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小虫要离家出走
公孙知道事情的人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两位大人都上朝去了。
老夫人担心孙子，一会儿叹口气，一会儿叹口气。
公孙夫人去见老夫人，根本就不让进去。
事情没落实，儿子还关着，她心里不踏实，也不敢回院。
第二天刚过中午，太后身边的曹嬷嬷突然到了家，老太太和公孙夫人赶忙的接进来。
曹嬷嬷笑着与老夫人和公孙夫人见了礼，问道：“无忌少爷呢，太后娘娘还有旨意给无忌少爷的。”
“哦，赶紧把少爷叫来。”太夫人和公孙夫人陪着嬷嬷说话，问太后娘娘的身子如何。
“太后娘娘这些日子还不错，想让无忌公子去看她呢。”
一会儿公孙无忌来了，他跪的时间长，腿都一瘸一拐的，看到嬷嬷：“嬷嬷怎么来了？可是太后娘娘有事？”神情极为关切。
曹嬷嬷看到，心里很是高兴：“太后娘娘惦记着你，让嬷嬷来看看。再一个，有太后娘娘口传懿旨。”
大家一听全站起来，听嬷嬷说。
嬷嬷笑着说：“太后娘娘说，无忌公子年纪不小了，亲事也要提到日程上来。太后娘娘看好一个女子，等无忌公子去了，和他商量。家里就不要给他定亲了，这件事，太后娘娘做主了。”
几个人全愣了，公孙夫人不由得喃喃的问：“请问嬷嬷，太后娘娘，看中哪家小姐了？”
“这个老婆子可不敢说。不过呢，张公公是跟老婆子一起出来的，听张公公说，他是要去什么郑进郑大人府上，要接个什么小姐，去陪太后说说话儿呢。唉哟，老婆子不敢乱猜，呵呵。”
啊？！
各方反应不同。
公孙无忌心里五味杂陈，这要是一天前，他得多高兴啊！那他将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但今天，他想到那个朴素清丽的人影，想到自己这糟心事儿，如何能面对她呢？
心里发虚，后悔不迭。
老太太一听，心里暗想，终究还是传到了太后那里，儿媳妇这场梦是白做了！于是笑道：“多谢太后娘娘体恤，总惦记着无忌这孩子……”
“是无忌少爷懂事，太后喜欢呢。”
公孙夫人连忙说“不，不……曹嬷嬷，太后娘娘有所不知，无忌和他表妹……”
老夫人连忙说：“嬷嬷请坐，无忌，快扶你母亲起坐下。”打断她的话。
曹嬷嬷也当没听到，笑眯眯的坐下。
公孙夫人却没了退路，要是一天以前，没出那事儿，顶多就算了。可已经出事了，没个结果，怎么办？
只得咬牙跟嬷嬷说：“母亲，嬷嬷，这个，实在是没法子。杨玥她……”
老夫人气的，这个没眼力劲儿的，我都看出来了，太后是知道了！特意让嬷嬷来的，你还敢说？！
曹嬷嬷慢慢的端起茶碗，似笑非笑的问：“夫人说什么？无忌公子和他表妹怎么了？她表妹是哪个？”
老太太在用力瞪她，她知道不该说，但能怎么办？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
于是硬着头皮说：“他表妹是杨府上的杨玥，我们俩家，就在议亲……”
“正议亲有什么的？别说没定亲，就算定了，太后娘娘这口谕，还盖不过去？”
“这……”公孙夫人满脸为难。
“夫人是不是以为太后娘娘多年不出，说的话就没用了？”曹嬷嬷脸沉了下来，把茶杯放在桌上。
“不敢，不敢，曹嬷嬷，实在是有下情，要报与太后娘娘。”
“哦，有下情啊……那夫人去递贴子，等太后娘娘宣您，您再去跟太后娘娘陈诉吧！”
“嬷嬷……”夫人急得眼泪都流下来，要是没昨天那事儿，现在可不一样了啊。
曹嬷嬷说：“咦，杨玥？！哦，是她呀，给太后嬷嬷绣心经的那个？”
公孙夫人连忙点头：“是，是，是个聪明孝顺的。”
