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研究新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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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伟大文学巨著都应当是伟大民族的骄傲,不仅反映时代的呼唤,而且要高奏民族的强音,借此来震惊世界。翻开世界文学史,哪一部杰出的巨著不是民族魂灵的象征、民族强音的回声呢?吴承恩的《西游记》是中华民族的最强音,《浮士德》则是德意志民族的最强音。

《西游记》揭示了几千年来中华民族艰苦奋战、勇往直前的民族精神。无论天上地下、水里陆地、江海湖泊、高山峻岭,都深深烙下了中华民族自强不息的印迹。

中华民族是一个饱经风霜、历经灾难,具有光荣传统的伟大民族。从三皇五帝、从大夏到辉煌的秦汉、灿烂的盛唐。无论是外族入侵,还是天灾人祸,我们的民族坚韧不拔,英勇斗争,终于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我们民族为什么能历经磨难,坚强不息呢?就是因为,艰苦创业、勇往直前是我们民族的精神支柱。这种精神同样也反映到了文学艺术领域。从远古的《诗经》《楚辞》到唐宋诗词、元杂剧,再到明代传奇小说,无不浸透着中华民族的伟大民族精神。吴承恩抚今追昔,以满腔热忱,饱含民族精神,用如椽巨笔,将几千年来中华民族的民族精神融于《西游记》中,通过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僧等的追求、探索,宣告人生的意义、社会的前途、民族的振兴在于伟大的开创、勇敢的追求……无论是向往天外,还是飞出世界,奔向神秘的西天,都有一根主宰乾坤的支柱——自强不息。孙悟空形象是作者理想中的英雄,作者将一切美好的思想,品德、智慧、才能都赋予了他。让他无拘无束,如飘浮的彩云,如惊天动地的闪电、响雷,深深地震撼了宇宙。不管风吹浪打,不管刀砍斧劈,不管烈火熏烧,不管……他都能挺得住并勇敢地站起来。“大闹天宫”,他是叛逆的英雄,“西天取经”,他又是勇敢的斗士。“西天”是作者理想世界的象征。这条“金光大道”,十分的遥远,而且充满妖魔鬼怪,灾难危险层出不穷。倘若说这条“金光大道”恰好似我们民族走过的并正在走下去的阳光大道。那么那一处处屏障、险阻,不正好像我们民族曾遭受磨难的象征吗?孙悟空正像是我们民族精神的实践者,他的奋斗史正是我们民族自强不息、英勇奋斗的光辉历史的见证。

无独有偶,歌德的《浮士德》也是这样。歌德作为一个伟大的诗人,将伟大的创造才能与内在强烈而高尚的思想情感融会到他的作品中,使其作品所表现的灵魂变成民族的魂灵,成为德意志民族的最强音。

德意志民族也是一个伟大的民族。从日耳曼的史诗《希尔德布兰特之歌》到德国史诗《尼伯龙根之歌》,再到德国民间故事书《浮士德博士生平》,我们不难看到,德意志民族的伟大。日耳曼人战士的荣誉、刚强勇敢的性格一直是德国民族精神的象征。《浮士德》以饱满的热情,颂扬了德国民族这种勇敢追求、不懈探索的民族精神。从“小世界”到“大世界”,从遥远的中世纪到美丽的大自然,从古希腊到市民社会,在这样一个历史长河中,在这样一个广阔无垠的世界中,浮士德勇敢探索,奋勇追求,不正深刻地反映出德意志民族勇敢向前的足迹吗?

《浮士德》通过描写主人公浮士德一生探索人生理想、不断追求的精神,宣扬了挣脱中世纪愚昧状态,克服内在的、外在的矛盾,创造理想王国的启蒙思想。浮士德经历了“知识、爱情、政治、美和事业”的悲剧,使他深深体会到人生的真谛不仅仅在于掌握书本知识,放纵情欲。他的不懈追求,终于取得了成功。他敢于同魔鬼打赌,表面上看,他失败了——在说完“你真美呀,请停留一下”后倒地而死。但是,他的灵魂却被天使们拯救。实质上,他终于胜利了——精神永存。歌德在谈到《浮士德》时,特别强调结尾的几行诗:

灵界高贵的成员

已从恶魔手救出

不断努力进取者,

吾人均能拯救之。

歌德说:“浮士德得救的秘诀就在这几行诗里,浮士德身上有一种活力,使他日益高尚和纯洁化,到临死,他就获得了上界永恒之爱的拯救。”[2]浮士德的努力进取精神,并非凭空从天上掉下来。没有日耳曼人艰苦奋斗的民族精神,又哪来浮士德的精神呢?浮士德精神——有人说概括了自文艺复兴以来的资产阶级精神生活发展史,我们不妨说,又在更高意义上凸显了德国民族精神。——正如郭沫若先生所说的“它实在是一部灵魂的忠实的记录”[3]

“如果一部文学作品内容丰富,并且人们知道如何去解释它,那么我们在作品中所找到的,会是一个人的心理,时常也就是一个时代的心理,有时更是一个种族的心理”(《〈英国文学史〉序言》)。两部作品都生动、形象地概括了东西方两大民族的精神,从比较中,我们能看到。《西游记》展示了孙悟空勇敢战斗、顽强不息的积极向前的精神,但更突出地表现出探索者、追求者的高尚而伟大的积极主动性。哪里有困难,就在哪里出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不正是中华民族精神的具体显现吗?而《浮士德》虽然也展示了浮士德努力进取的精神,但主动性较前者则稍逊之。浮士德主要是从错误中获取教训,向着更高境界奔驰。而孙悟空则是勇敢地寻求困难,去战胜灾害。孙悟空眼前有伟大的理想——重新为人指引着,而浮士德只有魔鬼引路。孙悟空无拘无束,而浮士德则有沉重的因袭负担——“一个沉溺在迷离的爱欲之中,执拗地固执着这个尘世”。当然,二者都“向那崇高的灵的境界飞驰”,并获得了永生。但由此也不难看出东、西方两大民族在精神世界、思想意识上的差异。总之,不管怎么说,东、西方两位大作家,都通过自己的作品唱出了民族的最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