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垓下悲歌

时间：前202

背盟突袭

鸿门宴后，项羽引兵西向，屠咸阳，杀子婴，尊楚怀王为义帝，立诸将为侯王，自立为西楚霸王。但分封并没有消除诸侯割据纷争的混乱局面，战争不久再度爆发。汉王刘邦乘机进入关中，先是消灭了项羽分封的关中三王，尔后又领军东进，远袭彭城，并与项羽在荥阳（今河南荥阳东北古荥镇）、成皋（今河南荥阳西北汜水镇）之间相互攻杀两年多，相持不下。公元前203年八月，项羽因为腹背受敌，军粮将尽，被迫与刘邦订立和约，平分天下：以鸿沟（古运河名，位于今河南荥阳东）为界，东归楚，西属汉。

九月，项羽按约定引军东归，准备重整旗鼓。刘邦却采纳张良、陈平建议，撕毁鸿沟和约，乘项羽没准备，突然对楚军发动战略追击。刘邦率军追到固陵（今河南淮阳西北），可是韩信、彭越的部队都没有按约定的日期来会合，项羽又带领楚军杀了个回马枪，把汉军打得大败。汉军逃回营垒，深沟高垒坚守待援。刘邦无奈，只好向张良讨主意：“诸侯不遵守约定，死不救，怎么办？”张良给刘邦分析说：“楚军快被打垮了，韩信、彭越和英布还没有得到分封的地盘，所以他们观望是很自然的。如果您能和他们共分天下，他们就会立刻前来。”于是刘邦就把从陈以东到海滨一带的地方封给韩信，把睢阳以北到谷城的地方封给彭越，把淮河以南的土地都封给英布，促使这些大将出兵。不久之后，韩信从齐地南下，占领楚都彭城（今江苏徐州市）和今苏北、皖北、豫东等广大地区，兵锋直指楚军侧背，彭越也从梁地西进，汉将刘贾会同英布自下城父（今安徽亳县城父集）北上；刘邦则率部出固陵东进，汉军形成从南、北、西三面合围楚军之势，项羽被迫向垓下（今安徽灵壁东南）退兵。

四面楚歌

十二月，刘邦、韩信、刘贾、彭越、英布等各路汉军约计40万人与10万楚军在垓下展开决战。汉军以韩信率军居中，将军孔熙为左翼、陈贺为右翼，刘邦率部跟进，将军周勃断后。韩信先是诈败，引兵后退，等到项羽进入包围圈后，突然命左、右翼军合围，将楚军团团包围在了垓下。

项羽残部退回垓下的营垒，汉军把他们包围得如同铁桶一般，项羽兵少粮尽，自知大势已去。一天深夜，项羽听到汉军营中传来阵阵楚歌，大为吃惊，说：“难道汉军已经完全取得了楚地？怎么楚国人这么多呢？”楚军将士和项羽一样，也认为楚地都已被汉军占领，军心涣散，许多人趁着黑夜开了小差，或者投降了汉军。项羽心中烦乱，辗转难眠，起来在帐中饮酒。项羽最宠爱的美人虞姬，因为深得项羽的宠幸，当时也伴随在项羽身边。项羽有一匹骏马叫乌骓，神骏异常。项羽让人把马牵到帐下，马见到项羽后发出一声嘶鸣，以为又要伴主人驰骋沙场。项羽回想过去南征北战的赫赫声威，对比眼前众叛亲离的凄凉情景，慷慨悲歌，唱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虞姬也和歌舞剑。项羽唱着唱着，不禁潸然泪下，左右随从也都热泪纵横，没有人敢仰视项羽。虞姬为了不拖累霸王，歌罢自刎，与项羽永诀。

率军突围

虞姬自刎后，项羽就跨上战马，率领800多名壮士组成的骑兵队，趁着夜色向南突出重围，急驰逃走。天快亮的时候，汉军才发觉，刘邦命令大将灌婴率领5000骑兵追击项羽。等项羽渡过淮河，手下的骑兵只剩百余人了。

