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秦王伐魏,秦太子卒
秦军将魏澜灵柩运回咸阳。白起骑马跟随,一路茶饭不思,愁眉不展。
至咸阳东门,众人已在此等候多时,人人黯然神伤。一见灵柩,小锦、白卫便冲上前去,抱住灵柩,嚎啕大哭。魏冉也上前抚摸灵柩,悲伤不已。秦太后则站在原地,泪流满面。而秦王紧握拳头,悲愤交加。站在秦王身后的范雎则一脸严肃。
白起从马上下来,跪于魏冉面前,哭泣道:“我没能保护好小澜,请杀我偿命。”
魏冉强忍悲痛,回道:“澜儿之死不关你事。此乃赵人之过也。”
而白起依然跪在魏冉面前伏地而泣,心如刀割。城垣上,王言见到了这一幕,内心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她想当初若是她随军出征,横死于赵之人恐怕就是她。赵奢此计在王言看来,设计得十分巧妙,即便是她当时在场,也难言可立即识破,也会入城查探。王言也明白,赵奢之计是冲着她而来,而非魏澜,只不过魏澜不幸罢了。想到此,王言悲不自胜,更恨赵人矣。
再说胡阳于阏与,久攻不克,多次遣使回咸阳,劝秦王撤兵。秦王无奈,乃召回赵境秦军,再图良计。而白起经丧妻之痛,意志消沉,已无心再带兵打仗,遂向秦王告假。秦王从之。白起又推荐自己多年来培养的将才王龁给秦王。
秦王对于两攻阏与却无功而返之事,一直耿耿于怀,于是决定再攻赵国,以解心头之恨。这天,秦王招来范雎,谓之曰:“寡人欲再伐赵,可否?”
范雎回曰:“以远交近攻之道,伐赵可矣!”
秦王又问:“可两攻皆无功而返,以今秦之力,可有胜算?”
范雎回曰:“以秦一国之力难以克之,何不联韩魏而攻之?”
秦王说道:“可韩魏乃反复无常之国,不可联之。”
范雎回道:“秦、韩之地形,相错如绣。秦之有韩也,譬如木之有虫也,人之有心腹之病也。天下无变则已,天下有变,其为秦患者孰大于韩乎?大王不如收韩而伐赵。”
秦王说道:“我固欲收韩,韩不听,为之奈何?”
范雎回道:“韩安得不听乎?大王出兵而攻荥阳,则巩、成皋之道不通;北断太行之道,则上党之师不下。大王一兴兵而攻荥阳,则其国断而为三。夫韩见必亡,安得不听乎?若韩听,而霸事因可虑矣。”
秦王说道:“善!那如何收魏?”
范雎回道:“昔日臣已言:‘王卑词重币以事之;不可,则割地而赂之;不可,因举兵而伐之。’今大王又已将太子质于魏,以示大王诚意,魏王岂有不听秦之理?”
于是秦王使王稽使韩魏。韩王一听秦欲攻荥阳,大惊失色,立即答应联兵伐赵。之后,王稽至魏国,谓魏王曰:“愿大王与秦韩攻伐赵。事后我王必重谢之。”
魏王本欲答应,刚要开口,魏无忌先说道:“不知秦王如何谢魏?”
王稽回道:“献玉器金银。”
魏无忌说道:“此等物,魏不缺也。”
王稽又言:“割地予魏又如何?”
魏无忌冷笑道:“今割地予魏,明秦可复取回。”
王稽说道:“我王欲亲魏久矣,现已将秦太子质于魏,我王之诚意日月可鉴也。”
魏无忌说道:“秦王将太子质于魏,并非让魏事秦,而是忧魏赵合纵耳。想我魏国,也是割据一方之诸侯,有何缘由需事事听命于秦?既然当初以秦太子质于魏,而使魏不与赵合纵,现如今秦攻赵,魏自然不会救赵,当然也不会联秦击赵。”
魏王附和道:“信陵君所言甚是。寡人答应秦王,魏必不出兵救赵。至于联秦击赵,也不必矣,魏弱,不宜大动干戈也。”
王稽无奈,只好回秦复命。秦王闻之,大怒。范雎在一旁说道:“今卑词、重币、割地皆无用,魏王不识时务也,当举兵而伐之。”
秦王说道:“可太子质于魏,伐之,恐太子遭其祸。”
范雎继续说道:“魏王胆小怕事,量其不敢杀太子而惹怒秦国。且此番举兵,只为胁迫魏王与秦合纵,并非真动干戈。请大王勿忧。”
秦王又言:“张卿认为以谁为将伐魏?”
