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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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徐门主,请用茶。”云玺院中梅林四角亭,温意澜客气的给徐光钰递了杯清茶。

徐光钰颔首微笑着抬手虚虚接下茶,伸长脖子打量梅林周围,从一进来便没见公玉华人影,不免问温意澜道:“城主大人找我来,可是华…华姑娘想通了,只是怎地不见华姑娘?”

温意澜也不隐瞒,“我把她支开了,并不想让你见她。”

徐光钰讪笑一下,“城主还真是…”护食。

温意澜不疾不徐的喝口茶,并不在意他的话,垂眸看着杯中清茶一面引入正题道:“我听华儿说了子隐煞的事,你说你可以解,只是这你提的方法过于危险。”抬眸一双墨色的眼看向他,声音冰冷“既然子隐煞是你一脉相承的,不会只有以毒制毒这一种凶险的方法吧,徐门主,你在隐瞒什么?!”

徐光钰知道隐瞒得了公玉华,多半是瞒不过温意澜的,便只好如实回答,“是,还有一种办法,只需找到下煞之人杀了便可,只是此法过于血腥,只是嗜其记忆没必要人的命,且一般下煞之人不会明面上来,一般暗中作梗,我看华姑娘大抵不知道下煞之人,便没有说明。”

温意澜冷冷一笑,“徐门主或许已经猜到了是谁下的煞吧”

徐光钰心中一凛,面不改色的笑道:“我若是知道必然替华姑娘解决了,还能博美…博她一个好感。”徐光钰总能用不正经的话语巧妙化解局面。

见温意澜皱眉一脸嫌恶的模样,心想果然又成功了。

随即却闻他漫不经心的道:“既然如此,我怀疑是你,不如解决了你,说不定能解了子隐煞,且一样可以博她一个好感。”说罢还真化出一把短刀,修长的手握着短刀在他眼前晃悠。

徐光钰死盯着短刀,慌忙往后挪了挪,咽一咽口水艰难的笑笑,“城,城主大人说,说笑了,怎么会是我呢。”

温意澜冷了冷神色,倏而将刀抵在他脖子上,可怜徐光钰一个没甚灵力的人,面对实力碾压的温意澜,一时吓的闭眼直哆嗦的缩了脖子。

“我知道,子隐煞不会轻易传外人,若我去查,自然容易查出来,可子隐煞不传外人,想必就算查到了也不过是的替罪羊,只有你会知道是谁,因为按照你的性格这,多半会不在意的传给外人,这真凶自然也就逃过了。”温意澜冷笑,手上的力重了几分,继续道:“我知道你一向明则保身,这么隐瞒真凶,恐怕真凶就是这段时间诸事的始作俑者吧,你怕我败给他,所以隐瞒,也怕他败给我,刻意来讨好我,今天我便直接送你上路,免得你如此左右逢源。”

其实温意澜昨日一听公玉华提起此间事,他便猜到了给公玉华下煞的人多半是杀容云歌玉书等同一个人,因为之前就奇怪那人是怎么知道叶离的,如今通过公玉华体内的子隐煞一闹,他便知道,背后之人多半是读取到了公玉华前世的记忆,利用叶离制造惶恐,只是如今有一点不明,背后之人又是怎么知道摄灵术的。

徐光钰千算万算,没想到温意澜这么轻易理清关窍,连忙求饶道:“城主大人饶命,我确实有猜疑之人,我如实说便是了…”

许多年前,前东门主还在位时,徐光钰还是师父底下庇护的弟子,时常出门喝酒,且一向好美色,一次为了哄到新看上的美人,一纸情书约了美人茶楼听戏,为了不让师父发现,一般他都避开成东,要么约在城西要么城南或者成北,这一次他就选在了成南。

当时在茶楼里左等右等的不见人来,知道是被放了鸽子,离了茶楼愤懑的喝了许多酒,昏了头走到了沁水湖,好巧不巧的遇到了来给亡父烧纸的月溪。

当日月溪一身白衣,因其样貌偏柔美在朦胧的月夜下看起来就像女子,又因神情忧伤,月色下更加柔和,喝了酒的徐光钰迷了眼,上前便去调戏,手搭上他的肩膀开口轻挑的一句“美人”,还没说出下文便被月溪反手擒住了喉。