曹娘娘说：“那心经绣的真是不错，太后娘娘摆在佛龛下呢！说来也巧，广静庵主云游回来，去拜见太后娘娘，娘娘拿了那个心经给庵主看。
庵主说：绣这经文的女子，与佛有缘呢。于是太后娘娘有意做主，让这个杨玥拜庵主为师，算是她的关门亲弟子了呢。
庵主佛法高深，极度慈悲。杨玥真是个有福的，能跟庵主潜心修行几十年，成为一代名尼也不在话下。张公公先去郑府接郑小姐，然后会绕道杨府，说不得，直接接了杨玥去了呢。”
“啊！”夫人傻了。
出家？
“出家？那怎么行？”公孙夫人话冲口而出。
老太太气的：“你们夫人病了，扶回去休息，找大夫来看看！”她急了。
下人二话不说，扶起公孙夫人就走。
曹嬷嬷对着无忌说：“无忌公子，您没事儿吧。”很少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时候，有点担心。
公孙无忌问：“嬷嬷，张公公去了郑府？”
“是呢。”
公孙无忌一听，拨腿就跑。
老太太和曹嬷嬷一看，在后面叫他，他头也不回。
……
张公公到了郑家，郑家男人们都不在，小虫和她娘却在，正跟姑姑聊得热火朝天呢。
家里看到宫里来人，吓一跳，连忙打发人去请郑老太爷，郑进和郑家大老爷还有郑续。
郑家老太爷就在前街，回来最快，陪着张公公喝茶聊天。
郑老太爷心里纳闷，但也没好问。只问候太后娘娘，谈天说地。对张公公的态度是温和有礼。
张公公心里叹道：到底是文人，真有着几分的沉着。
郑进和大哥了也回来了，张公公传太后娘娘口谕，说太后娘娘听说郑初晴很有才情，想接她小住。
还没说完，公孙无忌就到了。
郑家人也愣了。
公孙无忌先跟张公公说，他要跟张公公一起去见太后。
然后他面色惭愧，跟郑进说：“郑大人，这一切，都怪公孙无忌年青莽撞，带累郑小姐。回头，要是有机会，我再跟您解释。”
说罢就要跟张公公走。
张公公却不干：“无忌公子，太后娘娘想见见郑初晴小姐，吩咐咱家带去，人带不去，咱家可交不了差。
您放心，太后娘娘，您还不知道吗？最是宽厚仁慈，郑家小姐能见到太后娘娘，是一辈子的福气呢。”
郑进一下子就明白了，敢情这个家伙惦记着自家女儿呢，上下打量了一下，倒是人模狗样的，只不知道什么性子什么本事。
他倒不是太担心，于是吩咐郑初晴：“女儿，你去收拾一下，跟张公公去吧。到了太后娘娘跟前，记得要知礼而行，不得放肆。”
郑初晴听了，轻轻点头答是。看了无忌一眼，转身去准备了。
公孙无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最后，他们俩跟随张公公走了。
郑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一行人走了后，大家开始了热烈的讨论，为什么公孙无忌会要娶郑初晴呢。
“这是怎么回事？初晴认识这个公孙无忌吗？”郑进问。
几个人摇摇头，只有小虫……有点愣了。
程婉担心的说：“他也不知道晴儿，为什么会娶她呢？公孙家是太后娘娘娘家，娘娘最疼这个侄孙。早就听说公孙无忌很是花心，就喜欢……搭讪美貌的女子。京城不少姑娘，为之着迷。有些传言……”不大好听。
郑家一家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派了人出去打听。
谁也没注意，小虫坐在那里，睁大了眼睛，心虚的汗都出来了。
那……那个绣花枕头，要娶初晴姐姐啊？！
他见过姐姐一面……难道，难道是因为我说多话了吗？
他花心哪……天啊。
我都跟他说了什么？！
这可怎么办？
她急出一身汗，又不敢跟家里人说。
眼珠子转了转，偷偷溜出房门。