范雎回曰:“臣以为,武安君有丧妻之痛,精神不定,难以为将;而胡将军伐赵接连不克,恐再难当大任。”
秦王说道:“昔日武安君曾荐王龁于寡人,卿以为此人如何?”
范雎回道:“此人虽好,但不曾为主将。臣倒有一人可为主将,再由王龁为裨将而辅之。”
秦王忙问道:“何人?”
范雎回道:“五大夫王绾。此人常与臣议事,见其有勇有谋,有大将之风也。”
秦王说道:“善!就依张卿之言。”
王言闻知秦将伐魏,颇感忧虑,遂往秦太后寝殿而去。拜谒已毕,王言谓秦太后曰:“大王将举兵伐魏。秦太子此刻身处于大梁,此举万万不可也。”
秦太后回曰:“本宫亦有以太子安危劝过大王。然大王不听,却听那魏人之言。”
王言说道:“大王怎可不顾太子之安危矣?”
秦太后说道:“那张禄说:‘魏王惧秦,且伐魏不过为胁迫魏与秦合纵,太子无祸也。’本宫以为有理,便也不再劝阻。”
王言说道:“即使魏王不杀太子,其臣下众多,恐有因秦伐魏而对太子起杀心者。请姐姐再劝大王,勿伐魏。”
此时,太子倬之母叶阳后求见秦太后。纳之,叶阳后跪于秦太后跟前,哭诉道:“我儿还在大梁,请额娘劝大王勿伐魏。”
秦太后回道:“生于帝王之家,有些事就会身不由己。本宫已无力劝大王收回成命,尔等可自行劝之。”
叶阳后又哭诉道:“额娘怎忍心眼睁睁看着倬儿被送入虎口。”
秦太后皱眉道:“本宫岂忍心,可如今局势已非本宫所能掌控。”言毕,让魏丑夫将其扶起,继续说道,“本宫累矣!欲更衣休息,尔等退下。”
于是王言和叶阳后一起退出秦太后寝殿。于殿外,王言谓叶阳后曰:“你我共同求见秦王,请其勿伐魏,如何?”
叶阳后连连点头。于是二人乘车至章台宫。
王言和叶阳后求见秦王于章台宫殿外。少倾,高让出殿回报:“大王只见王后,王姑娘请回。”王言望着叶阳后入殿,自己则在殿外等候。
叶阳后一进殿,便哭泣道:“请大王收回伐魏之命,以免倬儿遭祸。”
秦王回道:“君无戏言。且伐魏之事乃国事,尔等妇人岂能妄议朝政。”
叶阳后继续说道:“倬儿乃我亲儿,我忧其安危,无关国事也。”
秦王说道:“寡人主意已定,你无需多言。且伐魏根本危及不了倬儿生命,那魏王岂敢杀寡人之子?你莫危言耸听。”
叶阳后欲言:“可……”
秦王立即说道:“好了,休要多言,退下吧!寡人还有事要处理。”
叶阳后无奈,只得悻悻而出。于殿外,见到王言。王言问其结果,叶阳后哭丧着脸,摇了摇头,随后似精神恍惚地走了。
王言又对高让说道:“烦请大人再向大王通传,说我有事求见。”
高让乃入殿。少倾,出殿向王言说道:“大王不想见你,请回吧!”
王言心有不甘,跪于殿外,多次请求高让向秦王通传,可每次结果都是不召见。直到夕阳西下,王言叹息道:“太子将不久于人世也。”遂起身离去。
次日,王言到白府,欲拜访白起。白卫出来传话道:“老爷遭丧妻之痛,已谢绝一切访客,包括王姑娘。”
王言不再坚持,转而聊白卫近况:“白兄近来可好?”
白卫回道:“承蒙昔日关照,我才有今日之境遇。”
王言又言:“与小锦相处得如何?”
白卫回道:“恩爱有加,相敬如宾。”
王言说道:“如此甚好!那不叨扰矣!替我向白兄问好,劝其莫过度悲伤。”
白卫回道:“好!”随后拜辞。
王言亦拜辞。离开白府后,王言又到穰侯府,求见魏冉。魏冉纳之。
魏冉一见王言,便说:“老夫知王姑娘来此何事。劝大王勿伐魏,老夫无能为力也。”
王言说道:“穰侯乃一国之相,何以无能为力?”