徐光钰根本没有反手的能力,当即没骨气的求饶,月溪不是个不饶人的性子,闻他求饶也就放过了他,奈何徐光钰是个脸皮厚的,见月溪如此,就和他攀谈上了。

徐光钰是个顺杆往上爬的人,知道月溪的身份是南门主,便时常去结交一二,月溪待人温和,除了第一次的不快,之后每次他去也是以礼相待。

时日久了,徐光钰的死皮赖脸,至使月溪渐渐的和他越来越亲厚,甚至又一段时间月溪和他说起父母之事时,徐光钰心里心疼他过,还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断袖。

无法直视自己的想法,徐光钰渐和月溪生疏了,直到后来徐光钰又结交了末白,辗转之间又和月溪结交上了。

三人偶尔小聚,天南地北的谈天说地,其中说的最多的自然是徐光钰,某次说到各色奇门怪术,徐光钰提到了子隐煞,月溪表示很好奇,徐光钰不是个拘束的人,当即将这不传外人的子隐煞说给了他们二人听,末白到没多在意,月溪却是十分好奇,三人散了后月溪还单独细问过他,徐光钰也未隐瞒,还把记载了子隐煞的书给了他一观。

因时间久远,且当年他也没怎么将这事放在心里,若不是此次之事,他立即将以往的事回想起来,那些曾经同门弟子,没几个有出息的,自然不可能有这样的实力和手段,那便只有位及门主的月溪了。

温意澜将刀从他脖子上拿开,徐光钰没了生命危险,忍不住加一句,“其实说不定,末城主也参与其中。”

温意澜皱眉,淡淡道:“我知道,不必你提醒,徐门主,还要请你替华儿解了子隐煞。”

徐光钰一凛,“城主,是要直接杀了南门主不成?”

温意澜道:“我说让你解,自然是用第一种方法解。”

如此徐光钰松了一口气,“那城主打算如何处置南门主?”

温意澜睨了他一眼,“这个不用你管。”

温意澜不知道末白是否也参与了其中,也不知道月溪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如今他暂时也不想去追究,只想着先将公玉华的子隐煞解开,让她离开这里,一是不让公玉华再次受牵连,二是她回去了,自己的灵力才可以回归正常,对付起来才能得心应手。

待事情平定后,若有机会她能再次回来,便该考虑往后的事了。

徐光钰还欲说点什么,忽然一名侍女入了梅林,垂着首立在亭外对温意澜行一礼,“禀城主,公玉姑娘被月如初姑娘接去了南门主府,让我来告知您一声。”

温意澜和徐光钰皆是一凛。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温意澜沉着脸转过来看着徐光钰冷声道:“在此之前你有没有将此事透露出去?”

徐光钰站起来,慌忙摆手道:“没有,没有,今日所说之事除了告诉城主大人你,没有说给任何人听的。”接着安慰道:“城主大人别担心,月溪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暴露了,可能只是如初妹妹找华姑娘去玩耍而已。”

此话让温意澜定了定心,又想到公玉华有血珠和银刀傍身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南门主府到底是个虎穴,温意澜还是不放心她待着哪里,让徐光钰待在云玺院不可离开,自己去将公玉华接回来。

……

南门主府,月如初的雀泠院中,公玉华正无聊的等着去换喜服的月如初。

原本公玉华聚着一群侍女侍卫们玩抓阄猜不同的游戏,恰巧碰见了来取末白准备好喜服的月如初,月如初便随手抓了她去,让公玉华陪她回府,欣赏他的喜服和各色成亲物品,公玉华不好拒绝便来了。

“公玉姑娘?”公玉华正撑着下巴低头拨弄碗里的桂花甜羹,闻有人唤她,抬首望去,看见了手持折扇的月溪,正一面诧异的看着她。

忙忙起身颔首,“月门主。”

月溪温和笑道:“不知姑娘来是在下怠慢了。”

公玉华忙忙挥手笑道:“没有,月门主客气了。”

月溪抿嘴笑笑,扫了周围一眼,撇头问向一旁的侍女,“如初哪儿去了,怎么好让客人一人在此?”

