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顾城的诗
“粮老弟，你觉得这首诗作得如何？”王胖子推了推鼻梁上的大黑框眼镜。
“这个？”
杨粮明为难的看着王胖子。
实话实说吧，王胖子心里肯定会不悦。
可如果骗他，又违背了自己的做人原则和道德底线。
从小到大，母亲教育他，要好好做人，要做好人。
他一直将母亲的谆谆教诲铭记于心。
所以，一时之间，杨粮明不知道如何回答。
好一会儿，杨粮明才讪讪的道；“很押韵。”
接着，他又加了一句；“比《静夜思》还要押韵。”
王胖子推了推鼻梁上的大黑框眼镜，对杨粮明翘起大拇指；“欣赏能力很厉害。”
“……”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估计你坐了这么长时间的火车，也累了，所以，咱们早点休息吧。”
说完后，王胖子伸了个懒腰；“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妹子~”
呤后，他宽衣解带，准备上床睡觉。
杨粮明却是一愣。
因为，王胖子刚才呤出的‘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妹子’这两句话，他很耳熟。
貌似上学的时候，几何老师李作付也经常喜欢呤这两句，几乎每天都会呤那么几次。
不过，李作付老师呤的是‘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李作付老师说过，这是一首现代诗，诗名叫《一代人》，诗人叫什么顾城来的，是个很有才华的现代朦胧派诗人，可后来，在新西兰的一个岛屿上发疯了，先是把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杀掉，然后，再自己了断。
王胖子刚才呤的是‘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妹子’。
一个是‘光明’。
一个是‘妹子’。
就差这两个字，可杨粮明感觉其中的味道就变了很多。
躺到床上之后，杨粮明的脑袋里面又浮现出火车上那个漂亮的娄底女孩。
那水汪汪的大眼睛。
那害羞的笑靥。
不知道等多久，才可以再在珠三角这片地方见到她。
想着想着，渐渐的，杨粮明进入了梦乡。
这天晚上，杨粮明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那个漂亮的娄底女孩也在这个小镇上打工。
然后梦见自己也像舅舅他们一样，进了集装箱厂打工。
……
第二天早上，杨粮明被一阵‘滴滴嗒嗒’的声音给闹了醒来。
是闹钟的声音。
这闹钟是王胖子调的。
在这个没有手机的年代里，在工厂打工，闹钟必不可少。
否则，就会迟到。
闹钟闹了很久，还在‘滴滴嗒嗒’的闹着。
王胖子没有一点被闹醒的迹象。
这个死胖子，睡得就跟死猪似的，动都没动一下。
“王哥，王哥~”杨粮明用手推他。
“噗，噗~”王胖子没有醒，在打呼噜。
“王哥，王哥。”杨粮明又用手推王胖子。
一连推了十几下之后，这个胖家伙终于醒来了。
“呼，呼，谁呀~”王胖子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
“王哥，要上班了。”杨粮明小心翼翼的说。
“呼，上班？”
突然，王胖子猛的弹起。
“不好，要迟到了。”
然后，他提着裤头，穿着拖鞋，慌慌张张的朝外面的厕所走去。
王胖子跑出去之后，杨粮明开始穿衣服。
毕竟，人家要上班了，自己还呆在这里，不好。
而且，人家也会不高兴。
杨粮明是个很顾及别人感受的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不管什么事，总会把别人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在穿衣服的时候，杨粮明朝窗外看了看。
他看见了一个大池塘，以及池塘岸上的楼房和树草。
这仿佛是一副以冷色调子为底色的水粉画，阴沉沉的。
不过，让杨粮明最注意的不是天气，而是这些楼房，除了几栋小洋房，其它的全是又矮又古老的青砖瓦房。
在他的想象中，珠三角地区富得流油，到处都是别墅，到处都是桑塔纳。
如果说昨天晚上，他没怎么看清楚的话，那么现在，窗外的这幅情景，大大颠覆了他的想象。
“粮老弟，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哩。”
王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杨粮明的身后。
“我想早点起床，今天还要找工作呢。”杨粮明笑道。
“再睡一会吧。”王胖子推了推鼻梁；“找工作不急，现在还早得很，很多工厂里面，都是上午9点钟之后，才开始招工，再说，你有一个很牛逼的姨妈在这里，怕个裘，叫她直接把你介绍去箱厂就得了。”
说完后，王胖子将桌子上的大黑框眼镜戴在脸上，然后，开始慢条斯理的穿厂服。
“王哥，你是不是也在集装箱厂上班？”
“是的，在油漆班做品检。”
“那工资很高。”
“工资还不错，马马虎虎吧，可是，不好混啊。”
“……”
“好了，小粮，你再多睡一会，出去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关上就OK了。”
“谢谢，我还是现在走吧。”
“好，既然这样，那就不勉强了。”王胖子边说，边系皮带。
当杨粮明快出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把杨粮明叫住。
“粮老弟，等等，我有话要问你。”
“是什么话？”
“你？现在谈女朋友了没有？”
“没有。”
“那赶快找一个吧！趁年青，赶紧找一个女朋友，然后，租间房，生个娃，再一起打工，一起挣钱。”
“……”
“荷塘镇大把的老乡妹子，到时候，王哥给你介绍一个。”
“谢谢，还是不麻烦王哥了。”杨粮明笑道。
“为什么？”
“我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个事情。”
回答之后，在杨粮明的脑海中，又冉冉浮现起‘昨天和前天在火车上跟他相拥在一起’的那个娄底女孩的笑靥和倩影~
“常言道，外甥多像舅，你舅舅那么喜欢塞毛，你却这么单纯，真是大大出乎了我王诗人的想象范围之内。”王胖子道。
道完后，他叹了口气，对杨粮明道；“那好吧，既然这样，我王诗人也就不勉强了，你去你招姨那里吧，晚上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早点过来也没事。”
“好的，谢谢。”杨粮明很礼貌的笑道。
然后，他将眼睛揉了揉，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