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领赏的机会
贝勒塞的枪横在桌上,松木木料的亲民价格让它成为了几乎每座城市卫兵都会使用的桌椅板凳原材料。
这张桌子是贝勒塞刚加入卫兵队时被队长大叔指挥着去匠人的工坊里搬来的。发现自己并没有冒险天赋的贝勒塞当时带着未婚妻退出了冒险生活。
那名学徒花了好大功夫才用锉刀刮平了松木桌上的木茬,黄中偏白的松木桌被贝勒塞扛在身上摆在了东门门口。
时光荏苒,贝勒塞的手从木桌的桌面摸过,在东门执勤的卫兵们已经把这张桌子盘出了包浆——泛着棕色反光的桌面提醒贝勒塞它已经不是十几年前刚从匠人手中接过的新产品了,贝勒塞也不是当年的那个壮小伙子了。
贝勒塞手边的大杯里用粗糙的手法放着一堆茶叶。这些可以拿来泡水喝也可以直接吃的叶子是由另一个帝国的法师先发现的,花了千百年的时间成为了所有智慧种族承认的最佳饮品。
就算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原生精灵,他们也能从茶叶之中得到他们喜爱的生命魔力反馈。
大杯是加入卫兵队后城主送的,算是城主的例行公事。这只酷似小缸的大杯中有一圈很难洗去的水垢,侧面证实了它的使用时长。
冒险者们或哭或笑或喜或悲地向着东门走去,贝勒塞一开始做卫兵的时候,看着这些曾经活跃在自己梦想中身影的现实投射,露出了笑容。
喝完这一杯茶就去工作吧。
贝勒塞提枪走回城门,承蒙同事们厚爱,仗着自己年龄稍大了点,同事们愿意让自己享受片刻的休憩,自己可不能把他们的客气当成自己的福气,老老实实干活才是真理。
把长枪交在左手,贝勒塞的目光越过两名佝偻着身子进城门的贫民——他们身上的那几块破布可不够藏些能够破坏城市安全的器具,至于这一副衣衫褴褛的样子是否会影响市容,那就是安民机构的事了。
几枚铜币就能购置一身脏棉的衣衫,大法师梅罗斯特在这座城市施行的仁政保证每一位进入城市的人们都不会受衣不遮体之苦的困扰——几枚铜币都掏不出来?那你打算怎么过日子?今天饭不吃了?
针对贫民的每一个基础生活需求,梅罗斯特大法师都制作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并且提供了一条产业链来维护这些制度。
所以梅罗斯特大法师也享有“大贤者”的美誉,他把贫民变成平民的手段不仅让贫民爱戴他,也让贵族们满意。
毕竟可用的劳动力大幅度增加了,贵族们自然满意。
贝勒塞面带微笑踏出几步,几名平民面露怯色绕道而行——不打算干坏事的人也怕被卫兵缠上,谁愿意在城门浪费时间呢?
贝勒塞没有搭理这些人,横枪拦在一名商人的面前:“詹姆士先生,祝你今天又能做成一笔大生意。”
那商人被拦住也不生气,微胖的脸灿烂地笑着:“好了贝勒塞,我们都是多少年的朋友了,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吧。”
“如果你觉得这是客套话,那我就不说了。城主要求的入城人头税……”
“我知道,他老人家慈悲为怀,为了建设更好的赛巴斯城,我们商人当然有一份责任。五十银币还够吗?”
“城主会乐意看到您作为商人代表解囊相助的举动的。”
“那就五十金币,再多可就得等我这一趟货卖完才能谈了。”詹姆士面不改色地就把入城税费提高百倍,看起来这并不是很难掏出来的价格。
贝勒塞知道,这位詹姆士先生可是城内的第一商人,上头下了命令,必须让这位第一商人配合上头对商人们展开的各种行动,詹姆士也很上路,听到贝勒塞的话就懂了。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看着詹姆士取出价值五十金币的货物装入箱子,打上詹姆士商会的魔力印记,贝勒塞道了声谢,拎起箱子上的把手就往城内走。
让第一商人配合上头的政策,这可是一份大功劳,自己拎着这箱子去见城主管家,日后升迁就有了保障。
贝勒塞喜滋滋地和其他卫兵打了声招呼,眼角却瞥见了什么。
转头,是一队冒险队正在向东门进发,人人脸上带着喜意,看起来就像是大有收获。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那支队伍中有一个偏瘦的身影,年岁不大,一身脏兮兮的皮甲,身上背着背包,腰后插着一对匕首,一路走来紧跟冒险队的步伐,微微低头,正和身边另一人说些什么。
“拿着。”贝勒塞把手中的箱子递给了一名卫兵。
“贝勒塞长官?”卫兵提着箱子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用这箱子找城主管家领赏?”贝勒塞提枪走向那支冒险队。
“谢谢长官!”那卫兵是刚入队两年的后生,提着箱子高兴地往城里跑去。这一趟就算不能换个队长当当,也可以在贝勒塞手下当个副队长了。
詹姆士指挥车队进入城门,自己站在城门外打算看会热闹——能让人放下大功劳的事情,这热闹有让自己看的价值。对于商人来说,人脉和信息同样重要。前者保证自己混的开,后者保证自己不落伍。
瑞九勒看到了自己的老友正朝这边走来,自然知道他的目的,走到队伍中端,把正在和凯恩畅聊的古瑞驰一把抓开,凯恩抬起头,正看到持枪走来的贝勒塞。
贝勒塞是个没什么天赋的人,学习天赋不够做不了法师,神学天赋不够做不了牧师,战斗天赋不强只能当没有冒险者职业的战士,经商没天赋,料理没能力,唯一说的出的优点就是吃苦耐劳。
贝勒塞在得到凯恩的那天,细细地数了自己的优缺点,感谢神明,让这样的自己也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而现在,那个可爱的孩子第一次从地下城回来了,在地下城里待了三个月回来了。
父辈的梦想,竟也被孩子继承去了么?会开出怎样的花,结出怎样的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