魏冉回道:“昔日伐赵,乃老夫向大王谏言。可两伐赵国,皆无功而返。大王责怪老夫方针有误。故此次伐魏之事,对于老夫之言,一概未听。”
王言又言:“如此看来,伐魏之事已无法更改。可如今穰侯之言已轻于张禄,请穰侯对此人多加留意。”
魏冉笑曰:“王姑娘多虑也!老夫乃大王亲舅,岂会比不过一外人?今大王不听我言,不过与以往一样,为表其王威,对老夫稍作惩处。很快便又会重用老夫。”
王言说道:“非我多虑,而是从种种迹象可以看出,大王对张禄此人甚为看重。”
魏冉回曰:“昔日薛公相秦,大王也对其甚为看重,后来却将其赶走。”
王言又言:“此一时彼一时也!”
魏冉说道:“只等张禄此人做错,大王必将再重用老夫。”
王言不想再劝,于是说道:“请穰侯好自为之。还有,务必于秦伐魏之前,将太子送回秦国。”
魏冉回道:“王姑娘有所不知,老夫昨日已向大王告假,对于太子之事,已无能为力。”
王言说道:“既如此,我便不再打扰。”言毕,拜辞而去。
王言回甘泉宫,收拾好行装,向秦太后拜辞后,便往大梁而去。王言此行欲救太子倬。
至大梁,王言经过一番打听,得知秦太子住所,于是趁夜黑,蒙面翻墙而入。院内,王言观察四周,确认四下无人之后,推开了房门。
太子倬此时正在秉烛夜读,见有黑衣人闯入,起身拔剑,说道:“来者何人?”
王言将脸罩拿下,说道:“太子,是我,王言也!”
太子倬凑近一看,果然是王言,于是将剑收起,说道:“原来是凤鸣姑娘,不知来此何事?”
王言作辑说道:“请太子与我回秦。”
太子倬面露喜色,说道:“父王终于让人来接我回去了。”
王言说道:“非也!此举乃我自作主张也。”
太子倬疑惑道:“此话何意?”
王言回道:“秦将攻魏,我恐魏人对太子不利,故来解救之。”
太子倬不解道:“父王欲伐魏?此言真假?父王怎可弃我于不顾?”
王言说道:“大王伐魏之事,日后再同你详谈。此地不宜久留,请太子收拾行装,与我连夜出门。待明日城门打开,一起逃出大梁。”
太子倬回道:“善!”于是转身去收拾行李。
忽然,屋外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王言闻之,猜自己行踪已暴露,便将脸罩重新蒙上,谓太子倬曰:“看来魏人知我今日来救太子,已派人来阻拦。如今已难以将太子带出,我先一人解围,日后再寻机来救太子。”
话音刚落,魏无忌所带之魏卒已来到门前。魏无忌见太子倬房内有黑衣人,便向左右下令道:“将此人拿下。”
于是众魏卒持戟向王言冲过去。王言来不及多想,便拔剑挡之。挡住魏卒一波攻势之后,王言寻机一个躲闪,而后将剑一挥,划破了三名魏卒脖颈。王言继续挡住魏卒刺过来的长戟,并时不时寻机击伤几个。可魏卒却源源不断而来。王言心想,若不尽快突围,自己恐命丧于此。于是王言将站于门口两名魏卒砍倒,夺门而出。至庭院,拼杀一阵之后,王言寻隙向大门冲去。魏卒追之不及,被王言逃了出去,出门追时,已不见王言踪影。
魏无忌回到太子倬屋内,谓其曰:“刚才那人是谁?”
太子倬回曰:“那人蒙面,不知是谁也。幸好信陵君来得及时,否则我将死于此人剑下。”
魏无忌疑惑道:“此人是来杀太子的?”
太子倬回道:“然也。”
魏无忌见案上有包袱,便说:“那此包袱又是何意?莫非太子欲与此人出逃?”
太子倬说道:“我不懂信陵君何意?此人是来杀我,我怎么会跟他一起走呢?信陵君说这包袱,皆因天气转凉,而我厚衣服放于此包袱内,我欲拿出来穿罢了。”
魏无忌继续说道:“看来此处不安全。为保太子安全,请太子移居信陵君府。”
太子倬说道:“我看不必矣!刺客经此一遭,不敢再来也。”
魏无忌说道:“有备无患。若太子有个闪失,魏国如何向秦王交代?我府守备森严,可保太子万全。”
太子倬又言:“打扰信陵君,让我如何过意得去?”
