖有种扔掉望远镜的冲动。他不得不承认当读到专业名词时，自己的智商似乎到了瓶颈，虽然他觉得就算老王自己上也一样。

“他们是不是要走了。”王波毫不在意，在夜晚他的视觉反而更敏锐，看见对面座位上的人影有移动的迹象，条件反射，起身就要跟上，突然反应过来江夏还在这里，抱歉地冲她交代了一句，“这次不能带上你了，你自己回去没问题吧。”说着话的时间脚步也没耽搁，瞬间就到了包间门口，老肖回头丢下一句，“记得你答应晚上告诉程铮见面的时间啊。”话音未落，两个身影都消失了。

江夏看着一桌子的瓜子壳和桔子皮，冲刚进来的服务员尴尬地笑了一下，拎起电脑包就小跑出了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