到了郑家大门，有人看着门，想出去可不容易。她看到自家带来的一个小厮，正在门房跟郑家门人瞎聊。
回身在屋里桌上找了纸笔，写了几个字，出来叫那个小厮，让他给定南王府送封信。
小厮一溜小跑的出去了。
……
定南王府，杨轩正亲热的扶着一个老夫人：“姑奶奶，父王说您十月初来到，您这怎么六月中就到了，打侄孙个措手不及啊！”
“你个臭小子，不希望我来是吧？正好你爹不在家，没人管也没人看着你了是吧？”
姑奶奶是定南王的小姑姑，嫁到了陕西，是家里的好朋友陕西总督的媳妇。
她只生了两个女儿，没儿子，前两年过继了同族的侄子，两个女儿也都出嫁了。日子过得舒心，人也很精神。
“没有的事！我这整天忙的，连口热饭热汤都没有人给我做，真是可怜的很呢。”
“那正好了，我来了，赶紧给你娶房媳妇，热饭热汤就都有了！”
“那姑奶奶您可得好好帮着找一个，找个又漂亮又靠谱的！”
“我出手当然靠谱，哪像那个……哼！也不是我说，你那个爹，在外面做事倒可圈可点，这在家事上，真是没谱。”
“姑奶奶，您可别当着我说我爹，我跟不跟话可都不合适。回头他以孝字压着收拾我，我可没地儿跑去！“
“我来了，他敢！“
“府里什么都没收拾，您来了愿意住哪就住哪，一切都您自己拿主意，这人和物都听您的安排”。
“行了，你一个大男人忙外边的事吧，家里有我。我先歇歇，把家给你收拾利落了，然后赶紧给你相看媳妇。”
“不慌给侄孙看呢，您先好好歇歇，跟您的那些好姐妹的聚聚，这亲事不急呢。”
“怎么不急？把这事儿给你料理清楚了，我还得回去呢！”
“啊？您还要回去啊！那位嗣叔，不是把事务接过去了嘛！”
“你那位嗣叔，人倒也不错。规规矩矩的，婶婶也很孝敬我。孙子孙女也好。我总不在家，他可怕人说嘴。再说，还有你两个姑姑呢！孩子们我也得时常看着，不放心。”
“哎呀不说我这事儿了，你有属意的人没？”
“还在观察呢，您别吓坏了她。”
“谁家的啊？我可跟你说，这门当户对是个真理。马虎不得，就拿咱们家来说，你娘和你爹现在这个，差哪去了？”
“可您看看我，那个真理也不对呢。“
“那是有原因的，这些你没我懂。”
正说着，前面来人说程建宜家来人送信，杨轩就出来了。接到信，上面短短几个字“我在姑姑家，出大事了，快来救命！”
杨轩莫名其妙，看着小厮咧着嘴傻笑的样子，不像有大事儿啊。
想了想，骑马跟他去了。
到了郑家外面，杨轩一想，我也不能这样上门哪，这算什么？
就让那个小厮去报信，他在街边的一个茶馆等。
家里正乱，没人看着小虫，那小厮跟门房一打岔，她就溜出来了。
看到杨轩，小虫就急了：“我做错事了，这可怎么办哪？！我把姐姐给害了。”
杨轩一看，她真的急了，眼圈红的，鬓角都是汗：“坐下慢慢说，怎么了？”
小虫就把太后娘娘要郑初晴去小住，然后话说到一半公孙无忌来了；然后把郑初晴带走了；然后家里人说公孙无忌要娶郑初晴；然后公孙无忌说话颠三倒四，脸色也不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杨轩心里话，你说话也颠三倒四的啊，也没当回事：“那就等消息吧，关你什么事？”
小虫不好意思，眼圈都红了：“这事儿可能是怪我！骑马比赛那次，是我和姐姐第一次见到那个人，公孙无忌。后来，我再出门，总能遇到他。他总上来跟我说话……”
杨轩脸有些黑，这些事儿他怎么不知道？
“跟你说什么？”他语气很不好。
“他，他跟我说什么……”小虫用力回忆，“跟我聊小红杏……说他的凌云，哦，是他的马，比赛的时候，他妹妹骑来着。哦，就是让我抽她一鞭子的那个姑娘。后来，好像吧……我现在也想不起来了……他可能问过我初晴姐姐，我应该是说了什么……”
