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戏耍
不提阴老头一爪击倒王毅石,生死不知。我们先来看另一边。那九老婆和阴老头说完这句话,发足奔去。原本听到王毅石大喊的一众镖师不明所以,虽说不少人都把随身的武器提在手里了,但是真正听话四散逃跑的只有部分,毕竟这只是镖队而已。
夜色浓重,王毅石那边的声音和情况都不明显,众镖师也不知道形势如此严峻,除去听话逃跑的人外,留下来的这部分却是想要立功之人,隐隐围了个圈,迎上飞过王毅石朝自己等人飞来的九老婆。
“哈哈,你们这些不听话的乖娃子,省了俺老婆子麻烦,俺老婆子不杀你们留你们练功以示嘉奖!”众镖师听她这番话说的颠三倒四,只当是个会武功的疯婆子,心下不屑,一齐出手。对面的九婆子面对这一阵明晃晃的刀光,不慌不忙,随手一抹。内力激发之下,一阵清风拂过,只是这清风当中似乎多了一些变化,留下来的镖师当中有些经验丰富之辈,看到对方如此应对,当即闭气。然而这一切作为似乎都是无用之举,无论是闭气还是不闭气的,在这一阵风吹过以后都怔在原地不动了。一众人手中的武器叮呤桄榔掉了一地,这群刀口谋生的汉子,只一合,就连吃饭的家伙都再提不住。
九婆子手挥完,看也不看,提速向往林子里跑去的“听话的坏娃子”追去。九婆子有心和自己的丈夫比试一番,此刻轻功运转,竟是比那趁机上马的镖师都要快上许多。借轻功之力,整个人在周围的几棵竹子上腾来转去,高度就一直维持在伸手就能摸到他人头顶的高度。被她追到的人只能感觉到头顶被什么东西摸了一下,然后就气血上涌,不省人事了。
偶尔遇到几个观察到情况,假借逃脱之意突然回身袭击的人,老婆子也只是随手一抓,镖师手中的武器就和王毅石的一样,无声断开。似被熔化却无铁水,又似被腐蚀却听不到滋滋声响,仅从断口能看出被抓到的刀身竟是化为黑灰,端的是诡异至极。
这一幕在竹林里反复上演几次之后,其余逃脱的镖师再没了之前想要埋伏的心思,当下都是全力奔行。
九婆子的轻功的确不低,然则林中逃跑的镖师有十数人之多,又是四散而逃,仅凭一人之力向把人都抓住还是有些难。但九婆子身形不见提速,动作也不急,好像打着就这样随缘抓,能抓几个算几个的主意。这下林中众人更不敢落后于人了,反正不管往什么方向跑,只要跑的是跟九婆子不同的方向就对了。
却说就有这么一位新人,慌不择路之下选择跑向破庙那边,若是一位老镖师这时候是绝对不会选择往这边跑的,不说会不会连累庙里的人,万一庙里也是个不好惹的主,自己岂非更难脱身?不过这位镖局新人明显没想这么多,眼看着刚刚和自己分头跑的老大哥被那黑衣老婆子在头上轻轻一摸就七窍流血仰面朝天了,又哪敢多想,就这么一头扎进破庙之内。
诸位看官,切莫着急,让我们把时间往回调一调,看看事情发生的时候,破庙中人在做些什么。
庙里借地休息的自然是张之然和梅枝茹二人。再高的山壁也有爬到头的一天,耗时一年之久,张之然终于是能背着草人爬上岩壁了,又试验几次确保不会失手之后,两人定了个日子,带好干粮和水,终是与居住三年的山谷告别。爬上峭壁之后,梅枝茹请张之然送自己去到有可能联系到自己长辈的地方。张之然当然不会拒绝,二人一路扮作兄妹,赶路的速度时快时慢,谁也说不出心里想的是什么。就在今晚,在镖局队伍来到破庙前的空地前一刻钟赶到庙内。两人生火没多久,镖局队伍便来了。也是二人江湖经验不多,见镖局队伍前来也没及时熄火躲藏,大大咧咧地和王毅石见过一面。
和王毅石说完了话,张之然回头对梅枝茹说道:“没事梅姑娘,他们是镖局的,就打算借前面的空地歇息,不会进到庙内。”
梅枝茹正在一旁收拾草席,听见了也是一笑:“然兄你也真是没什么江湖经验,他们万一是什么歹人,你我这么无防备住在这里,恐怕没到深夜就要遇袭。”
“哎,他们镖局押镖,要是来这个破庙里发现我们刚刚离开的痕迹,说不得要对我们心生防备了,这才不好,如此这般相见,大家坦诚一点,不是少了许多麻烦?”在作为读书人的张之然心里,还是有着路人相见秉持善意的想法,我不犯你你又何必犯我?想法虽有些幼稚,但却是一位少年对这个江湖的希冀。
然而两人还没收拾多久,镖队那边就传来一声爆响,接下来又是一声爆响和一道喊声传来。这喊声是王毅石有心运足内力激发喊出,二人在庙中也听了个真真切切。不过就连镖队当中的一些老资格都没听过阴九夫妇的名声,庙中二人更是一头雾水。
“然兄,是有人劫镖吗?”梅枝茹在夜色中的眼力自然不比现下内功大成的张之然,开口询问道。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张之然斟酌地说着:“袭击他们镖队的好像没几个人,但是武功应该很厉害,你听他们领头的那个镖头上来就让他们跑,还说什么杀我者,一看就是自知不敌了。”
“唉,江湖中人打打杀杀的总是围绕着那几种东西,估计是为了镖物吧,然兄咱俩收拾收拾先躲起来吧。”梅枝茹听张之然描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收拾了,浇灭打散了柴火,又回头把刚刚铺好的草席弄乱。
“这,梅姑娘,他们既是为那镖物而来,应该不会专门来为难你我吧?”
