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父亲离婚

春风吹，秋叶落，雪花满天飞，白天都已经二年级了。我在收拾屋子，白天在翻看小时候的相册，“妈妈，这个人是谁啊？”他指着相片上那个胖胖的爷爷，对这个爷爷早已没了印象，“这个是.....这个是我的爸爸，你的爷爷，旁边那两个是和妈妈同父异母的妹妹，也就是你的两个小姨，她们只比你大一点儿，你相信吗？”

“你的爸爸？你不是有爸爸吗？”白天挠挠头还不太明白成人世界的关系。

“等你长大了你就是知道了。”我说。

周三的早上，一沐打来电话：“好久都没有一起吃饭了，中午一起吃个便饭吧！就在上次我们一起吃西餐的地方。你一会下班了先过去等我，我走过去也就五分钟的时间。”

“好的”。下了班，去到上次和一沐一起吃饭的西餐厅，这是个很安静、很有风格的餐厅。点完餐等了好一会了，一沐才到。

“怎么这么久，不是说五分钟吗？”我问一沐。

“有点事耽误了，好久没这么悠闲的吃过饭了。”一沐感慨着。

“怎么，最近很忙吗？”我问他。

“别提了，最近公司项目都到了结款的时间了，公司的账上没有那多钱，天天跑着跟甲方要钱。”一沐一脸的无奈，问我：“唉，你猜今天谁来找我了？”

“谁啊？”我好奇的问。

“你爸！”一沐说着。

我有些惊讶，“我爸，我爸找你做什么？”

“他正好路过我这里，上来跟我聊了会天”。一沐说。

我哦了一声，正好菜上来了。一沐看着我：“你是我不知道，他坐在那，我竟然还有些紧张，他怎么就变成我未来的岳父了呢？”

一下把我给说笑了：“你岳父？算了，你还是不要把他当你未来的岳父吧，你们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吧。”

“嗯，也是，你说我紧张个什么？你想不想知道我们聊了些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不想，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想听”。

“真的不想听吗？我可是没忍住告诉你爸，我们在一起了”。

我停下手中的碗筷，有些生气：“你干嘛跟他说这个”。

一沐一看我生气了，笑了笑：“逗你的，我怕我说了，你爸心脏病犯了，一口气上不来，我不就成罪人了吗？不过你爸现在的情况不比以前了，听说你那个小阿姨已经跑了一年了，你的两个妹妹都是你爸自己带着呢。他现在也这么大年纪了，你不打算回去看看吗？”

“不，不打算，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他现在这个样都是他自己作的，我只想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别人的事，我不想插手。”我说，：“能不能不聊这个话题了？”

一沐看我有些生气：“那就不聊了，我跟你说个事，春节的时候，我打算带萌萌去海南玩两天，你和白天一起去吧，我们在一起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一起玩过呢？”

“不去了，你们去吧，春节回我妈那边去，陪陪她。”

一顿饭就因为我父亲这个话题这样不欢而散了。

过年的时候，我便带着白天回了母亲那里，现在因为白天周末上课，陪她的时间越来越少，因为常年的体力劳动，不能很好的保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母亲已经六十多了。

年三十的时候，母亲、继父、哥哥、嫂子还有我和白天都回来了，正围坐在一起包饺子，白天拿着我的手机玩，手机响了一下，被白天挂掉了，又响了一下，白天又挂了，我问白天：“谁打的电话？”

白天说：“大过节的肯定是骗子，我都给你挂了。”

电话又一遍的响起了，我让白天把手机给我，一看一个陌生的号码便接通了。电话那头一个熟悉的带有哭腔的声音“大姐姐，你快来救救爸爸，他没气了。”

“喂，姗姗，怎么了，你别哭。”我着急的问着妹妹。

“爸爸吃完饭说他难受，睡在床上，这都半天了，我也叫不醒他，你快来看看吧。”妹妹哭着说。

“家里没人吗？那你妈妈呢？”我问妹妹。

“妈妈跑了，家里就我和妹妹还有爸爸。”我都无语了这样的父母。因为离市里有些远，赶回去也迟了，便给堂嫂打电话，让她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堂嫂跑过去的时候，父亲还躺在床上，赶紧打了120进行抢救，我赶回去的时候，两个妹妹在手术室门口等着，堂嫂见我来了，她家里还有小孩，先回去了，两个妹妹抱着我就开始流起了眼泪，没想到，几年不见，她们已经不再是小时候的那两个小可爱了，我拥了她们安慰：“没事的，别担心。”

