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指点迷津

一日下午，四个穿军装的中年男子到刘家看望刘爷爷。

客厅里，一阵嘘寒问暖，一阵对当年刘爷爷的光荣事迹的崇拜敬佩，一阵对国家如今的空军事业发展的慷慨激昂。

刘爷爷作为一名老空军飞行员，年纪虽大，穿上军装依旧风采不减，他乐呵呵地接受着部队来人的问候与关怀。

谈话接近尾声，四人中为首的中年男子问道：“刘老，家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向大队里提，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帮您老人家解决问题的。

刘爷爷云淡风轻：“没有，多谢大队关心，我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就不给组织添麻烦了。”

“其实……”刘妈妈欲言又止，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表情凝滞了三秒。

三秒后众人谈笑如常。

送客后，刘爸爸、刘妈妈站在花园门口。

“你说他们刚才那么问，是不是就是想帮咱们扬扬解决军校的事情？”刘妈妈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如果爸肯出面替扬扬开口，咱们扬扬可能是能够进去的……”

刘爸爸：“胡说什么呢，你应该也知道，爸公正清廉了一辈子，从来没有为哪个亲戚或朋友安排过上学或工作。”

刘妈妈：“扬扬可是他的亲孙女啊，而且，要不是因为救那个小孩子，我们家扬扬那么优秀，怎么可能考不上？”

刘爸爸：“够了。”

刘妈妈再次啜泣起来：“我就是心疼女儿，她从小就梦想着像你们一样做空军飞行员，为了这个梦想，她努力了那么长时间……结果、结果……”

刘爸爸安慰着刘妈妈。

刚从学校放学回家的刘飞扬站在花园门外，听到了父母的对话，偷偷地抹了抹眼泪。

“小丫头，后悔了吗？”

刘飞扬顺着声音的方向回头看去，是邻居家的大哥，已经成为空军飞行员的他，一身笔挺的站在自己面前，令她觉得有些刺目。

陆凯旋继续问：“整个院子的人都在为你可惜，听说你是因为救了一个小孩，才影响了你的录取，所以，你后悔了吗？”

刘飞扬有些生气，平时和这位邻居家的大哥交集不多，自认为没有得罪过他，他为什么要这么问？故意讽刺自己吗？她板着脸回答：“我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为什么要后悔？”

陆凯旋：“那你偷偷在这里哭什么？”

刘飞扬愣住了，这人到底想说什么呀？“我没哭，我只是、只是、刚才突然刮风，有灰尘迷了眼睛。”

陆凯旋：“既然你做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就不必为了这件事的后果伤心难过。”

刘飞扬明白了，原来邻居大哥是在安慰自己，听多了别人“早知道……你就不要……”的句式，突然有人告诉自己不必为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难过，心中忽觉一暖。

刘飞扬：“谢谢凯旋哥哥。”

陆凯旋：“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刘飞扬垂首摇头。

陆凯旋问：“你想要的是考上空军，还是飞上蓝天？”

刘飞扬抬头：“当然是蓝天啦，我从小就希望自己可以像鸟儿们在天空中自由自在飞翔。”

陆凯旋：“蓝天梦啊，那就不用这样垂头丧气的，你还有别的机会。”

刘飞扬琢磨了一下陆凯旋的话，问：“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有什么办法？”

陆凯旋：“我都说那么清楚了，你还不明白？”

刘飞扬：“你说什么了？快告诉我呀？”

陆凯旋招招手，刘飞扬凑近了些。

陆凯旋稍低下身子，嘴凑到刘飞扬耳边：“你请我吃冰淇淋，我就考虑告诉你。”

“你!”刘飞扬做了个顺气的动作，以免自己被这个“趁火打劫”的家伙气病，“好，我请你!”

小区附近的甜品店里，陆凯旋吃得津津有味。刘飞扬边吃边瞪着对面的人，这家伙，不会是故意戏弄我的吧？

一份冰淇淋下肚，陆凯旋露出满意的表情。

刘飞扬：“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什么？我给了你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没想出来？”陆凯旋露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刘飞扬一脸黑线，她果然被戏耍了，气呼呼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陆凯旋摇头：“啧啧啧，小丫头，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至少应该说‘凯旋哥哥，请你告诉人家嘛！’”

大男人娘娘腔的样子让刘飞扬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握了握拳，这家伙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她发誓一定要一拳打掉他的门牙，照着娘娘腔的语气：“那……凯、凯旋哥哥，请、请你告诉我……嘛！”好别扭，好尴尬，好不自在。

“乖，这就对了嘛！”陆凯旋大笑，伸手揉了揉对面女孩子的头发，然后正经起来：“你知道民航飞行员吧。”

刘飞扬认真看向陆凯旋，好像一个充满求知欲的小孩子认真地盯着传道受业的老师。

“如果你还想要追求翱翔蓝天的梦想，可以参加民航大学的招考。两种体系有所不同，但凭你这小丫头的本事，我相信你没有问题的。”

刘飞扬指了指自己左侧脸颊，“缺齿，体检过得了吗？”

陆凯旋：“民航飞行员体检，缺齿三对以内是可以通过体检的。”

刘飞扬怀疑：“真的？你不是空军飞行员吗，你怎么会知道民航飞行员招飞体检的标准？”

“是你太笨，所以才不知道。”陆凯旋得意一笑。

陆凯旋当然不会告诉她，在第一次听到父母提起邻居家这个小丫头因为救人掉了牙齿，从此与空军无缘的消息时，心中一阵抽搐。虽然交集不多，他也清楚这个小丫头为了实现空军三代的梦想付出了很多努力。

鬼使神差地，他翻找了通讯录，联系了在民用航空公司工作的飞行员朋友，托他们询问只有缺齿问题是否可以通过民航飞行员的体检。

不久，朋友回复的电话给他带来了好消息。

他高高兴兴从家里出来，刚到门口，就看见小丫头站在自家门前偷偷落泪，心中一阵酸涩。

当她板着一副小脸回答：“我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为什么要后悔？”的时候，他就知道，之前鬼使神差托朋友问的事情，并不是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