魏无忌回道:“信陵君府奴仆上百,且太子有幸光临寒舍,乃本君荣幸,何来叨扰?”
太子倬说道:“我在此住惯矣!不想移居别处,请信陵君见谅。”
魏无忌怒言道:“为太子安危着想,请恕魏某得罪。”言毕,命左右将太子倬强行拉出。随后太子倬被推上马车,往信陵君府而去。
王言于暗处一路跟随,至信陵君府,见其守备森严,只得先回客栈,再做道理。
信陵君府内,魏无忌召众门客于堂内议事。魏无忌有一门客,名曰侯嬴,魏无忌谓其曰:“若非侯先生探得秦将伐魏,猜得秦必派人来救秦太子,让我早做准备,否则明日秦太子已不在大梁矣!”
侯嬴回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不足挂齿也。”
魏无忌继续说道:“先生孤身犯险,深入咸阳,才探得此消息,安可言不足挂齿。”
侯嬴又言:“昔日魏拒秦出兵之请,我已料知秦必伐魏。但无实证,不敢妄言,故才入秦探之。”
魏无忌说道:“若非先生早有先见之明,秦太子一离魏,日后魏便无与秦谈判之筹码。”
侯嬴说道:“如今之计,当日夜监视秦国太子,以防其逃脱。”
魏无忌说道:“信陵君府守备森严,欲解救秦太子之人即便有三头六臂,也难以全身而退。”
侯嬴说道:“即便如此,还需一武艺高强者,紧随秦太子。”
魏无忌问曰:“谁人可担此任?”无人应答。魏无忌又问一遍,堂下众人皆沉默不语。魏无忌再问一遍:“谁可使秦太子不被秦人救走?”
这时侯嬴站出来说道:“我有一友,为市集之屠夫。此人虽为屠夫,可喜好剑术,常与人比剑。其剑术精湛,与其比剑者皆败于他剑下。且此人孔武有力,能以一敌十。”
魏无忌忙问道:“此人姓甚名谁?”
侯嬴答曰:“朱亥。”
魏无忌说道:“快将此人召来。”
侯嬴回道:“善!”
于是,朱亥日夜跟在太子倬身边,形影不离。而信陵君府守备极严,王言难以觅得良机以解救太子。一日,太子倬出门,朱亥及众魏卒跟随。至集市,王言见此处离城门不远,心想只要将跟随太子倬之人杀光,便可携太子冲出城门。于是王言蒙上面纱,从人群中杀出,很快便击倒了五名魏卒。这时,朱亥拔剑还击。王言不知此人力大,用剑横档朱亥之剑,因力不及,王言后退数步。
朱亥谓魏卒曰:“尔等保护好秦太子,此人交由我来应付。”此时,集市上行人见乱已作鸟兽散,只留王言、朱亥、太子倬及众魏卒于此。
言毕,朱亥握剑向王言刺去。王言勉强用剑挡开。朱亥一招出完,下一招接踵而至。王言非挡即闪,一直后退,根本无还手之力。王言见不敌此人,而此时一旁恰有一筐稻谷,王言寻机将其踢向朱亥。朱亥侧身躲闪之,待其回头时,王言已不知去向。
此事之后,魏无忌便将太子倬软禁于府内,不让其踏出府门一步。
不久之后,王绾率秦军攻魏,拔怀地。王稽再次使魏,谓魏王曰:“魏若再不与合纵,秦军将至大梁矣!”
魏无忌站出来回道:“秦军若再进一步,恐秦太子性命不保。”
王稽说道:“若太子有失,恐魏国不保。”
于是双方各执一词,僵持不下。王稽只好悻悻回秦。
王稽走后,魏王向魏无忌说道:“信陵君切勿伤了秦太子性命。”
魏无忌回道:“臣弟自知此事兹事体大,怎会杀秦太子。方才之言,恐吓秦使耳。”
魏王说道:“如此甚好!”
魏无忌又言:“如今秦太子在我府中,担保无人可杀之,亦无人可救之。”
魏王回道:“善!”
