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伤扯平借力打力
这位对手看起来比之前那位子弟稍长,却也是个年轻人,一身藏青色的短衣衫,精神饱满,自信高昂。
不禁让人想到高傲的孔雀。
清秀的外表之下,眉宇间隐约透着一丝狡黠,在一众青年子弟的木讷表情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猜想此人可能出过山,也见过些世面,故而沾染了些世俗之气。
他对此人有些印象,却实在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见过。
宗顾找了找,没见到此人的佩剑,也不知道刚才那个凉飕飕的东西是个什么。
对方稍稍显出谦逊的神色,略施一礼:
“在下姜良,特来向你讨教一二。”
说完,看了一眼宗顾脸上的伤口,不经意间嘴角上翘。
这种傲气是刻在骨子里的,在这年轻气盛的笑容之中全然展现开来,有种不易相处之感。
这在之前那姜氏子弟,包括姜兴身上都能够感受出来,只是姜兴有意隐藏,极力显出亲和之相。
而此刻,宗顾倒还想跟这位同龄人凑凑近乎。
“大夏天的,不知为何,听到你的名字,便觉得凉快起来。”
姜良自然是不吃那套,面无表情:
“别说笑了,我不同于其他子弟,而且我只同你比试术法。”
一方面他本人笃定宗家人不通术法,另一方面则出自其恩师——水长老的授意。
宗顾叹了口气,看来还是逃不过这姜家的妖术,也不知姜兴准备怎么帮他。
正想着,掌锋便到了近前。
他躲开,此掌劈空,带着一股子寒气。
此人应是擅长近战,怪不得不用兵器。
紧接,这掌向下一压,如同刀刃般横向而去,宗顾快速以晚霞剑相迎。
众子弟提起心神,只见姜良那并不厚实的手掌与锋利之剑相接,竟发出金属之鸣,不由暗自吃惊。
就在此时,这晚霞剑所触之处,迅速包裹住一层冰花,且就像海浪翻涌一般,不断蔓延至剑身,却又在瞬间被冻住。
宗顾往外拽了拽,纹丝未动,若是不脱手,他迟早会被一同封住。
此时额间冒汗,心想姜兴不是能弄出火来吗,刚好克制这冰,这关键之际怎么也不见人呢?
水长老点着头,暗想姜良果然术法精湛,这几个动作连接流畅,已然运用自如。
此时这宗家后生若不将兵器脱手,则会被一同冰封,是输;若脱手,或许能维持那么几个回合,不过这样一来,不免有些无趣。
正当他打定主意预备帮这宗家后生一把,却听木长老轻声:
“姜复,我敢打赌,这宗家娃娃就算不通术法,也定比你那徒儿强。”
水长老本来已经抬起的手再度垂下,瞥了眼对方:“是吗?那老夫可要好好看看。”
木长老暗呼一口气,心想你可千万别小看这个宗家娃娃,还想帮他,一会儿都不知道谁帮谁了。
等不了姜兴,宗顾已想到了解决之法,这剑自然是要脱手,只不过不是立即:
“你不是想要这把剑吗,给你便是。”
他握紧晚霞剑,原先掌心被丝线所伤的口子再度开裂,从剑柄处滴出血来,再度用力,这本是到了剑柄的冰花则不再继续,而是忽然开裂,蓦地碎落。
剑与手掌于瞬间分离,却将姜良弹出好几十步开外。
姜良没站稳之际,那柄剑却已经到了,躲闪不及,那剑刃冲着他的侧脸而过,划出一道横向的口子,顿时现出血光,而那晚霞剑也随之插入到其身侧平地之上。
姜良伸手一摸,竟是满手鲜血,疼痛感袭来,有些怒气地看向宗顾。
众人之间唏嘘声大起,原来这宗家的人如此厉害,连姜良大哥都能伤到。
姜良看向众人,自觉有些难堪,不过如此一来,宗顾便没有什么兵器能与他对抗了。
他不知自己是否很是狼狈,只默默用袖子轻蹭了脸,挺了胸膛,抚平衣衫,装作满不在意:
“如此,你我便扯平了。”
众人闻听,纷纷点头,原来这是姜良大哥有意相让的,刚才竟没看出来,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而后,姜良步步紧逼,使出各种绝学,可宗顾的速度在姜良之上,化解的同时,只感周身清凉。
夏日,若有姜良相伴,必定十分美好。
只是他不能将这种状态维持太久,速战速决才是。
掌风掠过,宗顾一把捉住,心道这手腕处倒是正常的体温。
姜良只感被抓的动弹不得,宗顾力大无穷,他前所未见,而正欲扭转手腕挣脱,这力道竟带动着冲自己而来。
此时他的掌锋并未收势,而这无异于自杀。
只是刚想到此处,便已来不及了。掌锋夹带着冰气,借力打力,正中自己胸膛,顿时血涌入喉咙。
宗顾早已松手,姜良则因自己之杀招反打,被逼退后开去,为得体面,暗自将血再度吞咽,只是嘴角处还是不免有血渗了出来。
还好在关键之时,他手中的冰气消散,不然可就真得死定了。
可是,等等,他并没有机会收势,又怎么会消散的?
猛然间回头望去,宗顾冲他浅浅一笑。
“你这个术法挺好,夏天之时凉爽宜人,你的兄弟是不是都很喜欢你?”
姜良不免看向之前跟随自己来的那三名弟兄,他们居然还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当下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家主之位落空不说,居然被自己伤到,更是因对手相助才保住性命,此刻低着头,一言不发。
众人不再作唏嘘之声,看向这宗家之人的神情已经由不屑变作恐慌。
水长老面色凝重,如此,姜良败北,家主之位不知有谁能担得起了。
他知道木长老与这宗家后生交过手,便疑惑问道:“这宗家后生的血,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木长老摇头:“我的兵刃沾了他的血会失去作用,却不明是何原因。”
水长老闻听心中一动,愈发诧异,紧接着问:“那家主呢,沾了家主的血会如何?”
木长老被他这老伙计的问题问得一愣:
“你问得好生奇怪,我怎敢与家主动手,又如何会沾上他的血?”
可随即,木长老便恍然大悟:“你是怀疑这宗家娃娃是家主……怎么可能?”
木长老连连摆手,心说这也太不着边际了,家主多大,宗家娃娃多大,就算有投胎这么回事也对不上啊。况且,家主干嘛非要找宗家的娃娃,为何不找姜家子弟,这也说不通啊。
“可不可能,试试才知道。”
水长老撂下这句话,人已经跃下这高台,不偏不倚,正落至宗顾身前。
宗顾反应极快,向后退出几步:“长老这是要自己出战?”
水长老目光平静如水:“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