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季桃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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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打朱贵

郭占金领着小妹妹步履匆匆的回来了。

他一进屋,梅香哭得更厉害了。看着楚楚可怜的梅香,占金的心就像被一把钝锥子生生锥剜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越漩越深,越深越痛。他痛苦的看了看梅香,又无助的看了看父母,终于眼泪没有忍住,像决堤的江水一样哗,哗的自心头流过。“妈,要不咱们先答应了,让朱贵断了这个念头再说。”

“占金,你以为那答应就是一个说嘴的事儿,要是那样,我也是个人,怎能看着孩子哭成这样了还不答应。”

“妈,爹,求你们了,答应我们吧,我以后跟着二瞎子他们拉二胡走门市挣钱。”

“胡说,那是你能干的事儿。”

“为了梅香,没有什么不能干的,妈,你先答应下来,朱贵就没有希望了,咱们再慢慢商量好不好。”

“胡闹了尽是,你问问你妈咱家还能吃几顿饱饭,想找媳妇儿了,把你妈卖了找哇。”郭占金的继父阴沉着脸一边下地一边语气不容拒绝的重重的扔下几句话,后操着手,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家里只剩下面面相觑的三个人惊讶的不知所措。

郭占金还想做最后的努力,他流着眼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着说:“妈,求你了,我也是你的儿子啊,我老舅说,我爹正托人给占平说媒呢,占平才十九岁,我是哥哥啊。”郭占金说完趴在炕沿上放声悲恸。

梅香的心犹如被虫蛇啃噬一般的痛,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郭占金的痛其实比自己还更甚呢。

她吃惊的望着占金妈发呆,然后一字一句的问:“姨,为什么,我们都到生死的份上了,你们竟然见死不救。”

“孩子,这个家里,我真的做不了主。”占金妈说完拿起手中的衣服不住的擦着眼泪。

什么也别说了,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所有的希望都是白日做梦,所有的情爱都将眼睁睁的被逼分开。

真的能分开吗?

梅香苦笑着舔掉了掉落在嘴角的一滴眼泪,有点咸。她拉起还在呜,呜着的郭占金,说:“别哭了,没用,咱们活着不能在一起,死了总可以在一起了吧,就这样活着也没啥意思了。”说完,自己一个人走了。

占金妈听见梅香的话说的有点不对,急忙催占金快跟上,小心别出啥事儿,郭占金不好意思红着眼出去,洗了一把脸,他妈着急的骂了起来:“快点儿,磨蹭甚了,小心出事儿的。”

“没事儿,妈,我知道她去哪儿。”

占金妈也急忙下地跟了出去。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被烟熏了的黑脑袋真的跟占金耍起了心眼儿。孩子怎么能都斗得过一只老狐狸呀。

老汉担心给占金找了媳妇儿会耽搁了占平的媳妇儿,他在偷偷的给占平说媒,就是压根儿也不想给占金成家了。

占金妈伤心的抹着眼泪,望着那个高大的身影,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他怎么就错误的投胎到自己的腹中,这辈子连个媳妇儿也找不到了。

老太太边哭边来到自己的父亲家,正好柱子在院子里。柱子见大姐哭得眼泪汪汪的,忙问:“你怎么了?”

“你快去看看占金,占金去找梅香了,甭出了事儿。”说完,甩了一把鼻涕在墙头上,自己进屋去了。

郭占金向村外走去。

在村边上那家的屋后,一个猥琐的身影正藏在屋后伸着个脑袋在聚精会神的偷偷的看着梅香。郭占金火冒三丈,快速的他走到身后,照着屁股上就是重重的一脚将那个贼一样的东西踢飞。朱贵骤然间向前来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半天没缓过神来,起来的时候,本来就有点儿歪的鼻子好像更歪了,一脸的沙土下依稀可见点点渗出的血迹。朱贵痛的弯着腰咧着嘴大哭。郭占金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抓掉朱贵的帽子,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在朱贵的脸上,可怜的朱贵面对郭占金竟无一点还手之力,他吓得张着惊恐的三角眼,哀求郭占金:“占金哥,不要打了,不要打了。”连嘴角渗出的血都不顾上擦掉,小心翼翼的爬起来,撒开了那双罗圈腿没命的跑了。

老舅柱子看见郭占金在打朱贵,他急忙跑了过来,说:“你打他干什么,不怕朱来福报复你。”

“老舅,只要他不放过梅香,这辈子这个仇就算是结下了,只要他朱来福敢报复我,球大个朱贵,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你打朱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见了你吓得快尿裤子了。问题是朱来福去找你爹,怎办,你可以不在乎朱来福,你怎么面对你那个爹,你可以见一次朱贵打他一次,你信不信,你打他一次,你爹就打你一次。”

“老舅,那个家我一点儿都不想回了,随他吧,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看梅香。”

郭占金一路小跑,没多久就赶上了步履蹒跚的梅香。他们俩一起走到离老桃树不远的地方停下来。梅香牵起占金的手,眼含热泪,抬头看着郭占金缓缓地说:“占金哥,我们约定好吗,以后的每一年只要是桃花盛开的时候,我都希望你能到老桃树下看看桃花,看到桃花就是看到我,记得好吗?”

“一定会的,不管过去多少年,不管你嫁给谁,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最美丽的桃花。”

“占金,我不想活了,我也不想白来这世界一遭,我想做你的女人,就今天。”

“梅香,别傻了,死有那么容易吗,要是容易,我愿意陪你一起死。你也看见了,我不比你好在哪里,好歹你还有亲爹亲妈呢。”郭占金说着伸手紧紧的搂住梅香,在他的潜意识里他恍惚觉得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在一起了,再也不能在每个桃花盛开的春天一起看花谢花飞,一起在老桃树下卿卿我我,一起拉着二胡唱二人台里那些哥哥妹妹的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