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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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公玉华随着侍女离开了月如初的雀泠院,因有心事,一直埋首往前走,没注意不远处缓缓向她走来的月溪。

“公玉姑娘走的如此匆忙是准备回城主府吗?”公玉华这才抬首,见一袭蓝色锦衣的月溪向她踱步而来,她才想到现在是在月溪府上做客,刚刚走时只和侍女打了声招呼,未免有些失了礼数,趁此机会微微行礼道:“这两日多谢月门主款待,今有些琐事在身便先行告辞了,来日再登门拜访。”

月溪笑笑,“姑娘客气了,姑娘孤身一人,不如还是等末城主下午一块回去比较稳妥。”

公玉华急着回去想也没想便遥遥头道,“不必了,我一人也没事。”

月溪微微沉吟,“如此,我便派府中侍卫送送姑娘吧。”

她不好再拒绝,微笑颔首而道:“…如此便有劳月门主了。”

……

略微有些颠簸的马车上,公玉华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忽然一阵微风透过挂着帘子小窗吹来,风里有清淡的菡萏香拂过公玉华的脸,她睁眼掀开帘子,果然是正巧经过沁水湖这里。

马车行驶缓慢,透过零零散散的小摊隐约可见沁水湖里的荷花开的正好。公玉华想若不是急着回去,一定是要下车走走的。

正想着,马车外赶马的马夫忽然小心翼翼的问她道,“姑娘,可容我停下买些莲蓬?”

公玉华张张嘴还没说“可以”二字,月溪派来护送她的侍卫抢声道:“不行,这里人多纷乱,姑娘安全不容闪失。”

马夫叹气声传入公玉华的耳里,于是她便善解人意道:“没事,你速去速回。”

见公玉华都答应了,护卫也就不好阻拦,只冲马夫不满道:“快些!”

马夫双手合十冲护卫和公玉华拜道:“好好,谢谢谢谢。”

马夫连忙将马车停至边上,公玉华感觉马车停了下来,正准备掀开帘子透透风,却听得一声闷棍声,应着身体倒地之声,马车的车门被人打开,车夫那张不怀好意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她心中一沉,不可置信的瞪着车夫,忽然闻到一股异香,她惊慌的捂住嘴巴,怒道:“你!”紧接着公玉华全身无力,眼皮沉重,努力想开口喊救命却没能发出声音。

陷入昏迷的最后一刻,她听得那车夫喃喃道:“我只是奉了那夫人的命令来的,你若是死了可千万别来找我啊!”

“……”

公玉华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感觉自己置身黑暗中,脑子里的一些回忆在一点点的在流逝,她拼命想抓住,却是一阵徒劳。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公玉华觉得空气无比稀薄,窒息中拼命挣扎呐喊,四肢完全没有感觉,嘴里发不出声音。

或许就要死了吧,公玉华绝望的想着,感觉身体一点点坠落,脑子里的记忆走马灯般在她眼前飘过,无力的让自己的灵魂陷入黑暗…

“砰!”木头爆裂的声音,猛然一股新鲜的空气窜入公玉华口中,窒息太久的她吸的空气却是一阵咳嗽。

“华儿,华儿!”听得温意澜焦急的呼唤,公玉华一面咳嗽一面困难的睁开眼。

入眼的是乌黑的房梁,和温意澜一张苍白的脸,再有一会便闻到一股难闻的桐油味,公玉华迷茫的转动眼珠,惊诧的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副棺材里,皱着眉头干涩嗓子发出低哑的声音,“这是哪儿?我是死了吗?”

温意澜一刻不耽误的将她从冰冷的棺材里抱入怀里,用下巴蹭蹭她的头顶,柔声道:“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公玉华将脸埋于他的颈项,感受到他的体温,安心的闭上眼低低“嗯”了一声。

怀里的人再度昏睡,温意澜这才冷声对一旁随行而来的末白道:“将城西围起来,那人中了一剑逃不远,棺材上的咒文别动,我速去速回。”

末白点点头,随即眼前的一白一粉的身影瞬间不见,只留下淡淡的光华,末白沉默的盯了一会,虽说不是第一次看到温意澜使用瞬行术,可此时他们二人一起不见得身影让末白觉得异常的熟悉和…刺眼。

收回思绪,对旁边的一支暗影卫吩咐道:“通知西门主,围住城西大小关卡,查探每个可疑之人的右肩。”

暗影卫卫长应了声“是”便悄无声息的撤出了这间死气沉沉的义庄。

原来方才末白收到公玉华被劫的消息后,匆匆从南门主府赶回城主府,告诉了温意澜。而后见温意澜催动血珠探测到公玉华身在城西,他们便立即带着一批侍卫和暗影卫赶到了城西,一路感知着血珠的位置来到了义庄,入了正堂,便看到了熊熊燃烧的尸体和立于一旁蒙着面的黑衣人。

温意澜出剑直直刺向黑衣人,三两招下来,黑衣人右肩被刺穿,匆匆遁地而逃。

末白和温意澜都没去追,因为那一瞬间他们都以为被大火包围的人是公玉华,可待他们反应过来义庄中有副画着诡异符咒的棺材里,躺着的才是公玉华时,要去追也已经来不及了,况且,黑衣人受了伤,过后要找,必然也是有迹可循……

倏而听得门外的侍卫一声大喝,“什么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末白收了神思抬眼望去,见侍卫将一名哆哆嗦嗦的中年男子压入了正堂。

末白蹙眉,“怎么回事?”

侍卫抱拳道:“回末城主,此人躲在院中草垛间,正要逃跑被我发现了。”

末白负手立于男子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道:“说,你和那贼人是何关系?”

