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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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函谷沦陷,新兵赴义

是年,孟尝君田文说服魏、韩、赵、宋四国,联军起兵攻秦,齐将匡章为五国联军统帅,破函谷关,函谷关失守。联军已至河西,逼近秦之国都咸阳。

章台宫偏殿内,秦王嬴稷、秦太后芈八子、秦上将军魏冉、秦相邦楼缓围坐于殿内岸几旁,对秦今之困境商讨对策。

秦王问道:“联军已破函谷,五国之兵深矣,咸阳岌岌可危,寡人欲割河东而讲。”

魏冉回道:“当战之。华阳君已于宁秦一带重新集结兵马,伺机而动,加之近日新兵三万,定能重夺函谷关。”

秦相楼缓反驳道:“若华阳君难挡联军,又当如何?联军定当西进,兵临咸阳城下。岂能以一国之生存系于华阳君之手。臣主和,以割城求和。”

魏冉说道:“相邦乃赵人也!此次联军亦有赵国参与,难言尔不为赵所图。”

楼缓回道:“我虽赵人,但已相秦,定为秦谋。如若魏将军猜忌,我可亲往向赵求和而不割地。”

秦太后芈八子则说:“割城求和,大费也;免于国患,大利也。”

秦王问道:“娘有何高见?”

秦太后哀叹道:“讲亦悔,不讲亦悔。”

秦王曰:“何也?”

秦太后对曰:“王割地而讲,五国虽去,王必曰:‘惜矣!五国且去,吾特以秦地从之。’此讲之悔也。王不讲,五国入函谷,咸阳必危,王又曰:‘惜矣!吾爱三城而不讲。’此又不讲之悔也。”

秦王回道:“钧吾悔也,宁亡秦地而悔,无危咸阳而悔也。寡人决讲矣!”

魏冉说道:“王既和意已决,然其中仍有难处。”秦王曰:“舅舅请讲其中难处。”

魏冉回道:“联军既已破函谷关,入秦境,已至盐氏,无险可阻,咸阳唾手可得,为何要和?”

秦王说道:“舅舅所言极是。”

魏冉又说:“臣可往联军营帐,与孟尝君等言其厉害,以达求和。然除割地之外,仍须秦军击退联军哪怕一里,抑或联军不得前,才可言和。”

楼缓说道:“此时秦之精锐皆在楚地,而以华阳君集结之兵,难以挡之。”

魏冉对曰:“此乃我所虑也!”

秦王忧虑,无言以对。

此时,秦太后说道:“求和有险,而迎战更危矣!然迎战必危,言和仍有胜算。何不将所集结秦军连同周边郡县之卒,加之秦之三万新兵,试以挡之。若成,则秦之险境可除。若不成,死后对列祖列宗也有交代。”

魏冉接道:“我有一计,或许能成。”

秦王如获至宝,忙曰:“舅舅,快讲。”

“秦之新兵三万,新入兵营,暂未练成,如若此刻投入与老兵共同作战,定会拖其后腿,适得其反,弄巧成拙。”

秦王又问:“如若新兵不投入战斗,则秦军将远远少于联军。”

魏冉笑言:“非也!新兵定要奔赴前线,且为冲锋队。”

秦王不解,对曰:“这不异于将其投入火坑。”

魏冉回道:“然!国将倾覆,匹夫有责,三万新兵将死得其所。”

秦王问道:“何解?”