煎熬了一个小时，医生从手术室出来了，我赶忙上去问医生父亲怎么样了，医生摇摇头：“很抱歉，你父亲本身就有好几种病，现在能救成这样已经是我们的最大能力了，他中风了。现在连意识都没有，先住院观察吧，看他能恢复到什么状态。”

我一下子无语了，之前父亲的身体不是挺好的嘛，给父亲办了住院手续，他还一直昏睡着，两个妹妹不肯回去，我才想起问他们怎么回事。大妹妹才告诉我：“昨天，妈妈回来说要收拾东西搬出去住，还要和爸爸离婚，爸爸一气就把妈妈打了一顿，今天早上吃完饭爸爸就一直睡着，再后来我感觉不对就给你打电话了。”

小妹妹也跟着说：“我听见妈妈说他要和爸爸离婚，让我们跟着爸爸。”

“怎么会呢？妈妈都是爱孩子的，不会的。”我安慰两个妹妹。

因为考虑到自己的情况，趁父亲没醒的时候，我便给小阿姨打电话，希望她能先把两个妹妹带着，电话接通后，我说明了情况，小阿姨给我的回复是：“我是不会带着两个孩子的，你爸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虽然没有和爸办理离婚手续，但是那也是迟早的事，你最好转告他，让他别再拖着我了，尽快把婚离了。”

小阿姨的话一下激怒了我：“当初婚是你要结的，孩子是你要生的，现在出了事，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了，你还是个母亲吗？.........”我话还没有说完，电话那头嘟嘟、嘟嘟的声音，她已经挂断了电话。

看我这么生气，大妹妹还安慰起了我：“大姐姐，别生气了，她都跑了一年了，从来也没有来看过我和妹妹，也没有给我们打过电话，昨天妹妹求她别走的时候，她头都没回，所以没什么好生气的。”

看似妹妹们不经意的话，早已伤透了这两个孩子的心，我的妹妹们啊，你们每天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看了看他们，父亲在住院，她们的母亲又不管，总不能让他们住在医院吧。怎么办？

“这两天要不你们先去堂嫂家住吧，爸爸住在医院，姐姐看着，等爸爸醒了给你们打电话。”妹妹们不肯，坚持要留下，没有办法，我们租了两个折叠床，三个女儿待在医院里陪父亲。

已经三天了，父亲还是没有一点反应，我已经快熬不住了，妹妹们也累的趴在床边等着父亲醒来。

终于，父亲的手指动了一下，妹妹高兴的叫了起来，父亲慢慢的睁开眼睛，三个女儿站在他面前，他竟然流泪了，大妹妹给父亲擦去了眼泪，我们喊来了医生，医生看完问父亲：“恢复的还不错，现在感觉怎么样？”

父亲说：“就是感觉左腿有点麻，好像没劲。”

“没事的，你能有意识就已经很不错了。”医生继续说着。

父亲连声谢医生“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应该谢谢你的三个宝贝女儿，她们可是没日没夜的守在这，连我们都羡慕，要是自己能有三个宝贝女儿该多好”，医生说着。

父亲拉着两个妹妹的手，看看我：“过来，让爸爸看看，已经好久没看到你了。”走过去，父亲拉住了我的手，激动地说：“我的三个宝贝女儿，谢谢你们，有你们在爸爸就会好好的。”看着妹妹们流眼泪，他擦了擦妹妹的眼泪，安慰说：“不哭了，爸爸就是好好睡了一觉”。

“既然醒来了，那就好好休息，我出去给你弄点吃的。”脱开了父亲的手，我便出去了，因为不大愿意和父亲待在一起。

出去之后，给父亲买了稀饭和小笼包提回来，快到病房的时候，白天打来了电话：“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这都已经三天”。

“妈妈这边忙完了就回去了，你在姥姥家好好玩，不用担心妈妈。”这孩子自从我带他，就没有离开过我一天，三天不见，自然有些着急。

走到病房，让父亲吃了些东西，他试着下地走了走，只有左腿有点麻木，其他没有什么问题，他看我们三个有些疲惫，让我把妹妹带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过来。看他没什么大碍，我便带着妹妹回去了。

回到父亲的家里，屋子里一片狼藉，就跟来过小偷一样，两个妹妹躺在沙发就睡，我问他们：“你们每天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吗”？