杨轩心里哼了一声，往后靠了靠：“你说了什么。”
“……说了姐姐很聪明，很能干，能泡很好喝的奶茶，有学问，还有什么的，我记不住了。”
“说就说了呗！”杨轩翻了一下白眼，你都没跟我说过这么多！
着急啊，活该！
“会不会是他看我姐姐长得好，在我这儿套话？然后他就决定要娶我姐姐啊。那不是我惹的祸吗？
我姑姑说，他可花心呢，都有了名的。李芮也说了，很多的女孩子都想嫁他呢。他可喜欢好看的女孩子了……他这么坏，我姐姐怎么能嫁他啊！“
杨轩不说话。
小虫怯生生的看着他：“你有办法吗？”
“你想要干什么？”
“不让他们定亲啊。太后娘娘的还没下旨，能不能就这么算了啊。你给想个法子吧！”
“我想法子？你不是很能吗？你姐姐一个闺阁女子，你自己……也算是吧！你都能无顾忌把你姐姐细碎的事情，告诉一个不认识的外男，还用我想法子？
你就等着你姐姐嫁给那个花心萝卜吧！”杨轩气的，严厉的骂着小虫。
“不是，不是！我不是……我真的没有。”小虫后悔的。
“其实……每次也就是说几句话，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我怎么好像说了很多似的。”小虫还在努力回忆着。
“几句？呵呵！”
“真的，这可怎么办哪，我爹爹会打死我的！我姑父也会骂我，他可会骂人了，真受不了。你有银子吗借我点，我要离家出走。先出去躲一阵……”小虫真慌了。
“你胡说什么？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杨轩手指着她，都让她气死了。
这个死丫头，都看不出我生气了。还在这里拱火！
“求你了，我以后再也不多说话了。再也不理外男了，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小虫可怜兮兮的求着杨轩。
杨轩心一软：“其实，公孙无忌也没传的那么不堪。家世不错，家里人也算正派。”
“正派什么？那公孙无霜多坏啊，我要是不小心，会被她整残了。她要知道我姐姐做她嫂子，会为难她的，说不定会下毒害她呢？”
杨轩理也不理，接着说：“公孙无忌虽然有些轻浮，但到底没做什么恶事。他看起来长得也相当不错……”哼，这个花痴，人家跟她说话，还不知道她美成什么样呢？
花痴！！
“要说，这也是你姑父家高攀上的亲事，不能说差。”
“我姐姐肯定是要图人品，长得好有什么用？他是绣花枕头呢。”
“别乱说，他自小家里受宠，人简单了些。不用担心！再者说，有太后娘娘赐婚，他也不敢亏待你姐姐。目前我没办法，只能看太后娘娘的意思。”
“你不能跟皇上说说吗？”
“之前皇上的大长兄过世，娘娘很是伤心。这些年，都在西山替前太子修行。皇上感觉自己身为儿子，没有能在太后娘娘跟前进孝，有所愧疚，所以非常的听从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要是定了，皇上不会反对。小虫，你真的无需担心，公孙公子，人不算差。只是传言传的，他不能算优秀，但也决不是差。你放心吧！不要跟家里人说了。省得他们着急。”
“哦。”小虫有些失望，但没刚才那么急了。
这个时候小厮在门外叫，“小姐，刚才夫人问起您呢。”
“那我先回去。”
“嗯。我姑奶奶来了，过几天，请你来家里玩。”
“哦。”
小虫偷偷的跑了回去。
杨轩摇摇头，咦，刚才嘱咐她以后出去别乱说了吗？她自己答应了的吧？
唉，姑姑来了，就把我这事儿定了吧。
省得这丫头整天不知道闯什么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