信陵君府有一门客,名曰公孙行,乃公孙喜之子。当年其父死于秦军刀下,因此他对秦人恨之入骨。公孙行还有一兄长,其兄本为魏国都尉,此次怀地之战也战死沙场。公孙行对秦人益恨。今得知秦太子于信陵君府中,便欲杀之而后快。
而王言自从上次在集市解救太子倬失败后,自知自己非朱亥对手,便只能再觅良机。王言于是以仆人身份潜伏于信陵君府,以觅良机。无奈那朱亥对太子倬寸步不离,就连如厕也跟随于后。即便夜晚,朱亥也睡于太子倬房间隔壁,而太子倬房外有重兵看守,一有风吹草动,朱亥便起身巡查。半载有余,王言皆无机可乘。
这天,朱亥正肃立于太子倬门外,不时环顾四周,公孙行来到其面前,谓其曰:“朱先生,信陵君有令,让你前去大堂见他,有要事商议。”
朱亥犹豫道:“可我职责乃看守秦太子,若离开,恐太子有失。”
公孙行回道:“就因如此,信陵君便让在下替朱先生把守。”
朱亥继续犹豫道:“欲救太子之人,武艺高强,非一般人可敌也。”
公孙行又言:“朱先生过虑也!府内守备森严,量此人武艺再高,也难以闯到此处。且一有动静,朱先生仍可及时返回。朱先生放心,万无一失也。”
朱亥觉得公孙行言之有理,便说:“那麻烦公孙先生了。”
公孙行回道:“先生客气矣!”
朱亥于是往大堂而去。而这一幕恰巧被王言窥见。王言身着仆人衣裳,站于不远处,低首窥探。朱亥从王言身旁擦身而过,而王言瞄了他一眼。王言心想:此刻乃良机也!想必公孙行武功应该在自己之下,只要将此人及十几守卫杀之,便可在朱亥返回前将太子倬救出。于是待朱亥走远后,王言便向房门慢慢走去,并不时观察四周情形。
正当王言将靠近房门时,只见公孙行将房门推开,然后走了进去。王言不知公孙行意欲何为,但未免打草惊蛇,便一步步徐徐往前走去。忽然,屋内传来打斗声。屋外所有人闻之,立即往屋内跑去,包括王言。当众人入屋,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太子倬满身是血,双手捂住胸口,挣扎了几下之后,便气绝身亡。而公孙行手持短剑,剑身布满血迹,立于太子倬尸前,狂笑不止。
王言怒不可遏,从身边守卫手中抽出短剑,刺向公孙行后背。公孙行倒地而亡。随后王言丢下短剑,夺门而出。门口守卫不知所措,并未拦住王言,任由王言走出。因王言所穿为仆人衣服,一路到大门口,皆未有府兵将其拦住。很快,王言便出了信陵君府,消失于人海之中。
而朱亥得知魏无忌并未召见他时,已知上当,即刻转身回太子倬房。可为时已晚。待其赶回时,太子倬和公孙行皆已身死。
魏无忌闻之,大怒,直奔太子倬房。见到眼前两具尸体,怒言:“何人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何事?”
朱亥回道:“禀君上,方才公孙行欺我,诈说君上召我。当我回来时,已是眼前这番模样。”
魏无忌转身望向身后的守卫。其中一名守卫唯唯诺诺地回道:“朱先生走后,公孙先生便进屋将秦太子杀害。随后众人进屋,其中有一仆人拔剑将公孙先生杀死。”言毕,其他守卫皆附和道:“确实如此。”
魏无忌问众人道:“杀公孙行之仆人在哪?”无人回答。魏无忌再问一遍。
一名守卫站出来说道:“此人杀了公孙先生后,便不见踪影。”
魏无忌说道:“尔等无人将其拦住?”
众人皆沉默。
良久之后,侯嬴站出来说道:“依我愚见,此人乃为救秦太子之人,岂料来迟一步,故而将杀秦太子之人杀掉,以帮秦太子报仇。”
魏无忌下令道:“即刻将追捕此人,务必将其捉住。”
侯嬴说道:“我看不必矣!此人见秦太子已死,其任务失败,又已帮秦太子报了仇,现过了这么久,想必此人早已逃出大梁。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向大王禀报此事。”
魏无忌说道:“秦太子死于魏,大王必怒,而秦王亦怒,秦王怒则魏危。以先生之见,如何是好?”
侯嬴环顾四周,凑近魏无忌耳边,低语道:“何不将杀秦太子之责,归于方才那位仆人。既然秦太子为秦人所杀,则非魏之过,秦王岂有伐魏之理?”
魏无忌觉得侯嬴之计可行,于是向众人下令道:“日后若有人言今日之事者,死罪罪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