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元大都中轴线规划复原研究
元大都的规划,可谓在中国古都规划史上比较特殊,它既不像隋唐两京(长安、洛阳)那样紧靠故都来规划新都大城中轴线及宫城,宫城位于大城中轴线的北端;又不像宋汴京和金中都那样沿用并改造故都中轴线和宫城的规划,宫城位于大城中轴线的中部;元大都是沿用金中都东北郊大宁宫及其中轴线的历史规划而完成元大都大城的规划的,即以金大宁宫宫城为元大都宫城,宫城位于大城中轴线的南端。
现存的有关元大都的主要史料文献,元朝的有:《大元一统志》(今人赵万里据散卷辑佚为《元一统志》),元初的《马可波罗行纪》,元末熊梦祥的《析津志》,元末陶宗仪的《南村辍耕录》、《元氏掖庭记》,以及《元宫词》;明朝的有:《元史》,萧洵的《故宫遗录》,刘若愚的《明宫史》,蒋一葵的《长安客话》;清朝的有:《日下旧闻考》、《顺天府志》等,都没有关于元大都中轴线规划的明确记载。
有学者推测:明清北京中轴线为刘秉忠规划元大都城时始规划。这一推测观点,是否能够成立?
就目前依据历史文献和考古资料所知,元大都中轴线只是纵贯元大都大城南半部,为什么元大都中轴线不是纵贯全城呢?况且元大都中轴线北端点四周,在元大都规划建城以前,就多有府邸、寺庙、大宅分布。再者,刘秉忠测大内方向时,子午线的南端点,恰落在丽正门南第三桥南西侧的一棵古树的位置点上!为此,忽必烈还特别赐封这棵古树为“独树将军”。这棵古树的单独存在,恰恰证明了它是古人(笔者推断是规划临朔宫的阎毗)测量临朔宫中轴线所树立的标志!隋临朔宫的规划比元大都的规划早了约660年。为什么这棵古树不是金代种植的呢?因为金代只比元代早了约百年,从语言学的约定俗成来看,百年不能称为“古”,只能称为“老”。如:“百年老人”“百年老树”“百年老屋”等。而称为“古”者,一般都在三百年以上。如:元代末年熊梦祥编著的元大都地方志《析津志》所记载的元大都的古迹,多为金代以前的建筑。这棵“独树将军”,是一棵长青的“古树”,到元代初年,每逢元会、圣节及元宵三夕,还在其树身上张灯结彩,“高下照耀,远望若火龙下降”(1)。《析津志》的这一记载,证明这棵古树,树身较高,与早于元代初年约660年的隋代所植相吻合。笔者根据一系列关于北京中轴线空间规划变迁的历史地理客观因素研究获知:刘秉忠规划的元大都中轴线,系沿用前代规划的离宫(先为隋临朔宫,后为金大宁宫)中轴线,其北端点就在钟楼北街北端,故未向北延伸。而沿用前代在中心台以西的南北街(明代称“药王庙街”,清代称“旧鼓楼大街”),由该街通往元大都大城的北纬路(即光熙门至肃清门大街)。
那么,元大都中轴线是如何规划的?其长度是多少?“前朝后市”是怎么规划的?“后市”,即“钟楼市”的空间位置在哪里?元大都皇城正门灵星门的空间位置在哪里?元大都宫城的空间位置在哪里?元大都大内御苑的空间位置在哪里?这些都是元大都规划研究中尚未解决的问题!实际也是涉及元大都中轴线的规划问题。
可能有人要问:学术界对上述元大都宫城、大内御苑、皇城灵星门、钟楼市等诸空间位置不是都已经有结论了吗?还有重新研究的必要吗?笔者在对元大都规划进行系统研究后,才真正认识到:这些结论,只能说是个别学者将“考古资料数据”“张冠李戴”后做出的推测或推论,其依据既不能与史料互证,也不能为“六重证据法”所证,更是与实际情况不能相符,故经不住历史的检验。笔者通过“六重证据法”,即史料文献、历史地理信息(地形、地势、地名、地图、河流、渡口、街道、寺庙等)、传统文化理论(易经、河洛、阴阳、五行、祭祀、堪舆、营国等)、里制与尺步长度的演变(隋、金、元、明四个朝代)、考古资料数据、实证研究(实地空间勘查与历史建筑相对空间位置比较)六个方面互证的研究方法,分别论证了元大都宫城、大内御苑、皇城灵星门、钟楼市等诸空间位置所在,得出了既符合历史实际,又经得起历史检验的结论,进而破解了元大都及中轴线规划之谜。
元大都是在金中都城外东北郊规划新建的城池,因此,它不像金中都与辽南京那样,因沿用前朝的城市和中轴线,所以中轴线呈现偏于大城西部的状况。元大都虽以原金大宁宫中轴线为大城中轴线,但东、西城墙却是元代的新规划,故使中轴线基本位于大城的中部,即大城的中央经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