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江湖人
青铜残片的事，黎欢没太放在心上，他觉得自己知道这东西是件真品这就足够了，至于那些过于玄幻的事，他是不相信的。他最近的确经历了不少怪事，但成仙二字太过虚幻缥缈，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青铜残片也许贵重，但眼前正有真金白银般的一百万等着他去赚，所以他没时间理会这东西。
次日，黎欢把青铜残片交给母亲保管，自己把曾伟的百万支票换成了现金，然后分别交给了两位债主。
李刚拿到钱后乐的屁颠屁颠的，当时他就出院了，还说都是误会，以后愿意和黎欢成为朋友。
陈美娇的第一反应是问黎欢是不是抢劫了，黎欢并没有说出钱的来路，他想留一点神秘感。利息黎欢之前一直在付，所以现在他和陈美娇两清了。
黎欢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一批能人带曾伟去猎虎，黎欢不懂打猎，他能找到的人也都是江湖中的其他“人才”。比如流氓混混、盗贼劫匪、烟花女子等，他虽交际广阔，朋友里不乏偏门中的高手，但这些人的手艺与猎人的手艺可完全不是一回事。
不过黎欢还是打算试试，他想看看能不能从这些人中找到懂行的人，他不指望找到猎人，半瓶醋就行，哪怕是普通盗猎贩子，因为如今已没别的办法了。
黎欢跟杨伟简单说了猎虎的事，结果杨伟兴奋的差点跳楼，他第一时间埋怨黎欢没给他看一眼那张一百万的支票，他表示会支持黎欢到底，不过绝对不是跟着他进山猎虎，他说会帮黎欢找人和做一些后方的工作。
于是黎欢和杨伟发出了一条江湖消息，这条信息在混混、马仔、妓女之间迅速传开……
消息发出后有很多人响应，江湖中的亡命徒很多，别说是猎虎，就算是买凶杀人只要钱出的到位，也会有夺字门里的人揽活。
但是黎欢之前为了还债把钱都用了，所以他付不了定金，这样一来，就没人愿意跟着他去了，他先后见了不少人都没谈成。今晚黎欢和杨伟打算最后在见两个，如果还不行黎欢就只能自己和曾伟进山了。
这种江湖消息有自己的传播方式，消息通常不会用电话等现代工具传递，也不会写在任何纸张上，消息一般只会口头相传其大概内容，而这种内容就算外人听见也不会知道是怎么会回事，只有江湖中的“道上人”才知道其中猫腻。但想知道实质内容，也是十分困难的。
比如江湖传言张三最近有一个大买卖，而李四很感兴趣，这时除非他和张三认识，不然他就只能跟人打听张三这件事的情况，一般他问的人也是道听途说，所以对方只会回答，张三是有一笔大买卖，好像是关于“山货”的，但据说没定金。之后李四就算再打听十个人也都是大概的内容，他想再知道更多的实际情况，就只能和张三见面。
联络有专门的中间人，这些人通常隐藏于市井，可能是个修鞋的，也可能是个鱼贩子，他们赚的是一笔联络费，这种人通常对两头的人都熟悉，他们就像个平台能基本保证双方身份的真实性，如果是圈外人，那肯定是问不出任何信息的。
中间人说的高大上，但这些人说白了就是小人物兼职赚点外快，他们就是活的久了知道的事和人多一点而已，所谓的江湖就是这样，市井就是江湖。
那种职业中间人不是没有，只是通常很难立足，因为他们会被抓起来，那种人永远是“条子”的首要目标。
相约拜山见面的地方，是郊区的一栋烂尾楼。
这栋位于郊区的烂楼是违章建筑，开发商进了监狱，他的小三卷钱跑了，这是一个耳熟能详的故事，本身并没什么稀奇。可因为被拖欠工资，工程队的人和开发商的人后来在这起了冲突，混战中工人用挖掘机里的沙子埋了两个开发商雇的混混，结果闹出人命。之后这里就经常有闹鬼的传闻，所以这栋烂楼一直没人接手，周围的居民也都忌讳，不敢轻易靠近。
“黎欢你说出过人命的地方，为啥大家都避之不及呢？这地球上哪没死过人啊。难道真有鬼吗？”杨伟问。
“废话，你第一天出来混啊。还不是道上人煽风点火，没人来，不是留着拜山头用吗。等用的多了，没价值了，这种闹鬼的传闻也就没了。之后时间会淡忘一切的，人的忘性是很大的，你等着看吧。如果有一天这里能重新完工，到时候还是会有人抢着买。”黎欢说。
“话说那两个家伙怎么还不来啊？”
“来了来了！——”黑暗中，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
黎欢和杨伟忙四处看，这里没电，二人只带了两个手电筒，所以视觉范围十分有限。不一会，黑暗中，混凝土楼梯走上一个人，这人不高但身体结实，看的出是个年轻人。
杨伟一直面对楼梯站着，可他居然都没发现有人上来。
“你怎么不出个声，故弄玄虚的，搞什么鬼。”黎欢说。
“就是啊，吓他妈死我了，我以为真闹鬼了呢。”杨伟补充道。