大妹妹看看我：“来我家的保姆都被爸爸骂走了，我们又不会弄这些，习惯了就好了。”

“习惯了就好了？”也是，这两个孩子从生下到现在，一直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怎么会做这些家务。

“姗姗，你和妹妹去楼上睡吧，姐姐把这里收拾一下。”她们去楼上睡了，我一个人费了半天的劲才把这个家收拾出来。妹妹们大概是累坏了，睡了已经三个小时了，还没有醒来。

洗衣机的滚筒还在转着，我躺在沙发上终于可以歇会了，一沐打来了电话：“一涵，你干什么呢？年过的还好吗？”

我有气无力的说着：“不好，你要没事我先挂了，我现在连拿电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想睡觉。”

一沐问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不跟你说了，我累，没劲跟你说话。”躺在沙发上自己也睡着了。醒来已经天黑了。

打开冰箱，好在冰箱里有食物，简单的弄了两个菜，和妹妹一起吃了，吃完给父亲带了点，晚上，我们一起过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到了病房，父亲正扶着墙练习走路呢，看见我们来了，用力的走了两步，像是在证明，他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吃过饭，父亲让我们早点回去休息，他自己可以，安顿我这两天照顾好妹妹，他很快就会出院的。

住了七天的医院，医生看父亲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可以出院了，只是以后注意不要动气，好好注意身体，我和妹妹把父亲接回了家，父亲坐在沙发上，看到屋子里被我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父亲把我叫到跟前：“对不起，以前都是爸爸不好，伤着你了。”

过去的那些对于我来说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没什么对不起的，已经成这样了，现在有白天在我身边，我很满足了”。

父亲用试探的口气问我：“你现在也是一个人带着孩子，不行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吧。”

“不用了，我的家虽然小，但是很温暖，再说我有自己的生活，不想被人打扰，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以后和我阿姨怎么过吧，妹妹们说她已经跑出去一年的时间了，你还打算这么继续下去吗？”我跟父亲说，“你生病没有醒来的时候，我希望她能照顾下两个妹妹被她拒绝了。我实在不能理解这样的母亲对他们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我再想想吧，毕竟她是两个妹妹的妈，你小时候离开我，所以我们才是今天这个样子，所以我不想妹妹们和你一样，我想给她们一个完整的家。”父亲长叹了一口气说。

“那你自己看吧，白天马上要开学了，我也要上班了，不能继续照顾您了，您自己多保重吧。”我拎了包准备离开。

“以后常回来看看吧！”父亲说。

一沐从海南回来了，他给我和白天带了礼物，让我抽空过去拿一下，离开父亲那，我便顺路去了一沐那拿了礼物，正好回去给白天个惊喜。

上次挂断一沐的电话，还没有给他解释具体怎么回事，一沐开门见我一脸的疲惫，问我怎么了。

“唉，别提了，你的这张嘴有毒，先让我在你家的大沙发上好好躺躺，歇会。”一沐给我倒了一杯水，“上次你说我父亲和你聊天，年三十我妹妹给我打电话说父亲生病了，家里没人，让我赶紧回来。结果医院一住就是七天，给我那个小阿姨打电话让人家回来照顾妹妹，人家竟然不管，你说气人不气人。”

“不过你那个小阿姨也是，怎么能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呢。这样的母亲真的也是奇葩。”一沐一听也很无语，“不行，今天就在这休息一下吧，萌萌去我妈那了，去我床上好好睡会。”

“不了，我躺一会，拿了你给白天带的礼物，我还得回去接他呢，他们后天就开始上架子鼓课了。”我说。

“好吧，那你睡会，我去超市买点樱桃，你给白天带回去，他不是最爱吃那个了吗？”一沐说。

“嗯，你去吧。我就眯一会。”

带着一沐给白天的礼物回母亲家接他，半路上，小阿姨给我打电话：“你告诉你爸爸，孩子我一个都不要，我只要两套房子，否则的话，我就把两个孩子都带走，让他永远见不着，看他怎么办。”他知道我的父亲最在乎两个妹妹。

“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请你自己.....”她又挂断了电话，嘟嘟声在我耳边回响着。

白天回来后，周五的下午，父亲打电话，说他的病已经好很多了，让我带着孩子明天中午过去吃饭，白天一直想搞明白我口中的他的这个爷爷到底是谁，想着既然已经和好了，吃顿饭也没什么，只要不互相打扰彼此的生活就行。周六早上便带着白天去了，只是没想到一进门的一幕吓的我赶紧抱住了白天。

