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夫暗黑天才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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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初露端倪(1)

“你刚才干啥去了?”奶牛姐问我。

“没事,随便走走。”我进了车间大门。

“上班的时候你很少无故外出。”奶牛姐注视着我。

“你观察挺的细。”我微微一笑,“怎么,孙福栗抓狂了?”

“跟他没关系,他上午没在公司。是我自己想问你的,好奇嘛。”奶牛姐瞟了我一眼,目光转到车间一角,“出去见了女朋友?”

“别乱猜。”我挪步走开。

“冯园。”

“嗯?”我扭过脸。

她慢慢靠近,“你有没有啥要我帮忙的?”

我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不论啥事,只要能帮上忙,我都愿意。”她微微低下头。

我打个哈哈:“杀人放火,帮不帮?”

奶牛姐抬起脸,“只要你做,我就帮。”

我揣摩她的表情,脑子里飞速旋转:是我的异样引起了她的猜疑?她发现什么了吗?我自认为在公司保持着正常状态,但很难说,当一个男人被女人盯住时,有些细节只有她能发现,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如果真有什么事触动了她的心弦,就会带来反射的力量,留下投影。

“好了,别开玩笑了,我暂时没打算开展第三产业。”我说。

这时,李鸡丁进了车间,左右张望着,快步走来。

“没打扰你们吧?”李鸡丁皮笑肉不笑。

我拍拍他的肩膀,“你们谈事情,我去忙了。”

回到办公间,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奶牛姐的话仍在耳畔萦绕。问题并不在于她能帮我什么,也不在于她是否值得信赖,而是我不会把她拖进这个漩涡。她属于另外一个生物圈,她的介入会破坏我所处的生态系统,目前这个系统已经够糟糕了。

接着我开始考虑韩宁的事情。想要再次靠近韩宁,风险系数成倍升高,我仍然只能用“化妆品公司东南区专员张诚”的身份出现,可是一个售后服务者,短时间内频繁接触客户,很难找到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但我没有的选择余地。

外面响起脚步声,李鸡丁回到他的办公间,还有个工头,李鸡丁的同乡,谈论的是最近给李鸡丁介绍的对象,可惜没谈拢,李鸡丁老大不高兴。

工头又把话题扯到“红色、黑色”一类,他们经常打赌某个女工穿什么颜色的内裤,现在讨论的是奶牛姐。

我懒得听他们扯淡,准备离开办公间。

那个工头忽然转变话题,而且嗓门降低了,引起我的好奇。

我隐约听到工头说:“零号库……老板……可能清查……弄不明白……”

他们在谈论那些化学制剂,看来孙福栗的控制更严格了,如果他是专门针对我,倒不必如此,应该是老板娘听说了偷窃的事,迫使孙福栗做出姿态。

孙福栗用这件事威胁我,给我的期限是一个礼拜,其实我不怕他告发我,过去的事很容易抵赖,但我必须保持他对我的信任,我要留在洗衣公司,寻找新机会。

一阵铃声突然响起,吓我一跳,是内线电话。

隔壁办公间的声音停了。

李鸡丁隔着墙板问:“冯园,你在?”

“烦人,打个盹儿都不行。”我故意发出不满的声音。

“你有福了,准是老板。”李鸡丁怪笑道。

孙福栗特别爱用内线电话,好像自己是个统帅,随时拿起电话发布指令:“冯园,来我办公室!”

我坐着没动,考虑孙福栗的意图。奶牛姐说他上午没在公司,估计刚回来,我有些莫名的紧张。

孙福栗的桌子上摆着四菜一汤,又是食堂专供的小灶。但这次破天荒的放了两套餐具。

“来,坐下。”孙福栗朝我招招手。

我坐到桌边的椅子上。

孙福栗面前放着半杯红酒。这么一个糙人,坚定地认为自己是贵族,没事喜欢喝点拉菲。

“尝一下?”孙福栗装模作样的努努嘴。

“我不懂酒,喝了是浪费。”

“我就欣赏你的自知之明。”孙福栗揉了揉鼻头。

“孙哥,叫我来有什么指示?”

“请你吃饭呀,别客气。”他拿起筷子,用力挥了一下。

“谢谢孙哥。”

“我今儿高兴,老婆回娘家住一个礼拜,上午把她送走了。”

“哦,嫂子娘家有事?”

“她老爸可能快死了,准备立遗嘱吧。”孙福栗笑了几声。

我夹起一块肉。

“你那边怎么样了?”孙福栗问。

“啊?”

“别他妈装傻。”

“哦,还在想办法。”

“别跟我瞎XX扯淡。”孙福栗变脸很快,死鱼眼蒙上一层雾,“这个周末,北坡头有个斗狗会,你把奶牛姐带过去。”

“人多眼杂,不方便吧。”

“斗狗会到下午四五点就完了,剩下的时间全是咱的。”

我沉默一下,“行,我跟奶牛姐说说。”

“必须办成。”孙福栗端起酒杯,轻轻摇晃着,“斗狗会正好是个借口,你骗她过去玩,找机会给她下药,事后就算惹了麻烦,也能推个干净。”

我的手机忽然叮当一声,来了短信。

孙福栗仍在废话:“你给我听好了,周末是你的最后期限。”

“是,我抓紧时间。”

我一边应付他,一边掏出手机看了看。

是珊瑚转发的短信:

——我时时刻刻盯着你们,我就是你们的神,你和那个男的继续演戏吧,你们表演的一切,都像是玻璃瓶里跳舞的苍蝇。

如果不是这个家伙危害到我们,我还真觉得此人有点哲学家的气质。我们的生活确实像在玻璃瓶里挣扎,只不过那挣扎的动作像跳舞。

根据时间推算,这条短信是中午一点一刻发到珊瑚手机的。

此前的第一条短信是中午一点一刻发来的,第二条短信是凌晨一点一刻发的,这条短信又是中午一点一刻。

我感到后背发潮。

这将是个非常难缠的对手,可能有强迫症,偏执,同时又极为理智。这种人就像蛇,潜藏在黑暗冰冷的巢穴里,可以长久地等待。他准时发送短信,有意造成一种模式,以此表明掌控力。

他采用渐进式、步步紧逼的有节奏策略,让我们对下一个时点充满不安,由此便控制了我们。然后,当我们习惯了这种模式时,此人可能突然逆转,向我们施加更强烈的剥夺力。我必须尽快处理掉这个麻烦。

“冯园!”耳畔响起一声断喝。

“啊……”我抬起脸。

“你他妈的丢了魂儿。”孙福栗的鼻头越来越红。

“不好意思,孙哥,家里出了点事。”

“又是丈母娘难产?”

“不是。”我摇摇头,“算了,不想管了,我也管不了。”

孙福栗只关心他的事:“我刚才说的话,你明白?”

“明白。”

“这个周末。”

“还有时间嘛。”

“行,我等着你。”孙福栗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用力咂巴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