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坏人

等到外曾祖父从门口回来，便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孙老海，之后又对那些排队的婆娘说道：“大伙儿对不住了，今天我家里有点事儿，你们找老孙给你们烫头也是一样的，我先收工了。”

虽然大伙都在抱怨，可是外曾祖父也管不了那么多，就直接抱起了奶奶，又拉着外曾祖母去了后院。

看着外曾祖父脸上的甜笑，外曾祖母还一脸不解地问道：“今儿怎么这么早就收工了？还有嫌钱多的？”

外曾祖父先是把奶奶放下，又叫外曾祖母也坐下，笑着说道：“今天休息，陪老婆。

这些天生意好，除了给老孙的钱，还剩下一些，我去买几条鱼回来，给你补补身子。以后咱们一家子好好过，别想这些糟心的事儿，啊。”

奶奶很少看到外曾祖父这么温柔的时候，啊——好像外曾祖母怀上大舅爷爷之前，两个人也是有一段这样的时光的，不过那个时候奶奶还太小，根本就记不得了。

但现在她看着两个人这样，心里便也跟着甜滋滋的，总之外曾祖父只要不生气，做什么都是好的。

而且一听说外曾祖父要去买鱼，她就更开心了，哪怕是吃不到鱼，能喝口汤也是好的。

比起喝肉汤，她更喜欢喝鱼汤，因为鱼汤只要鱼皮还在汤里，加多少遍水都还有鱼味儿，可是肉汤就不行，水加的次数多了，就跟白开水没什么两样了。

外曾祖父出门后，外曾祖母便又开始哄着大舅爷爷，还给他唱金陵的童谣。

“一枝园、二郎庙，三茅宫、四眼井，五间厅、六竹园，七桥瓮、八府塘，九层坡、十庙口。上有上浮桥，下有下浮桥，当中夹个陡门桥，天上飞的鸽子桥，山上跑的老虎桥，头上戴的珍珠桥，手上拿的如意桥，脚下踩的莲花桥，爹娘喜欢娃娃桥，新娘子房门有个门帘儿桥。”

说着，外曾祖母就迅速地摇了两下拨浪鼓，冲着大舅爷爷笑着说道：“咦？怎么这么多桥啊？小秋实，这就是咱们的金陵城，六朝古都金陵城。”

外曾祖母说着，又叹了口气说道：“哎，也不知道这仗什么时候能打完？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奶奶本来还在心里回忆着外曾祖母刚刚念的童谣，一听到她说回去，立即来了精神问道：“娘？我们还回去？什么时候？”

外曾祖母偏头看了看奶奶，有点儿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娘也想知道啊，要是能回去自然好，也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寄人篱下，见那些不想见的人了。”

倒是大姨奶奶素素在一旁一边用树枝剔着牙，一边装大人样地说道：“想回去？一时半会儿怕是不行的，貂花婶子都说了，叫我们有多远就走多远，最好是别想着回去了。我还觉得这里离金陵城太近了呢。”

外曾祖母见她那个样，总有些看不惯，上去一手拍掉了她手里的树枝，啐了一口口水过去说道：“瞧瞧你还有一点小孩儿的样子吗？成天往什么洋先生的学堂跑，我看他们就是不教好！好在这里没有那洋学堂，暂时不回去也好，也收收你这野性子！”

母女三人正说着，外曾祖父就从外面进来了，一边往里走还一边笑着说道：“小梅，你看看我在街上遇着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