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自赐明光以启山林
韩大夫手里的并不是一支完整的象牙白玉簪,而是一小截。但宋怀毓依着对那个黑衣人的深刻印象,一眼便认出来了。
宋怀毓拿起来仔细端详着断口,这是凭借人力掰断的,亦或是摔断的,仍未可知。但目前可知的是,对韩大夫下手的是幕后人。
韩大夫虽算不上与她有多亲近,但于她而言,韩大夫是她十分重要的一枚棋子。只是她还未想好这一枚棋子该怎么走,就被敌人吞掉了。
“通知韩家,让人来殓尸吧。”宋怀毓将那一截象牙白玉簪收进了袖里,韩大夫是如何死的她已没有什么兴趣去知晓了。
再如何,谢尘缘也不该动到韩大夫头上,毕竟在外人眼中,她和韩大夫之间的关系分外纯粹疏离。
谢尘缘了解她的一举一动,也清楚她的人际关系,将她的心思也安排得明明白白,若是她身边毫无眼线,便是对她了解过透。
从一开始,她就在谢尘缘的圈套里。
傍晚,窈窕院。
“你的人死了,你怎么就一点都不难过呢?”
宋怀毓清冷的目光在谢瑜身上一闪而过,并不作答。
“七七,若是我也死了,你会不会难过?”谢瑜的声音忽然低了些,听着有几分孤寂落寞。
“不会。”
谢瑜一顿,叹了口气,“七七,你当真是没有心的。宋词突然重病,你毫不关心更不过问,韩大夫暴毙,你更毫无难过之意。若是哪天我也如此,怕你是一句也不会过问的。”
“七七,你的心真真是硬石一块儿,难以撼动。”
宋怀毓抠了抠指甲,“那么,你是要打算放弃与我的交易赌约了?”
“我永不会放弃。”
宋怀毓抬眼,他眉目含笑,灼灼其华,却灼得她的眼睛有些疼。她移开目光,“听闻谢二公子背着未婚之妻,在溢香楼与那阿弥姑娘耳鬓厮磨,直至谢老夫人遣人去寻才恋恋不舍的穿戴整齐回府。”
谢瑜的脸霎时到了她脸前,眯着眼,一副心情甚好的模样,“七七可是吃醋?”
宋怀毓面无表情的推开他的脸,“谢二公子自有佳人以心相许,何必在我这儿受委屈?遑论,谢二公子这般有情有义,却是我所消受不起的。”
就差指着谢瑜的鼻子骂他不忠了。
“我与阿弥不过是逢场作戏。今日,岁引特意将我约在了溢香楼,你可知是为了何?”
“若非吃酒作乐流连花丛,便是要事相商掩人耳目。”
谢瑜嗤笑一声,“他要我扶持他为帝,他心愿一了,便将那位子给我。”
“……”宋怀毓觉得,岁引是在将皇位当做儿戏。
但瞧谢瑜的模样,分明是不屑于皇位,那便是没有答应岁引。
其实也说不上为何,她就是不喜岁引。纵使坊间再如何夸赞岁引,她都觉得此人与她一样,戴着一副面具招摇过市,实则假仁假义,阴险至极。
“七七今日去寻韩大夫,又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宋怀毓干脆吹灭了烛火,准备上床歇息。
她本想去寻韩大夫,来一出姐妹情深的好戏,奈何未料到会有今天这桩事。
但又不免和宋词的事儿串联了起来。谢尘缘或许是认为宋词是她伤的,这才出手让她失去了韩大夫这枚棋子。
谢瑜轻手轻脚的爬上塌,宋怀毓的脚动了动,想要踹他下去,想了想还是未动,任由他上来拥住了她。
其实她也有些迷茫,不知何时开始,信任他如斯,他说什么她也没去疑心。
“你不说我也晓得。那人让你失去了韩大夫,我便赔你一个如何?”谢瑜埋首在她颈间,话语轻轻,怕惊扰了她,“那个男童是个可塑之才,在医术方面可谓天才。待我将他调教好,便送到你身旁。”
“七七,所有事毕,我便带你去享受人间仙境,再不要待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京华里。”
……
密室的门打开,点亮了一室的烛火。兰芝玉树的男子站定在密室中,浅浅的温笑,“嘉嘉,你在找什么?”
无人应答。
岁引的手指在架子上的各类宝瓶上划过,最终停在一幅山水画前,“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它在我身上。若你想要,便出来,让我见一见你。”
“否则,就算将它碾成灰我也不会留给你。”
黑暗中有一个纤细玲珑的身影出现在烛火的映衬下,岁引转身,瞧见的是戴着凤形面具的女子。
那双眸极其淡漠,里面会泛起的光却不是为他。
岁引望着她脸上的面具,轻声一笑。
卫佳冷声冷语,“你笑什么?我要的东西呢?”
“我可以给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嫁给我。”
卫佳神色一冷,袖中那把名为两鬓霜的削铁如泥的短刀就要飞出,又听岁引道,“只有你嫁给我,我才能给你。那时我的便是你的,你想要如何处理都随你心意。”
“嫁给你?呵,做梦!”卫佳冷哼一声,有寒光被掷向岁引。
岁引身形极快的闪过,堵住了想要溜之大吉的卫佳,一伸手便擒住了她的手腕,“嘉嘉,你可要我怎么办才好?”
卫佳目露凶光,“我要你死!”
她被岁引困住,动弹不得。若眼神可杀人,岁引已入阿鼻地狱。
岁引仍旧在笑,“可以,但必须是和你一块儿,寿终正寝。”
“这次好不容易又抓住了你,我不会再让你跑了的。”岁引将卫佳打横抱起,走出了密室,“正巧前天我的贴身女侍得了病,你便顶上吧。”
卫佳闭目,不言不语,假装没听见。
但这也是岁引送来的一个天赐良机,只要待在他身旁,不愁找不到她要的东西。
岁引径直将卫佳带回了自己的寝殿,拿着一套丫鬟的衣裳站在她面前左看右看后略微发愁的道,“嘉嘉,我还未替女子换过衣裳,换的不好你可莫要怪我。”
卫佳眼皮都没掀一下。
岁引解开了她的腰带,正要剥落她的衣裳时,她只觉脑后一阵钝痛,便再也没有了知觉。
“嘉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