项羽走到阴陵（今安徽凤阳西南）时迷失了道路，向一位田间农夫问路，这个农夫骗他说：“向左。”项羽向左逃命，结果陷入大沼泽地中，因此被汉军追上。项羽又率军向东突围。到达东城（今安徽定远东南）时，项羽身边仅剩二十八骑。汉军追击的骑兵有几千人。项羽估计难以摆脱困境，就对他身边的骑兵说：“我自起兵到现在已经有8年了，身经70余战，所有阻挡我的军队都被我攻破消灭，所有进攻我的人都被我征服，未曾打过败仗，可以说雄霸天下。而如今我却被困在这里，这是上天要亡我，并不是我打仗打得不好。今天唯有决一死战，我希望为各位痛痛快快打一仗，一定要连胜汉军三次，帮助诸位突出重围，斩杀敌将，砍断汉军的军旗，好让各位知道是上天要灭亡我项羽，不是我打仗不行。”在汉军层层包围之下，项羽把他的二十八骑划分成四队，分别向四个方向突围，约定冲到山的东边分三个地点会合。于是项羽呼啸奔驰而下，汉军都被杀得散乱后退。

这个时候，刘邦手下的郎中骑杨喜作为骑兵将领追击项羽。项羽瞪着眼睛向他一声怒吼，把郎中骑连人带马吓得屁滚尿流，躲避出好几里。片刻之间，项羽就和他的骑士会聚成三处，汉军不知项羽所在之处，于是就兵分三路，重新包围了楚军。项羽在汉军中纵横冲杀，又斩杀了汉军的一名都尉，杀死了几百名汉军士卒，再次突出重围，这时二十八骑仅损失了两骑。于是项羽对剩下的二十六骑说：“你们看怎么样？”骑士们都敬服地说：“果真像大王说的那样。”

乌江自刎

项羽带着这二十六骑又继续向东南奔逃，想要渡过乌江。当时乌江亭长正把船划靠到岸边等候项羽，对项羽说：“江东地区虽然小，土地纵横有千里，民众有几十万，也够得上成为一个王国了。希望大王快快渡江。现在只有我有渡船，汉军到达，没船可追。”项羽大笑说道：“是上天要亡我。我为什么还要渡江呢！当年我曾带江东八千名子弟兵渡江向西，如今没有一人能够回还，纵然江东父兄可怜我而拥立我为王，我又有什么脸面去见他们？纵使他们不说什么，难道我项羽就不在心中惭愧吗？”于是对亭长说：“我知道您是一位长者。我骑着这匹马有五年了，所向无敌，曾经日行千里，我不忍心杀掉它，就把它赏赐给您吧。”

这时，汉军追兵赶到，项羽命令骑士全都下马步行，手持短兵和汉军交战。项羽一个人独自杀死的汉军士卒有几百人，自己身上也受伤十几处，血染征衣。拼杀中，他回头看见汉军骑兵中的骑司马吕马童，说：“你难道不是我的故人吗？”吕马童审视他，指着他对王翳说：“这个人就是项羽。”项羽就说：“我听说汉王为购求我的人头而出资千金，悬赏封万户侯，我把这个好处恩施给你吧。”说罢项羽挥剑自刎。

王翳割取了项羽的头，其余的汉军骑士相互厮杀争夺项羽的尸身，自相残杀的有几十人。最终的结果是：郎中骑杨喜、骑司马吕马童、郎中吕胜、杨武各自夺得项羽的一部分尸身。五个人把所得的尸身合并一处，正好是项羽的全身。因此把悬赏的封地划分为五份：封吕马童为中水侯，王翳为杜衍侯，杨喜为赤泉侯，杨武为吴防侯，吕胜为涅阳侯。项羽以8000子弟兵起家江东，成为秦末最具实力的武装，可他军事上的才华无法掩盖他在政治上幼稚，他的成败又岂是一句“天亡我也，非战之罪”可以解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