侍女垂首道:“姑娘在里间换衣裳呢。”

公玉华略微尴尬,和月溪毕竟不熟,每次遇到他公玉华都特别的拘谨。

好在没一会,月如初便换好了喜服出来,见到月溪微微顿了顿,随即立刻笑开来,甜甜的喊了一声“哥哥”,脸挂着微笑,款步姗姗的向他们走来。

月溪见她身着喜服,举止也是十分得体,原本该高兴的,可不知怎么神色却是有些复杂。

月如初却未察觉,笑着抬手转一圈问他们道:“怎么样,好看吗?”

公玉华笑着拼命点头,而月溪则道:“行了,别将衣服沾了灰尘,快去换回来。”

月如初撅撅嘴,嘟囔道:“哪有这么多灰尘沾…”一面说着却也还是乖乖的回房换了。

彼时守门的侍卫上前来,“门主,城主正往这边而来。”

月溪点点头,“知道了,一切都可布置好了。”

侍卫道:“一切已妥当。”

一旁的公玉华听他们的话,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下意识觉得应该去找温意澜。

“徐门主,既然温意澜来了,我便先离开了。”公玉华拽着雪燕就要离开。

月溪笑吟吟的阻止她道,“留步,在下还有一份大礼未给姑娘呢。”

虽看起来温和如常,可公玉华却觉得背后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凉飕飕的,直觉此时的月溪十分危险,勉强扯扯笑意道:“不必了劳烦了,我还是先走了。”

雪燕也觉得不对劲,搂住公玉华就要离开。

月溪转手化出一颗洁白的珠子,珠子浮在掌心,勾勾嘴角,拦住公玉华,“这可是就是母殇,难道姑娘不想看看母殇到底吞食了你什么记忆吗?”

公玉华大骇,顷刻之间明白过来,原来就是他给自己下的子隐煞,回忆起来之前种种,不免一阵恶寒,心绪飞快转动,手上不动声色的握住袖子里的银刀,脸上怒道:“原来是你,卑鄙无耻!”

月溪忽然大笑,笑毕,看了看身后正房内,确定了月如初此刻应该安排妥当了,暂时不会醒过来,复回过头,一步一步走向公玉华。

“你说我卑鄙无耻,你可知你的好阿澜有多无耻自私,取人的灵魂取得毫不手软,他的好友是人,我的父亲就不是人吗!?”月溪似乎回想起什么非常不好的事,眼睛发红,直直逼近公玉华,冷冷恨声道:“我就要看他费心救的人是如何背叛他的,要看他心爱的人是如何死的。”

公玉华手紧握着银刀,手心的冷汗不停,心里突突跳,面上依旧毫无惧色的刺激他道:“你做梦,要死也是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死!”一旁的雪燕本是紧紧搂着公玉华,见月溪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挡在她面前将公玉华护在身后。

月溪眸光一冷,持着折扇的手迅速往雪燕颈上用力劈去,就在雪燕昏厥的档口,公玉华来不及顾及雪燕,将早就准备好的银刀往月溪胸口刺去。

但哪有那么容易伤到他,月溪一个侧身便躲过了。

他躲过后看着狼狈的公玉华嗤笑一声,“好啊,不错啊,”知道她有血珠傍身,奈何不了她,便将手里连着公玉华体内子隐的母殇捏碎。

母殇里的记忆一时如洪水翻涌而来,前世种种,此时尽数入了公玉华的脑子里,她一时无法承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月溪见倒地的公玉华满意的笑笑,果然无意识的人最好掌控。

这还是容云歌劫持公玉华时给他的灵感,血珠防的是对公玉华的暴力,周围没有危险自然也没什么用。

月溪吩咐一旁的侍女道:“将她身上的配饰等都卸了,带到前堂去。”

月溪看着前堂乌沉沉的天,心中冷笑,“温意澜,十几年的怨仇该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