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相见
花君然心里很开心,终于了了义父的心事,他有多么开心就有多么感激,感激月清溪还活着,感激自己的这两个好兄弟,这一路来是他们陪着自己走过山山水水,这是一辈子的朋友,一生的知己,重要到可以为他们两肋插刀。
回家的路途总是过的飞快,这一行四人来到了衍星城门外。花君然骑着马,带着月清溪和泪千觞、醉无痕进了衍星城。路上的人见到花君然都笑眯眯的问候:“公子回来了?”“公子这是带着谁啊?”
路过一家酒馆,名字挺有趣的,叫“有家酒馆”,里面出来一个老者,手里提了两壶酒,对花君然说:“公子,这是你爱喝的桃子酒,老头我又新酿的,先送你尝尝鲜。”
醉无痕一听有酒:“酒啊,我最爱喝酒了,君然这桃子酒我还真没喝过,我可不客气了。”说着,下了马来。
花君然笑了笑,也下马了:“有劳冯伯了,我这几日不在城里,过的可滋润?”说着走到酒馆,接下冯林手中的酒递给了醉无痕。
冯林抚了抚胡子,笑眯眯的道:“你不在,没有人隔三差五的来要我的酒喝,当然是挺滋润的呀。”见花君然身后这么多人,就对君然说“公子这一去时间有点长,城主前几天来喝酒时还念叨着你,说你出去交了朋友,就不晓得回来看看我们这些老头子了。”
衍星城是伤别离的,他虽然是武林盟主,但是衍星城里的百姓更愿意称他为城主。伤别离待人亲和真诚,在衍星城的百姓心里,城主是他们的亲人,并不是什么盟主。
花君然进城的消息传的很快,他们又在酒馆门口待了一会儿,到伤别离的盟主府邸时,管家福叔和下人已经来接他们了,花君然下马将马给了小厮,问管家:“福叔,父亲呢?”
福叔看着花君然说道:“城主在挽月居。”挽月,就是挽留月清溪,挽住月清溪。
花君然急着让伤别离和月清溪见面:“那我去找父亲。”
福叔点点头:“你们聊的不要太晚,城主吩咐厨房,做了好的你爱吃的。”花君然应了声好,领着三人去挽月居了。月清溪有一种亲乡情更怯的感觉,心里很紧张,七上八下的。
“父亲,你看我带谁回来了。”花君然很是敬重伤别离,为他找到了毕生所爱,自然欢喜。
伤别离正在书房,就听见了君然叫他:“你这孩子,出去那么久,也不知道给家里回个信,不知道父亲会担心吗?”这时,伤别离还没见到花君然和月清溪等人。
花君然觉得,二人好久不见,应该会有很多话要聊,便没有和醉无痕、泪千觞进去,只用手指了方向,让月清溪过去,然后便出去了。
三人来到大厅,醉无痕才把那两壶桃子酒放在桌子上,福叔让人上了茶:“城主不在吗?怎么这么快?”
花君然喝了口茶,一路风尘仆仆,又和冯林聊了许久,他快渴死了:“父亲在,只不过他现在应该不需要我。我这次出门,是去找月前辈了。”
福叔刚才没注意后面的三个人,只大致看了人数好让人准备客房,见他们的确少了一人,很是激动:“公子你找到了?”三人点了点头。
花君然给福叔介绍了二人:“福叔,这位是泪千觞,那位是醉无痕。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能找到月前辈,多亏他们两个一直陪着我,帮我的。”福叔一听此话,对他们很是感谢。因为自从他在衍星城担任此职,便见伤别离一直苦于月清溪一事。就连收留花君然的时候,福叔也在场,一直兢兢业业,尽忠职守。
我准备好了客房,带你们去洗漱一下吧,这一路肯定人困马乏了,去休息一下吧,吃饭的时候,派人去喊你们,大家才散了。走之前,醉无痕还不忘拿上他的好酒。
挽月居里,月清溪走进书房,摘下帷帽看着伤别离的脸庞,成熟了许多又带着沧桑,这二十年来,他肯定很累吧,便想去抚一抚他鬓角灰白了的头发,安慰安慰他,就忍不住开口唤了他一声:“别离。”声音哽咽得很,带着一丝颤抖。
伤别离听到了思念多年的声音,不敢相信的怔了怔,转过头去看她:“清儿,真的是你吗?你还好吗?”
