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重寻碧落
陆府。
“二爷，外面有人想见您。”白叔进来通报，“还有，大爷没了，他们带着大爷尸体来的。”他走向前，凑到二爷耳边说。
虽然早已不愿去听到他的消息，但真到这个时候，二爷还是不由地叹了口气，“问清楚什么来头了吗？”
“回二爷，是日本人。”
二爷看着眼前被随随便便用一块白布盖住的陆致柯，诘问道，“泷川君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该给我们陆府上下一个交代啊！”
“还请陆二爷见谅，昨日他在我日本商会闹事，把我父亲最心爱的狗给打伤了，底下的人害怕父亲责罚，他们确实不懂事，造成了这样的结果，我也感到很遗憾。”秋山漫不经心地回复着。
“泷川君这么说话未免有些绝情，毕竟他为您做事，对于他的死，竟如此轻描淡写，这日后，还有谁敢为您卖命。”
“卖命”这个词他是不信，不过都是从中各取所需罢了，陆致柯的结局只能怪他太蠢。“罢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陆致柯，你我都清楚是个什么样的人，您也早已把他赶出家门，那他和陆家怕是没什么关系了吧，您也大可不必在我面前上演兄弟情深的戏了。其实，我今日也并非是为了他特地来这儿，不过是看这尸体我们也不好代您处置，中国有句古话叫死者为大，思来想去还是交给您比较好。”秋山示意手下的人将陆致柯的尸体抬到陆府门口。
“那泷川君今日来究竟有何贵干？”虽然心里明镜似的，但还是要当做毫不知情。
“那日郑钰在婚宴上出事之后，若儿便再也没有与我说过话。我知道，这次的消息可能是你们为之，你和若儿的事我也不想了解，我来就是想让你把这药带给若儿，就当，是还了我当初欠她的。”他拿出手中的药，交给二爷。
“这，泷川君的药太贵重，我不能白要，到时候我会让白叔将钱如数送到府上的。”
“不必，这药是我心甘情愿给她的，和你没有关系，你们好好照顾她，如果她有什么差池，我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总之，还是谢谢你，不过照顾她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在陆家这么多年，不论陆致柯做了什么错事，他都不愿对他赶尽杀绝，他也是个可怜人，本可以过着自己平平凡凡的生活，却没有选择的卷入了这些斗争当中。他也许不会明白，对他的严厉与斥责，是他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兄长。
“白叔，哥的后事就交给你了，虽然不能太高调，但还是要让他走得体面点。”二爷嘱咐着白叔。
泷川家。
“逆子！竟为了一个女人，把我们的计划全盘毁掉，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得知秋山将药给了杜若，泷川安吾雷霆大怒。
“你告诉父亲的？”秋山质问站在一旁的安达，安达躲避着他的眼光不知如何回应。
这一举动让泷川安吾更加气愤，“丝毫不知悔改，他不告诉我，那你是打算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父亲，您听我解释……”
“逆子，你以为这些事情就这么简单吗？我之前和你说的话都白费了，你现在给我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父亲……”秋山想再说些什么。
“滚出去！”见父亲如此嗔目切齿，他只好先退下。
医院。
朦胧中看到护士正在为病人换药，她慢慢的睁开眼。
“你醒啦。”
“白叔？我怎么会在医院？那天的桂花糕……白叔，二爷和戴维人呢？”
“杜姑娘，他们…这…老夫也不清楚。”白叔吞吞吐吐地说道。
“糟了，我得去见他们。”她试图坐起来，却还是有些昏沉。
“杜姑娘，你这刚醒还是好好躺着吧，戴维医生说这药劲儿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全部消退。”
“不，我不能让他们这么做。”
“杜姑娘，已经晚了，现在的泷川父子怕是已经焦头烂额了。”白叔还是坦白的告诉了她。
“白叔，我昏睡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杜若问。
“泷川秋山早前来过陆府，亲手将药水交给二爷。后来戴维医生将药献给了富春洋行约翰的儿子。戴维乘机将日本商会先前便得了药，却为了牟取利益而哄抬药水价格的事告知了约翰，约翰大怒。再加上有了老泷川曾多次背地里做黑色交易的证据，泷川这次着实动了洋人的利益，日本商会应该是保不住了。”
“可是，秋山是为了把药给我才……”她还是觉得很为难。
“杜姑娘，这不过是个导火索，你以为洋人不知道泷川背着他们做的事情吗，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他们日本人心狠手辣，如果献出药的是他们，那些利益相关的中国人又得遭罪了，对付他们，不用非常手段便会留下后患啊。现在是他们看到了泷川的野心，眼里容不下他了。如今他们鹬蚌相争便是最好的局面。”
“您说的我都明白，也知道自古以来成王败寇的道理，但是这些是泷川安吾应还的债，为何要不择手段去利用泷川秋山，自始至终他并没有做错过什么，他只是……”
白叔语重心长地说道，“他既是泷川的儿子，便不再无辜，更是早已入了这个局。”
“白叔，我会好好想您的话，如果二爷回来，您就和他说阿宁想一个人静一静，让他不用担心。”知道阻止不了事情发生，还是无法就这样在病房里干坐着。
漫无目的地在这街上徘徊着，这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些稀疏的脚步声。
雨开始一滴一滴落在脸上，她伸出手去感受这仿佛要刺透她皮肤的雨水。也许他们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
雨越下越大，偶尔也会有路人经过她身边，她突然不想走了。
“阿宁，走累了，就跟我回家吧。”
“晗君姐，你怎么在这儿？”沈晗君打着一把油纸伞走到她面前。
“见你一个人失魂落魄的，我怎么能放心，便一直跟在你身后了。傻孩子，下雨也不知道带把伞。”
“晗君姐……”这一刻，杜若觉得她就像真的是自己的姐姐，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打湿了脸颊。。
“这雨太大了，有什么事咱们回去再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