“二位不要见怪，我走路就是没声音这可不怪我啊。还有，我这人身上尸气重，跟鬼呢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别人都叫我老鬼呢。”
黎欢把手电光直射到他脸上，这老鬼是个二十来岁的人，头发遮着眼睛，确实是一脸营养不良的样子，皮肤黄的像是涂了蜡。
黎欢一直照他的脸，直到他忍不了把眼睛挡住。
“哎哎哎……干啥呢！把手电拿开。”
“果然是鬼啊，怕光啊。”黎欢慢慢挪开手电说。
“我听说二位有大买卖？我想插个伙。”老鬼说。
“不插伙，只找下手。”黎欢说。
“也成啊。”
“你是什么来路啊？”杨伟问。
“盗字门里三只鼠，上天入地满街走。”老鬼念道。
“那你是上梁的还是走街的啊？”
“我是地鼠。”
黎欢和杨伟惊讶地互相看了一眼。地鼠就是盗墓贼，在盗字门里最为神秘，也最少见。盗墓是损人风水自己发财，所以这些人就真像地鼠一样，几乎是人人喊打，再加上现在盗墓是重罪，所以地鼠基本绝迹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们可不是进山盗墓啊，我们是要倒山货，来之前怎么盘的道啊。”杨伟说。
“这我知道，但是我需要钱啊，现在又没别的活，所以我想来插个伙，插不上打个下手也行啊。估计你们也找不到其他人跟你们去了吧。”
“可是我们要找猎人，现在没懂行的牵头啊。”
“不会吧。你们不懂行，就敢干贩山货的事？我以为二位是行家呢。我说，你们到底是要搞什么东西啊？”
“我们要活拿海嘴子。”黎欢说。
这海嘴子在江湖黑话里，就是虎的意思。
“还活拿？如果二位不是猎人，我看找都找不到吧？这不是开玩笑吗。”
“所以我们想找个猎人啊，就算找不到猎人，普通的盗猎贩子也成啊。可谁会想到来了一个盗墓贼啊。”杨伟说。
“那我加不进去了？”老鬼问。
“用你了！先说好，佣金得完事了才付。”黎欢一口答应道。他想就算找不到猎人，起码也要有个帮手。
“十万。”老鬼直接开价。
“三万。”黎欢还价。
“我靠！你太狠了，七万。”
“四万。”
“这趟活可没有其他油水啊，你们是要活捉，所以除了佣金，我可连根虎毛都捞不着啊。”
“五万不能再多了。你就是打个下手，我看可以了吧。”
“行，那就这样吧。”
这时夜空中的乌云忽然散了，巨大的圆月暴露在高空，皎白的月光洒向大地，一道细长的人影忽然出现在地面，是月光从上面投射下来的。
三人惊讶不已，都忙抬头往混凝土房梁上看，只见一个男子正站在房梁上，因为背光，他们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这人身材健硕的像是个体操运动员。这人就那么站着也不说话，四人沉默了良久。
“他妈的，你们不装逼能死吗？”黎欢忽骂道。
“就是，一个个神出鬼没的，有病吧？”杨伟补充。
“是你们太大意了吧。”那男子冷声说。
“你什么来路，能不能下来说话！”黎欢喊。
男人微一弓身从上面跳了下来，这人长得十分冷峻，一双眼睛像是鹰隼一样盯着三人，他穿着修身的黑衣，腰后横着一把略有弧度的短刀。
“我是猎人。”男子说。
他这么说，三人没有一点意外，因为这人的气质就是个猎人，那冰冷的眼睛里充满了猎人对猎物煞气。
“哦好啊。”黎欢打量了他一下说：“开个价吧。”
“十万。”
十万当然不多，要知道曾伟可是出了两百万猎虎的，按理说那才是该给猎人的价钱。
而现在黎欢只能算是拼缝的角色，他没指望请到猎人，他想找个盗猎的或是半瓶醋花点钱把事情给办了，然后大头他都拿走。
真正的猎人是不会不知道行情的，可眼前这个猎人看上去很专业，可他居然只开口要了这么点钱，这反倒不正常了。
“我看你还是先了解一下情况，我要活捉一只野生东北虎……”
“刚才听见了，你是觉得我佣金要的少了是吧。是这样的，有一只虎，我失了一次手，所以我这一趟算是借你们的力量报仇。”
“跟老虎有仇？哎，你可不能弄死它啊。”
“当然不会。”
“我没定金给你。”
“我说了我这趟是报仇，所以钱我不在乎。”
“那这只虎危险吗？”黎欢不放心这个人，以他的江湖经验这个人绝对有问题，因为他看不透这人的想法，连大概的想法都判断不出来。
而对方，却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的确有猎人敏锐的洞察力。
“危险，它很大，很聪明，不过我能对付。首先你要按这个去买必备的东西。”
月光下男子拿出了一个有精致花纹的笔记本，然后把它交给了黎欢。
“你怎么称呼啊？我总不能叫你装逼份子吧？”黎欢说。
“我不想说姓名。随便你叫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