月清溪眼含泪光,终于见到了心爱之人:“是我,别离,对不起,当初是我不想连累你,却不想你竟这般倔强。”毕竟当初的伤别离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浪子,心中虽有万千热血,但无施展之处。月清溪离开以后,他在武林大会上初露锋芒,此后名声大振,多年后被推选为武林盟主。那时,伤别离已经三十多岁了。
伤别离已无语凝噎,只是将月清溪抱在怀里,手中轻捻着她的银发,许久才平复了心情,仍红着眼:“清儿,这些年来,你受苦了。”
月清溪摇了摇头:“不苦,我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却不想老天待我们不薄,让我们有重逢了。”
伤别离叹了口气:“是啊,当初一别,竟是廿年。”须臾间就是二十年啊,两人模样未改,一个沧桑满怀,一个银丝满头。
吃饭时,伤别离见过了泪千觞和醉无痕。青春年华,正如自己当年那样,满腔热血,豪情壮志。果然江山还是年轻人的天下。
第二天,伤别离怕几个孩子在府里闷着,对他们说:“这几天,马帮正召集武林大会,在安化,离这并不远,你们若是在此处无聊,不如去凑凑热闹,见识一下各门各派的风骚。”
醉无痕顿时来了兴趣,说不定能碰到秋韵。他已经好久没见过她了,不知道身上的伤好利索了没有:“那我们去看看吧。反正在这也没什么好玩儿的,还打扰月前辈和伤前辈。”
花君然也应了。众人便收拾行装,准备去安化。趁此机会,伤别离在书房写了封信,邀请妙手堂的张衡子来衍星城。一来他还是担心月清溪的身体,虽然她说毒缓解了,毕竟没有根除他还是不放心。而来让师徒两人聚一聚,张衡子将月清溪培养的这样优秀,想必花废费了不少心神,心中一定也挂记着月清溪。将信封给了花君然,让他捎给张衡子。
安化离衍星城不远,策马快奔,天黑前就能到。三人还是在凤来客栈住宿,吃饭的时候,碰见了梦流云,她也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不过她并不想上台,只是见见世面,看看别人比我与自己的武功修养也有进益。几人坐在一桌,聊了起来,醉无痕对梦流云道:“流云,谢谢你前些日子照顾秋韵。”
流云挑了挑眉:“上次一别,你们没有再见面?”
无痕苦涩的摇了摇头。流云笑骂他:“你真是的,那天你们走了以后,秋韵也走了。我当时就在想如果你走之前和她谈谈,说不定她就跟你们一起走了。”
无痕喝了口酒:“谈什么?”
流云咂了声嘴:“还不好意思了,秋韵受伤那天,你那么紧张,连笑都不会笑了,我能看不出来你的小心思。后来你借着送药的机会,来看她,你以为我不知道?”
无痕的心事被说穿,也没有不会意思:“我…我就是不知道该从哪说起。我怕我和她不是一路人,我怕她……”还不等他把话说完,流云就扬了扬手。
“别说那些没用的,你一个大男人怕这怕那的,难道还等着秋韵来找你?你还什么都没说怎么就知道她一定会拒绝你呢。我看不见得。”
无痕听言流云说话,好像有点希望了:“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流云叹了口气:“在牢山下,我和秋韵已经是生死之交了。同是女人,我能感觉出秋韵对你的不一样。你送药时,她会故意的不去看你,像是装作关系很一般。你不来时,她还老是看着门,仿佛能把你看来似的。那天你们要走,秋韵眼神里的落寞,我看的一清二楚。所以我才说,你们应该谈一谈。”
听流云这样说,醉无痕好像受到鼓舞一样。流云怕秋韵顾忌着身份不敢回应无痕,想到她在未错楼的经历就替秋韵感到心疼。或许醉无痕能让她不再彷徨:“无痕,秋韵的身份你也知道,她从小就活在阴暗里,虽然身在未错楼,但是内心是渴望阳光的。她心里也是有一股热情的,只是未错楼是一个很大的束缚,绑着她让她违背自己的心。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生存,为了活着。或许,你能让她挣脱这层束缚,让她活的像她自己,活的随心一点,开心一点。”
无痕握了握拳,他没想到秋韵是这样走过来的:“其实,这次来武林大会,也是希望能够见到秋韵,若真的碰见她,我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夜已深,无痕喝了一杯又一杯,千觞和君然见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花君然对流云说:“我和千觞已经劝过他好几次了,无痕始终怕他说了以后,秋韵再也不肯见他。”
千觞喝了口酒:“是啊,无痕这次上了心,非秋韵不可了。上次比武,缠着秋韵照顾自己,真不知道这次他的厚脸皮去哪了。”
流云听言,自己似乎错过了一场好戏:“是吗?还有这一桩呢,看来无痕也不是没有脑子,只是太在乎秋韵了。”
见无痕已经喝趴下了,嘴里还念叨秋韵。流云赶紧说:“夜已深了,无痕喝的有些多,你们扶他回房间休息吧。”这场酒才算是散了。
第二天,无痕喝的头疼,喝了好几杯茶还是晕乎乎的:“这酒后劲也太大了吧。”
流云拿着药下了楼:“头疼了吧,让你喝这么多。呐,这是我跟邵师姐要的醒酒药,吃完饭服下一粒就好了。”
无痕接过药瓶,他们已经吃过饭了,听流云的话,便打开药瓶,吃了一粒,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起来:“还是流云贴心。”
流云见他开始嬉皮笑脸起来,就知道他的头好的差不多了:“还不是看在秋韵的面子上。这药里放了葛花,解酒醒脑,药效快。爱喝酒没什么,但是也不能像昨夜那样喝,不然我就要向邵师姐要治胃病的药了。”
无痕点了点头,只盼着早点见到秋韵,把事情都说明白了,就不用再喝这么多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