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迷茫前行
经过了大半年的努力，解决了公司先前的外债，我已经对管理公司有了大概的认识，可是员工的工资和公司的日常支出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如果按照目前的情况继续下去的话，只怕也撑不了多久。
每次紧急的关头，一沐都拿出自己的钱来给我这边垫资，可也不能一直让一沐给我垫着，我得自己找出路，不然这个公司就真的毁在我的手里了。
想来想去，我之前的工作就是专门给别人做方案的活，这个活比较好干，只要有几个认识的专家，给出专业的意见，一个方案基本上就定下来了。也没什么成本。
于是我便成立了和之前的公司性质一样的一个新公司，走访了自己之前的一些客户，拉了一些业务，这样至少可以先撑着，可进来的账也不够父亲公司支出的九牛一毛。
算来算去，公司还是处于亏损，如果再没有新的项目支撑的话，只怕公司就该倒闭了，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一沐打来了电话：“一涵，告诉你个好消息。”一沐有些高兴。
“什么好消息，至于让你这么高兴吗？”我问。
“当然高兴，上次咱俩去财政局碰见的胡先进你还记得吧？”一沐问我。
“记得，不是你的老同学吗？”我说。
“对啊，你知道吗？他现在分到地方当一把手了，今天打电话让我给他帮个忙，一说才知道他那边有个棘手的大项目，这个项目全市只有三家公司有这样的资质，其中一家就是你父亲的公司，我推荐了你们，我说你们那的股东，你别说漏了，这个项目据说是将近七千万的活，干好了，至少能救你那边半条命，我约了他晚上一起吃饭，到时候咱们见面说。”
真是雪中送炭啊，我正愁接下来怎么办呢，这个项目要是拿下的话，何止是救我半条命，整条命都不为过。
晚上的时候见到胡先进同学，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想必当年也是跟一沐关系很铁，所以才能把这么大的项目透漏给我们。
喝了两杯，胡局长发话了：“大陆，这个项目可是我分到地方的第一个项目，是我的政绩工程，也难得你现在做的这么大，无论如何想办法给我弄好。”
一沐心里很高兴，说：“放心吧，我的先进兄，找我你算是找对人了，我一定把项目给你做好，不光让你交差还得让别人知道，你胡局长的决定没有错。”
这种新型项目，全省也没有几家做过，还好父亲之前在别的地方做过这样的项目，我心里已经有了百分之八十的把我，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就靠运气了，看看老天会不会帮我，其实最该感谢的人应该是一沐，没有他的帮助，我可能连这个项目听也听不到。
最后，经过几家企业的角逐，我们顺利的竞得了此项目的乙方。
公司的人也都很高兴，这种几千万的的项目在我们这个小城市已经算是够大的了。
签订合同后，我们也是派出了公司最有实力的项目人员去负责这个项目，我告诉他们一定要打好这一仗，否则我们都得回家卖红薯了，他们也保证，坚决打赢这一仗。有了胡局长的帮助，我们的第一笔工程款很快就下来了，这几乎就是一根救命的稻草，解决了最近一直困扰我的财务危机。
高兴了几天的我，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我们父女三个的合影，在纸上胡乱的划着东西，想着这个项目结束了，后面的路该怎么走呢？才真正的意识到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皮包公司，这是一个大家，原来经营一家公司这么难。想来想去，公司的发展不能离开项目的支持，宁可让项目多一点，也不能没项目，可是市里的企业太多，能分到的肉实在是少的可怜。
翻看着我的电话本，张总、李总、彭总........都是我曾经的客户，只是都不是这个行业的，王总——我的前老板。
我曾经的老板，他的人际关系比较广，请他帮帮忙，看能不能再接些业务来维持公司。
我的前老板，爱喝茶，越苦的茶他越爱喝，是个很好的人，当初因为父亲生病走的有些匆忙，都没有给他好好解释，后来也再没过去看过他，还希望她能够不计前嫌，接受我给他买的茶叶，毕竟这个老板曾经像兄长一样的帮助我，对待我。
直接去了之前的公司，就当是过去看看他们，小南告诉我这会先别进去，老大正在训人呢，走到门口，果然听见我的前老板正在大声的训斥着一位新人，站在门口悄悄的等了一会，新人出来了，我敲了敲门，就听见他破着嗓子喊着：“进来！”