离父亲的家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在吵架，摔东西，走近父亲家，我已经猜到肯定就是父亲家了，一进门，小阿姨衣衫不整的躺在院子的水泥地上，父亲还在用拳头打她，我赶紧把白天拉到我怀里，把他带进去让妹妹看着，出来拉开了父亲，扶起了小阿姨。

她坐在地上，指着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你把字签了吧，我什么也不要了，今天必须和你断了夫妻关系，孩子你自己领着去吧。”

父亲大笔一挥，把离婚协议扔给了小阿姨，让他滚蛋。

这是父亲的第四段婚姻了，没有一段婚姻是超过十年的，哪一段婚姻都不过是三五年，最后都是草草收场，这一段也不例外。

我们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怎么安慰父亲，还是他已经对婚姻麻木了，父亲还发着牢骚：“这个破货，他妈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前年搞什么美容，说是开店，我给了五十万，去年又说是代理什么化妆品需要二十万，前前后后没少花钱，说走就走，从来不管两个孩子怎么样了，哪有个当妈的样子。”

白天从二楼下来了，跑到了我怀里，刚才大概是把他吓坏了，面前的这个爷爷刚才的举动有些吓人，已经六年没有见过白天的父亲，试图拉他的小手，被他挣开了。

“爸，强扭的瓜不甜，你这样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你们结婚的这些年，你看看你们给了两个妹妹什么，除了你们经常的打架、吵架还有什么，我觉得你应该为两个妹妹考虑考虑，与其这样互相伤害，不如你给他们一个安稳的家吧，将来即使妹妹长大了，她们至少也会觉得你给了他们一个安稳的家，而不是整天吵吵闹闹的家。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对于两个妹妹来说，是我阿姨重要，还是她们两个的将来重要。去和她把手续办了吧，好聚好散，大家还能愉快再见。也让两个妹妹觉得你是为她们着想的好父亲，不然将来长大了，你让她们怎么面对您，面对她们的母亲”。

白天嘟囔着：“妈妈，我想回家！”我便带着他先走了。回家的路上，白天说他以后不想来这个爷爷家了，我亲了亲他的小脑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长大了就明白了。”

父亲大概是想通了，和小阿姨去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给了她之前给她买的那套公寓。

只是从没有独自带过孩子的她，总是因为妹妹们做错事而经常大发脾气，大打出手，两个妹妹经常给我打电话表示她们不想和爸爸一起生活。只是父亲总想成为一个好父亲，可是对他而言，能做到简直是太难。

因为这样的家庭，这样的成长环境，大妹妹因为处在叛逆期经常和父亲作对，小妹妹害怕挨打，什么事情都不敢做主，只能听从父亲的话。

一次大妹妹因为逃学，被老师请了家长，父亲觉得这样的行为很丢人，回来便把妹妹狠狠地打了一顿，大妹妹冲父亲吼着：“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父亲不但没有收手，反而打的更加厉害了，还骂了妹妹很难听的话，像骂她们的母亲一样。

后来，小妹妹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救她的小姐姐，电话里听着妹妹害怕的声音，连我都感到心酸。跑过去，父亲像疯了一样还在拿皮带抽打着妹妹，看着这一切，我真的有一种想杀人的感觉，孩子有什么错？推开了父亲，愤怒的指着他：“你今天再敢动她一下，我就报警了”。

把妹妹扶了起来，小妹妹一看两个姐姐走了，也跑出来上了我的车，送到了医院，还好没有什么大碍，我把两个妹妹带到了我那里，白天放学回来，看见我给妹妹擦药，被自己小姨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吓哭了。所以后来白天的理想就是长大了要当一名警察，要抓走这些打人的坏人。

后来，我问妹妹，父亲是经常这样打她吗？妹妹说自从父亲离婚后，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大发雷霆，轻则一巴掌，重则就是今天这个样，我问她们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说呢，妹妹们说：“说了也没用，下次父亲还是照样的打”。这样的话让人听了多难受，生活在这样失控的家庭，怎么指望孩子会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我和父亲谈判，希望两个妹妹放在我这里，我来照顾，他出费用，自己去忙自己的事情。父亲拒绝了，强硬的表示他是妹妹们的监护人，但是他会尽量改正的，从我这里带走了两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