那人整个人跪拜在地,结巴道:“我,我不是,小人,小人只是,经过,不是贼人…不小心,看到了…看到了…”

末白神色一凛冷声道:“好好说,前后左右说清楚!”

那人被震慑下浑身一抖,颠三倒四的才将他看到的东西叙述出来。

此人名叫宋郑,是一名柴夫,家有一哑妻,靠着一把斧头养家糊口,两年前在义庄旁边买下了这座相对便宜的房子。

常和义庄老汉喝点小酒,这几日恰逢城西封山,他得了空休息,正劈着家中一直没来的急劈的柴,刚好就见前些天还疯疯癫癫的老汉提着酒走回义庄,他因一心好奇老汉这几日为何疯了又好了,又一心想贪点酒喝,便背着妻子端了一盘花生往义庄里钻。

宋郑且见老汉平时不怕鬼,便一个鬼迷心窍爬墙准备偷偷吓他一吓,不想刚从墙上探出头,就见老汉直挺挺的倒地,脑门上插着一把短刀,整个脸都是血糊糊的一片,宋郑便吓的从墙上跌了下来,摔在了院中一处半人高的草丛里,好在黑衣人一心做自己的事没发现他。

宋郑也是个能忍的,硬生生躲在草丛里一言不发,眼睁睁的看着那黑衣人往老汉额头里抽出一团白花花的雾团,一手凝聚灵力往雾团之上送,听得雾团发出痛苦凄厉的叫唤,宋郑猜想这多半是老汉的灵魂。

老汉生前与死人打交道灵魂多存怨气,在消散的最后化为一股黑气,直直冲向黑衣人的脸,将黑衣人的蒙面的黑巾划掉,露出一张宋郑略微熟悉的脸,靓丽的面容此时充满了肃杀。那是西门主容云歌啊!

但只一瞬容云歌就立马又裹上了面巾,随即手心凝结出一束火球,毫不犹豫的将火球掷向老汉的尸体,一时火光大作,躲在草垛里的他,最后见得就是赶来救人的温意澜和末白等人,本想偷偷溜了的,却被侍卫给发现了。

末白睨着地上的人道:“你确定没看错?”

那人又拜了拜末白,“错,错不了,西门主的容貌小人是不会看错的。”

末白皱眉不语,一旁的侍卫察言观色,拱手问道:“末城主要不要收回搜寻的暗影卫?”

末白看了他一眼方道:“不必打草惊蛇,将此人看好,一切待城主过来再议。”

……

云玺院中,大夫正在给昏睡的公玉华把脉,一旁的温意澜和雪燕一瞬不瞬的盯着大夫,见大夫捋捋胡子道:“城主不必忧心,姑娘只是中了药性重的迷药,只是不可继续睡下去,待我施一针,醒了便可。”

温意澜松了一口气,点点头示意大夫继续。

片刻,大夫施好了针,公玉华转醒,大夫方起身道:“姑娘现已无大碍,多饮水,多走动走动,便可疏散体内残留的迷药。”

温意澜再次点头,雪燕见状便将大夫送出云玺院。

这方公玉华醒来,只觉得口中干涩,艰难的发声道:“渴,要喝水…”

温意澜连忙斟了一杯茶,将她扶坐起来,耐心的一点点喂她饮水。

一杯水见低,温意澜问,“还要吗?”

公玉华点点头,“要。”

待一壶茶喝了大半,公玉华才彻底缓过神来,脑子里回忆了一遍自己还记得的事,她犹记得昨天在南门主府为月如初庆生,且促成了月如初和末白的婚事,后她和末白留在了南门主府过夜,夜里她好像记得自己做了一场梦,梦里似乎有很重要的东西要回来和温意澜讲的,可是不仅在回来的路上被人迷晕了,而且现在还一点也不记得到底梦到了什么了…

见盯着床幔发呆的她,放下茶杯的温意澜担忧的唤一声,“华儿,可是有什么不适?”

公玉华收回思绪,目光凝聚在他脸上,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心里有一个东西呼之欲出却又怎么也抓不住,她只得揉揉眉心,应道:“我没事。”放下手又问向他道:“你是怎么救下我的,可有抓到是谁对我下的手?”

温意澜一个一个的解释道:“你手上的血珠与我相连,通过它找到的你,至于凶手暂且还未查清…华儿可还记得自己是怎么人被迷晕?”

公玉华点点头回忆道:“嗯,迷晕我的是一名马夫,当时他先借口买莲蓬,将马车停至路边,打晕了月门主的侍卫,打开车门时,我只闻到一股异香,而后便没有知觉了。”想了想又道:“好像最后一刻听到马夫说了一句‘奉了那夫人之命’来抓的我。”

“夫人…”温意澜蹙眉低眸沉吟,方才和那黑衣人交手时确实觉得那人身手轻柔不像一名男子,倏然灵光一闪,温意澜心里揣测到了一个人,正准备同公玉华说时,眼前出现一团白光,他抬手将其握住,闭眼耳里便传来末白冷清的声音,“已有凶手线索,速来义庄。”

公玉华挪挪坐麻的屁股奇道:“这是什么?”

温意澜睁眼,微微一笑道:“灵讯息,传达消息之用,这是末白在城西传来的消息,说有凶手的线索,让我去一趟。”

公玉华眸光一闪,一面奇这不用手机就能传达消息的灵讯息,一面又喜道:“那我们快去吧。”

温意澜道:“我们?你也去?”

公玉华道:“嗯嗯,要去,我要立马知道是谁对我下的手。”她心里十分的不岔,自从来了子虚城就没几天安生的日子,玉书一个,如今又一个,且都是女人,估计多半又是因为她和温意澜的关系而惹的祸事,所以她须亲自看看,这些女人一个都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