一看是我，立马阴转晴，笑了起来，我用之前和他独有的相处方式逗他：“王欧巴，妹妹来看你了。”拿出我准备好的两盒茶叶：“这是孝敬您的，当初因为我的家事，也没有跟您好好解释一下，直接就辞职了，妹妹给您道歉。”
他哈哈一笑：“看你说的，你能看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说明你王欧巴我没白跟你共事一场。”我也笑了笑，“那是，那是。”
他招呼我坐下，给我煮了茶：“怎么样？你父亲的病好了吗？”
“多谢您的关心，父亲已经安详的走了。”我说完，他有些不好意思。
“实在抱歉，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人死不能复生，你得好好地。”他安慰我，“以后有需要哥哥我的地方尽管说，你是我的功臣，我也一直把你当妹妹的看，自从你走了，公司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辉煌，你要是不嫌弃，就继续回来，工资奖金不会亏了你的。”
“谢谢了，我的好领导，回来工作估计是得让您失望了，不过妹妹今天还真的有事求您，看您这边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从来不会求人的我，今天第一次求人帮忙，竟有些说不出口。
还好，我的前老板——王欧巴是个很好的人，从不求人的我今天求他帮忙，他也有些惊讶，“你说，只要是我能帮的，一定全力以赴。”
听他这样说，我便实话实说了：“我的好哥哥，您不知道，我父亲去世后，把他的公司留给了我，让我经营，可是您知道，之前一直在您这做方案，做方案是我的强项，哪里会管理公司，再说我的人脉关系也不广，去哪里承接业务，公司都快瘫痪了，多亏了陆总帮我拿下了第一个项目，可是后面的事情也得靠我自己啊，想着您这边人脉广，给妹妹介绍点项目，哪怕咱两分都行。”
前老板听完想了想，问我：“你那边现在能干什么？”
我说：“我们这边是建筑公司，只能承接建筑项目，不过好在各项资质都很全，市里的大小活都是可以干的。”
他想了想接着问我：“你还记得你之前接****公司方案的刘处吗？”
“记得，怎么了？”我赶紧问。
“上次我和他出去吃了个饭，他给我说他们单位上面的领导现在在外面都有自己的建筑公司，他希望自己也能弄一个建筑公司，他入伙，每年给他个几十万就行，我这边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我们三个合起来做他们公司的项目，应该不差，你看这个行吗？”
因为很了解之前刘处的这家公司，他们公司的施工项目还是很多的。
“这是好事啊，您跟他谈谈，把我父亲的公司弄进去，最好把陆总的公司也弄进去，每年给我们十来八个项目就够了，钱回来了，谈好分成，到时候我们一起分。”我说。
没想到我们两个一拍即合，王欧巴竟高兴的跳了起来，“好，这个事我来处理，你等我的好消息。”
这两年市里的项目都不好做，大家也都是举步维艰，能互相抱团也不失为上策了，不过真的很感谢我遇到的这些人了。每次当我觉得自己不行，走不下去的时候，总有贵人出来救我。
回去的路上，白天打来了电话：“妈妈，你在哪呢？一会下课了能接我放学吗？”
“接你放学？你不是住校吗？干吗要接你放学。”我问他。
“我的老娘啊，今天周五，我要回家的，你就说能不能接吧？”我才想起来自从白天上了高中，已经很少顾及到他了，连他放学的时间都忘记了，心里有些愧疚。
“好的，我下午接你放学，顺便请你吃个大餐。”我说。
白天高兴的说着：“好勒，我的老娘，五点半，学校门口接我哦。”
不知不觉，白天都已经十五岁，是个大小伙了，想想我这十五年都经历了什么，自己竟然都四十二岁了。
一看表，已经四点了，直接去学校门口等他吧，到了他们学校门口，有几个卖炸串串的小摊正在铺摊，等着孩子们放学了，可以品尝这人间的美味，虽然只是小吃，可也是我们小时候的回忆，上高中那会，因为家里条件有限，每周只能攒下那么三五块钱可以品尝一下串串的味道，我们总喜欢炸几个串串夹在饼子里，辣辣香香的，满满的都是幸福。
我便也买了几个，白天小时候也总爱吃这个，不想吃饭的时候，就嚷嚷着让我给他买串串。自己躲在车里先吃了两口，下课铃声响了，紧盯着校门口白天的身影，他已经拉开门坐在了副驾驶上，“老妈，你往哪看呢？”
“你个小兔崽子，从哪冒出来的，我还找你呢。”看看眼前的这个大男孩，早已经不是小时候的那团小肉肉了，摸了摸白天的肉肉的脸蛋，从后面拿出了刚买的串串：“妈妈给你买了几个串串，你不是最爱吃这个吗？”