“新兵因其战力不足,不能投入常规战斗,更不能将其放而不用,那么将其投入到最前线乃最佳选择。新兵新入,士气正盛,建功心切。如为先头部队,定能挫联军锐气,使其疲乏。进而华阳君大军便可冲杀,联军此时酣战新止,而后军以逸待劳,联军必定猝不及防,加之连续作战,必有心无力。我军便可挡住联军,更甚者可击退联军十里,甚至百里。”

秦王拍案而起,说道“妙计!”但很快背过身去,哀叹道,“可惜了寡人那三万新兵。”

秦太后安慰道:“保存强兵,牺牲新兵。他们为秦而亡,死得其所。稷儿莫哀。”

秦王回过身,对魏冉和楼缓说道:“请舅舅即可出使联军大营,以求和战。而楼相速往蓝田大营传寡人之诏:以新兵为前锋,迎挡联军。而后到华阳君处,传其舅舅所言之策。”

魏冉和楼缓退至殿中接旨后,而后拜辞,按秦王之意,各赴所处。

半日后,楼缓到达蓝田大营,已至黄昏。于大营前宣诏,众新兵及兵营长官皆于前听诏。

楼缓说道:“秦王令:五国联军,合纵攻秦,函谷关破,国将倾覆,危急关头,全军动员。今虽新兵入伍,然实当兵多年,现令新兵奔赴前线,为先锋队,与联军相抗。新兵都尉为新兵统帅,统领所有新兵,明日出发,途中不得耽误。如有言退或败退者,罪之。诏毕。”

宣完诏之后,楼缓又马不停蹄地赶赴前线华阳君处。

而听诏之后的新兵,则七慌八乱。因刚到大营未及三日,便要出征,未免惶恐。当然也有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建功立业者。白起也是这三万新兵中的一员,昨日刚到大营报到,而他此时已按耐不住内心的欣喜。然没有人知道,这将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战争。

收拾好一切,白起躺于营帐内,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满脑都是沙场杀敌的影子。夜至四更,白起依旧不能眠,忽闻账外有异响,声与衣中之匕抽出相似。白起疑惑,便出营帐,于账外偏僻处现一身影。那人见白起来而不慌。白起近之,才知其为王言,小声说道:“王兄为何至此,可知兵营重地,被发现将杀之。”

王言亦小声说道:“我知,然有事相问,便不得不冒此险。”

二人便悄然于大营一缺口而出,行至一树林遮隐处。此时月亮高挂其上,万籁俱静。

白起问道:“王言有何相问?”

“今晚我于营外听见大营内吵吵嚷嚷,动静颇大,不知所为何事?”

白起如实相告:“大王来诏,任我们新兵为冲锋队,赶赴前线。明日出发。”

“冲锋队?乃敢死队也!”王言不安道,“我听闻函谷关破,联军已至河西,不久将攻到咸阳。尔等新兵,上阵杀敌经验尚浅,而联军士气正盛,尔等此行必是有去无回。我估约秦王此为,将尔等作为先头部队,挫联军士气挫锐,士卒疲乏,而后秦军主力倾巢而出,力挫联军,以求和谈。此乃置之死地而后生,此招妙,但太损。能出此等阴招者,必定秦之上将军魏冉也!此行太过凶险,无异于羊入虎口,劝白兄莫往。”

白起说道:“出师未捷身先死,仍须不畏赴死地。秦法严明,如有逃兵,同什罚一甲,同伍罚两甲,而家人连坐。因此即使知此行凶多吉少,也要义无反顾,毫无后路。况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国之倾覆吾奕不存。”

王言同意白起之言,说道:“白兄所言甚是。白兄此行需慎之又慎,切莫激进。当守则守,当退则退。切莫寒颤,与敌死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白起回道:“多谢王兄告诫,起定当小心谨慎。”

王言又说道:“此役凶险,我会跟随于队伍身后,必要时助君一把。”

白起起身作辑拜谢,然后重新坐下,问道:“王兄为何至于此?”

王言笑道:“渭水临别前我已言过,定与君再相会。那天你离开白家村之后,我与白母此行之后,便沿渭水追上队伍,一路跟随到蓝田大营。于大营附近逗留,恰巧今晚听闻营内动静颇大,又联想到今日函谷初破,就猜必有事情发生。不料,竟是此等凶险之事。”

白起说道:“大丈夫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还。”

王言拍膝而起,说道:“白兄义胆忠肝。如今天色已晚,不便久留。望早些休息。”

白起起身辞别,而后往大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