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男人哭吧!不是罪
黄昏时分,经历了六七个小时的跋山涉水后,终于到达了玉皇顶,站在泰山之巅,他们在山野之间呼唤,倾听着大自然的回声。这一刻真的像李白写的那样回肠荡气?“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也许当你身处顺境的时候,此刻你感受到的是辽阔的天空,磅礴的山脉,置身在这样浩瀚的大自然中,平日的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只感到自己的渺小?只想“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沉浮随浪,只记今朝”?
但是当你身处逆境的时候,处在这样的景致中,在夕阳的余晖中,更多的感受是日薄西山,岁月易逝,生命无常的感伤。陆宇轩想是触景生情,突然就躲到某个角落掩面哭泣起来:“我是个拖油瓶,我就这样子被贴上标签?被亲友歧视?我究竟哪里错了?非要做这个拖油瓶?我的亲爹啊亲爹,我们做了二十一年父子,你可曾好好关爱过我?陪伴过我吗?为什么你突然之间就走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于跃真像一个好基友一样,任凭他站在五岳之首的巅峰,倚靠在自己怀抱中哭泣。不去盘问,也不去解释,更不去安抚。只是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脑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帮他拭去泪水。因为失去父亲的这种内心撕心裂肺的痛楚,还有内心的各种委屈,自己亲身经历过,常常一个人躲在某个角落,偷偷哭一场就会舒服一些。事实上父亲过世将近半年,白天在自己独处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流泪,晚上会在睡梦中流泪。
过了许久,于跃说:“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现在感觉好些了吗?我们必须乘末班缆车下山了。晚上去市里好好吃点吧!如果还没哭够的话,晚上继续和好基友同床共枕,继续一起互诉衷肠吧?”
陆宇轩算是破涕为笑了,也无言以对了,于跃拍拍他的肩:“下山吧!慢慢接受,慢慢化解,慢慢成长吧!”
于跃用手机放出那首《男人哭吧不是罪》:
男人哭吧哭吧哭吧
不是罪
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
微笑背后若只剩心碎
做人何必撑得那么狼狈
男人哭吧哭吧哭吧
不是罪
尝尝阔别已久眼泪的滋味
就算下雨也是一种美
不如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痛哭一回
伴随着落日余晖,他们乘着缆车下山了,又在中天门乘了公交车。然后去市区去喝啤酒吃海鲜,两个人也就慢慢地小酌小饮,一起喝掉了1.5升的样子,看上去状态倒还可以。不能继续多喝了,再喝下去要甜言蜜语又豪言壮语了,就让旁边喝酒划拳的山东大汉们去鄙视吧!咱们上海男人喝酒还这么“秀气”——像什么男人!喝多了回去可是要被老婆踹——上海男人就是出了名的怕老婆。
回到房间门口,刷着房卡房门居然打不开了?陆宇轩拿出手机,开始说起英语耍酷,后来想起这是在中国,又说国语:小姐喂!我忘了自己的房号啦!我手机快没电啦!快来帮我开门啊!快来啊!快来啊!
于跃赶紧拿着房卡,凭着记忆在附近几间房间一一地试了过去,所幸房门还是打开了。赶紧把这小子赶进去。他心想:合着这小子,酒量比我还差吗?还是装的?
这天晚上两个人淋浴好了以后,于跃坐在沙发上,郑重地问他:“陆宇轩,我知道你刚才最多醉到20%。如果你是一个人出来,刚才真的来了一个年轻漂亮女服务生,面对你的挑逗,她还顺水推舟地投怀送抱了,你会是什么反应?”
陆宇轩低下头,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我真不知道。去年和女朋友分手后,背井离乡我就一直这么单着,我其实很寂寞。爸爸走了,我其实也很苦闷的”。
“是的,我也是男性,我能理解。我和老婆也整整分居过两年,这两年里工作烦恼加上父亲病重,我也有生理需求,我也孤枕难眠。处在我这个位置到了我这点资历,每天都会面对年轻朝气又容貌姣好的女性对自己友好地微笑,她们可能是实习生,可能是病人,可能是家属。从概率上讲接触的人多了,肯定会有人蛮对你胃口异性?我该怎么办?”于跃说。
“是的,我也正视自己的生理需求,在异国他乡,人的观念也会有一定的变化”,他说道。
“我不想说教,因为我不是你的长辈,更因为这方面我本人也是有过惨痛的教训。我想我还是该开诚布公的告诉你,我的前车之鉴吧!”于跃说。
“我知道,如果我爸爸和你一样的话,也许我们现在还是好好的三口之家”,陆宇轩说道。
“也许吧!你相信吗?我作为男性,结婚前有几百次措施都做好了,就这第一次没做好,但就是中了,”于跃说。
“你的运气也太差了”,陆宇轩说道。
“只是运气差吗?运气差肯定一方面,我自己也不够争气啊!上了大学了,老师和长辈管得没那么紧了,可以名正言顺地谈恋爱了。有女孩主动向我示好了,这女孩我正好也蛮喜欢,然后我就骨头轻了,我男生不动脑子,女生居然也稀里糊涂地满足我了,哎……”,他叹了一口气。
“今天太晚了,我们都累了,都早点睡吧!没事自己去思考一下吧!有机会我再和你详细沟通”,他说。
第二天在泰安喝了早茶,在泰安龙宫稍稍逛了一下。黄昏在高铁候车室里,于跃把自己包包里几个的“003”放在师弟包包的夹层里,叮嘱他:“我不希望你用到它们,但是请务必随身备着。即使旁人不理解,也必须备着”。
师弟说:“你就这么不放心我吗?”
于跃说:“安全套又不是只有sex时才用得到。请不要高估自己,我第一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又怎么走的?这是一条命啊!他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短短的60天!有很多年,我和老婆时不时都在梦里见到他,他来质问我们为什么狠心地扼杀他,不让他降临人世?信不信由你。”
“嗯!我想起那部《菊次郎的夏天》了,两个男性带着各自的心事,开始了一段旅行,一路游历一路成长”,陆宇轩说。
于跃笑而不语,用手机放出了那首《Summer》,“小子,和《菊次郎的夏天》结尾一样,我们现在必须在这里分离了。开往上海的高铁马上来了,我们一路珍重吧!”
高铁来了,他们兵分两路,于跃回上海了,陆宇轩则去济南继续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