白天拿起一串正准备塞到嘴里，忽然停住了，“妈，你别动，你耳朵旁边有根白头发，我帮你拔掉，你忍着点啊。”
白天使劲一拔，还真是一根白头发，看着这根白头发，白天赶紧又翻了翻其他地方，一共四根白头发，白天看了看手里的白头发，有些沮丧的说：“妈，咱不吃大餐了，我带您去染发，染个漂亮的发色，让您看上去更年轻。”
看白天这个傻样，我笑他：“你至于吗？你妈我就是几根白头发，至于让我去染头吗？”
“至于，我还没想过我妈也会有老的一天，这白头发的意思不就是代表您老了吗？不行，必须去。”
也难得今天没事，心情还不错，便答应他：“好吧，听你的，你打算带妈妈去哪里弄头发？”
白天说：“李晋的妈妈有个美发店，我带您去她那儿，还能给您打折，正好，我也一起剪个帅帅的发型”。
“好吧，听你的。”我们母子两享受起了属于我们的亲子时光，白天一如既往的给我讲着学校里发生的事，我们母子也终于捡回了久违的欢笑。
一顿操作之后，新染的发色还真是挺好看的，正打算带白天去吃好吃的，一沐打来了电话：“你在哪呢？白天下午让我别接他了，你接上了吗？”
“接上了，我们娘两个正打算去大吃一顿呢。”我说。
一沐吃醋的说：“你两也太不地道了吧，聚餐竟然不叫我，还把我当家人吗？”
我说：“当，必须得当，你也来吧，就在世纪大厦的火锅店，离你不远。”
没一会啊，一沐也过来了，这是自从我父亲走后，我们三个难得的一次聚餐，平常不是一沐忙着，就是我忙着，要不就是白天不回来。
这顿饭总算是踏踏实实、安安心心、高高兴兴的吃了一次。白天让老陆看看我今天新染的发色，老陆打趣我：“不能太年轻了，再年轻显得我们是一家三代人。”
白天笑完若有所思地问我：“妈妈，小姨大学快毕业了，等她毕业了，你是不是就可以把公司还给小姨了？”
我想了想：“对，理论上这么说，只是小姨可能还需要妈妈的帮助适应一段时间。”
白天说：“那您还是还给她吧，我可不希望您操劳过度，每天帮您数白头发，我会伤心的。”
我知道白天是心疼我，这孩子真的是长大了，我告诉白天：“这是责任，爷爷把这个重任交给了妈妈，妈妈必须得做好，不然怎么给爷爷交差。”
气氛有点沉重，一沐提议：“好了，不说了，咱们三个去看电影，我请客。”一沐左手搂着我，右手搂着白天，只有他明白其实我们各自的处境都不容易。
周末的早上，正打算给一沐和白天好好的做顿早餐，电话铃响了。
“喂，一涵，我约了刘处，你一会和老陆也过来一趟，咱们当面聊一聊昨天咱俩说的事。”
“好的，王哥。”是我的前老板，估计也是希望我们能尽快的促成这个事情。
做好了早餐，让一沐陪我过去一趟，自从接手了父亲的公司，我几乎已经没有了享受周末的权利。大家寒暄了两句进入了正题。
刘处长说道：“今年我们公司的项目也不如往年了，但是我在这个位置上，多少还是有点权利的，既然大家都比较有诚意，我也想合作，那我们今天就坦白了讲吧。”
我们三个点着头，这种国有企业当官的，总是把自己弄得很有派头的样子，刘处长继续说着：“按照我们公司今年的项目概况，入股我们三方合作的话，我不敢说把所有项目都给你们，但是百分之五十的项目给你们还是有可能的，只是，这百分之五十的项目，利润我希望.....（他可能有些不好意思说出他希望的数字）”
一沐看了看说：“没事，刘处，既然大家都是熟人，您尽管说，不合适了我们还可以再商量。”
刘处长在桌子上划了一个‘5’，我们明白了，处长是想利润五五分。我们三个真的要惊掉了下吧，互相看了看。这个处长还真是......真是....
一沐摇摇头：“刘处，现在的工程没有那么高的利润，能二八开都已经是很不错了，更别说这五五分了。”处长听完低下头想了想：“那你们说吧，怎么弄最合适？”
一沐提醒说：“刘处，您毕竟是国有企业的领导，这样在外面做项目不太合适，不如就让您的家人在我们公司入个股，每年按照您这边的项目情况拿股份，这样也比较能合情合理一点。”
刘处长好一会没说话，王哥提议我们不如去一起吃个中午饭，刘处长拒绝了我们：“你们去吧，我还有事。”
送走了刘处长，我和王哥以为这个事情没戏了，一沐竟说：“放心吧！他还会来找你们的。等他下次来的时候，我们再具体的谈。”
我们两个问一沐，他怎么知道？一沐摆摆手，你们等着，他肯定还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后来听一沐一讲，我才知道，原来商务谈判也要讲究个心里战术，企业管理是一门学问，四十岁的我还需要学习很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