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字木兰花

一个少女，与恋人蓦然相逢，既不肯轻易放过这一难得的倾诉衷肠的机会，又怕被人撞见，欲语不语，娇羞之态可掬。这是作者亲身经历的情事，他记下这动人的一幕，心中充满了柔情。

相逢不语，一朵芙蓉着秋雨。[1]

小晕红潮，斜溜鬟心只凤翘。[2]

待将低唤，直为凝情恐人见。[3]

欲诉幽怀，转过回阑叩玉钗。[4]

【今译】

对面相逢，她默不作声，

像刚被秋雨淋过的荷花一样娇俏。

脸颊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潮，

转头一瞥，鬟心的凤翘斜着滑了开去。

她含情脉脉正要低唤，

又怕钟情的样子被旁人窥见而不敢发声。

还是想一诉衷情，她转过回栏时

又特意取下玉钗敲出声响，示意让人跟上。

【注释】

[1]“相逢”二句 芙蓉：荷花的别称，古人每用以比喻美女之面。如《西京杂记》言卓文君“脸际常若芙蓉”，白居易《长恨歌》亦以“芙蓉如面柳如眉”来形容杨贵妃。着：附着，附上。

[2]“小晕”二句 晕：这里用作动词，是泛起的意思。凤翘：一种凤状首饰，插戴于发前。周邦彦《南乡子·拨燕巢》词：“不道有人潜看着，从教，掉下鬟心与凤翘。”

[3]“直为”句 直：只不过、只是。凝情：钟情。

[4]“欲诉”二句 幽怀：深深的情怀，衷情。回阑：曲折的栏杆。叩：敲。

按：上二句写欲语而终未语，此二句写不语而又欲语，刻画旧时恋爱中少女的情状，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