“以防万一啊然兄,算了我之后再和你好好说说,现在还是先听我的,好吗?”张之然与梅枝茹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不说心意相通,也有不少默契。听了梅枝茹的话就不再辩驳,赶紧帮手收拾伪装一番,随后跟梅枝茹躲在了佛像之后。
说来也巧,那位慌不择路的新人在张梅二人刚刚躲好时正好一头扎进庙里,也不敢回头把庙门关上,四下打量一番,选择了佛像前的香案下躲藏。若是白天,这香案下肯定有衣角露出,不过此时夜色深重,这镖师只盼九婆子人老眼力不足,错过自己。
张,梅二人躲在佛像之后,空间狭小,没什么地方伸展,初时还未察觉,此刻张之然发现自己和梅枝茹身体紧贴,两首相错,竟是极为亲密地抱在一起。梅枝茹面对庙墙,看不到庙内场景,些许江湖经验让她下意识不想说话,就在张之然的手心写字道:“有人来了?”
张之然在这旖旎的气氛下甚是难熬,三年来和梅枝茹身体接触不少,但这么亲密的还是第一次,当下不断运功镇压浑身翻涌的气血,突然感觉手心一痒,察觉到梅枝茹在自己手上写的字,反手写道:“是一镖师。”
梅枝茹又写道:“他做什么?”
“就藏在你我脚下香案。”
梅枝茹不再写了,张之然见状继续运功相守平心静气。
九婆子既和自己丈夫打赌,又是好强之人,怎会放过想在自己眼皮底下浑水摸鱼躲过去的镖师?先把外面能追上的杀了个七七八八,差不多仅有一两个幸运儿得逃生天之后,才满意地回到庙中。这九婆子内功深厚,视力虽确和镖师猜的一样不太清楚,但运功凝神一听,就听见了庙里香案下和佛像后藏着的三道呼吸声。九婆子此时已知庙中三人是今晚自己最后的收获了,也不急,心生猫戏耗子之趣,一步一步在周围的地方先探查起来。
说是探查,可手段极其暴虐,比如她第一步走到草席周围,也不打开,只一掌,散乱铺在地上的草席尽数飞起,在空中碎成数块四散而落。
草席当中有几只老鼠做的窝,可经此一掌之后,那些老鼠不知为何留在原地“吱吱”大叫,叫声惨烈高亢,回荡在破庙之中。
随后她又搜了一会,终于搜到香案处,那香案下的镖师两股战战,却又咬紧牙关不敢发出声响,一手握紧刀把,只等对方靠近后豁出去拼个你死我活。可九婆子临近香案时突然停步,自言自语道:“今晚杀了这些多,想俺那老头子轻功还不如俺,这赌俺老婆子是赢定了,算了算了,还费这个事搜什么!”说罢转身便走,那香案下的镖师不敢出声依旧是紧咬牙关,握在刀把上的手却松了松。
就这一霎,九婆子突然回身,一掌自上而下劈向香案,香案一分为二,没能阻挡半分。下面的镖师反应不及,被这一掌结结实实地劈在天灵盖上,这下牙关也不用咬了,这一掌把镖师的下巴直接劈进破庙的地面里,整个面部尽碎。
“嘶!”张之然被九老婆突如其来地回身一掌吓了一跳,倒吸口气发出些许声响,九婆子早知道佛像后有人,此时已经玩了一出了,很是尽兴,也就不再演了,拖长嗓音说道:“行了,俺老婆子玩腻了,你俩快点滚出来吧,若是滚得快了,俺老婆子就用你俩练功,也就不用死得这么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