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碩果不食證史

召平、董公、四皓、魯兩生之流，士不以秦而賤也。伏生、浮丘伯之徒，經不以秦而亡也。萬石君之家，俗不以秦而壞也。剥之終曰「碩果不食」，陽非陰之所能剥。

【閻按】召平有三，此必指爲蕭相國客者，但秦時封東陵侯，非士也。伏生下、浮丘伯上，宜增高堂生，高堂生亦秦之博士。

【全云】東郭先生、梁石君、蓋公，齊士也；甘公，楚士也；孔甲、田何、毛亨、高堂生、顔芝，皆秦人，而張蒼嘗仕秦。

【又云】此深寧有感於身世之言。據袁清容集言，深寧當元初，嘗爲俗吏所窘，其時甬上故公相家子弟皆不免於折辱，惟杜門用晦而已。久之，始有稍稍致敬於深寧者，會修學宫，求深寧作記，然深寧杜門如故也。「士不以秦賤，經不以秦亡，俗不以秦壞」，言雖壯而心則痛。攷深寧序桃源世譜，已有此數語。

【元圻案】史記蕭相國世家：「上已聞淮陰侯誅，使使拜丞相何爲相國，益封五千户。諸君皆賀，召平獨弔。召平者，故秦東陵侯，秦破，爲布衣。貧，種瓜於長安城東，瓜美，故世俗謂之東陵瓜，從召平以爲名也。」〇漢書高帝紀：「董公説漢王曰：『臣聞「順德者昌，逆德者亡」，「兵出無名，事故不成」，「名其爲賊，敵乃可服」。項羽爲無道，放殺其主，天下之賊也。夫仁不以勇，義不以力，三軍之衆，爲之素服，以告之諸侯，爲此東伐，四海之内，莫不仰德。此三王之舉也。』漢王曰：『善。非夫子無所聞。』於是漢王爲義帝發喪。」〇史記留侯世家：「上從擊布軍歸，疾益甚，愈欲易太子。及燕，置酒，太子侍，四人從太子，年皆八十有餘，鬚眉皓白，衣冠甚偉。上怪之，問曰：『彼何人者？』四人各言姓名，曰東園公、甪里先生、綺里季、夏黄公。上乃大驚曰：『吾求公數歲，公避逃我，今公何自從我兒遊乎？』」〇後漢書鄭康成傳「南山四皓」注：「鬚眉皓白，故言皓。」〇史記叔孫通列傳：「通使徵魯諸生三十餘人。魯有兩生者不肯行，曰：『公所事且十主，皆面諛以得親貴。今天下初定，死者未葬，傷者未起，又欲起禮樂。禮樂所由起，積德百年而後可興也。吾不忍爲公所爲。』」又儒林列傳：「伏生，濟南人也。故爲秦博士。孝文帝時，欲求能治尚書者，天下無有，乃聞伏生能治，欲召之。是時，伏生年九十餘，老不能行，乃詔太常使掌故晁錯往受之。」集解張晏曰：「伏生名勝，伏氏碑云。」索隱：「漢紀云〔一〕：『字子賤。』」〇漢書楚元王傳：「楚元王交少時，嘗與魯穆生、白生、申公俱受詩於浮丘伯。伯者，孫卿門人也。」注，服虔曰：「浮丘伯，秦時儒生。」〇史記萬石列傳：「萬石君名奮，其父趙人也，姓石氏，趙亡，徙居温。奮長子建，次子甲，次子乙，次子慶，皆以馴行孝謹，官皆至二千石。於是景帝曰：『石君及四子皆二千石，人臣尊寵，皆集其門。』號奮爲萬石君。萬石君家以孝謹聞乎郡國，雖齊、魯諸儒質行，皆自以爲不及也。」〇閻云「召平有三」，一見史記齊悼惠王世家，爲齊相；一見項羽本紀，廣陵人，爲陳王徇廣陵。〇漢書儒林傳：「漢興，魯高堂生傳士禮十七篇。」

〔一〕「漢紀」，原作「紀年」，據中華本史記卷一二一儒林列傳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