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术法戏法解愁苦
众子弟默声为二人让出空地，丝毫没有助阵呐喊之举，都是在静观着宗家这人的路数，好作万全的准备。
兵刃带风而至，宗顾让过锋芒，转到姜杉身后。
姜杉动作极快，全然没有方才抱拳时发抖的软弱，宗顾只感身后被什么东西勾住。
来不及反应，只好挥得那晚霞之剑反手向后探去，碰到异物，便向上挑出。
一段树藤掉在地上，同时而落的，还有自己的一缕长发。
姜杉调皮一笑：“忘记和你说，姜家子弟都会些术法，借得这山中灵气，已经自成体系，你还想公然挑衅，真是大言不惭！”
宗顾暗想姜家这些妖术真是烦人，你说它厉害吧，也不算，就是总会出其不意给你来这么一下。
他不禁望向姜兴，这个时候求他相助，似乎也太早了。
更何况，姜兴一直带个面具，为的是不让自己家人认出来。
而此刻更让他惊讶的是，原来站在那里好好的，如今这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将晚霞剑戳在那树藤上：“姜家的术法挺好玩，不过，你有没有听说过，我们宗家，也有术法？”
姜杉心生疑惑，不禁因他的话退却几步：
“你，你别瞎说，只有我们家有！”
宗顾一笑，俯身将树藤捡起：“你看，宗家的术法呢，可以让一物凭空消失。”
话音刚落，手中的树藤突然不见。
姜杉睁大双眼，师父明明就说过只有姜家人才会这些：“怎么回事，去哪里了？”
说着，已经跑过去拽着宗顾的袖口，左右查看起来。
众人中有些哗然，心道这可是公开的比试，不是小孩子的把戏啊！
水长老轻咳了几下，众人方安静下来。
随后低声提醒他：“姜杉，注意下场合。”
姜杉点了头，心里却依旧挂着此事。
宗顾再转手，手中出现了一块糖：“还可以一物换一物。”
姜杉有些迟疑，不知该说些什么。
宗顾将掌心推给那子弟：“我见你岁数不大，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对山外之事也不甚清楚。这糖送你，挺甜的，或许能解你的苦。”
姜杉狠盯向他，一脸愤愤：“你们宗家的术法就是这样吗？你在耍我！”
“我们不管它叫术法，而叫戏法。外面人都这样叫，它能使人开心，不像你们的术法，使人……”
他顿了顿，吐出“愁苦”二字。
水长老暗暗看着这一幕，心道这姜杉也算是个苦孩子了。从小失了爹娘，全有木长老抚养，而那木长老这个木头脑袋又怎么知道孩子心里头想得是什么。
单单培养了那么多年，武功术法样样精通，可被这宗家的后生一块糖就摆平了。
宗顾好像说到了姜杉心里，他颓然低着头：“你说半天不就是想让我放过你吗？”
宗顾摇头：“你不用术法，我不用戏法，我们光凭武艺比一场。”
姜杉脸上的表情缓和不少，收了那块糖揣在怀中，手中握紧了鞭子。
若是这子弟不用姜家的妖术，宗顾百分之百能赢，不过心中却有些心疼这少年，于是几招之间，处处相让，时时提点。
姜杉出了几手杀招，被宗顾轻松拆解，更不忘指点其招数重点，一时间，竟有些师父教授徒弟之感。
水长老看得有些发愣，木长老在其后晃着脑袋：
“你也发现了吧，这宗家娃娃的身形，很像一人。”
水长老虚了虚眼睛，等再度抬起眼眸时就沉吟起来：“你是说，像家主？”
木长老扬了扬眉，面带欣赏：“这娃娃歪门邪道的路数可能像宗老贼，可武功底子完全出自姜家一脉。所以我与他交手之际，不免放水。”
水长老抿着笑意：“哦，放水放到你那‘天下第一刃’都给人家了啊？”
木长老微怒，挥舞起拳头：“姜复，你是想打架吗？”
水长老摇头挥手：“不不，我可打不过你这‘天下第一刃’的主人。”
木长老长叹一声，再这样下去，他的老脸可要丢尽了。
于是一甩袖子，高声道：“都停手吧。”
话音刚落，台下的两人就极有默契般地停住，似乎一直在等待他发话。
水长老脸色依旧，正色道：“此局不分胜负，算平局。”
然后目光看向自己的弟子，姜良在台下微微点头。
宗顾行礼道谢，姜杉则在对几位长老们行礼后再对向他：“今日多谢你的指点，若有朝一日我能出山，一定再向你讨教！”
直等到与他侧身相会，姜杉又以极轻的声音和他说：“在此之前，你可别被后面的人杀了，不然可就不好玩了。”
宗顾看向姜杉，这少年的苦脸上终于泛出些少年的笑容。这令他不禁想起徐铭，那人也是一张与年龄并不相称的面容，却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
他对姜杉默默点头，直到进入到人群之中再不复见。
这群姜家子弟服饰相近，千人一面，面色中透着庄严与高贵之气，他们中的多数人冷眼旁观，却也不免在姜杉回返后露出一抹轻蔑之相。
他至少还有胆量自荐，你们这帮人却只知道在一旁观察。
宗顾边想，目光已经游离到一处角落，正与一位女子的目光对视。
因有树木阴影，他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不过那双充满悲愤的眼睛却令他错不开视线。
女子冷冷看着他，不回避也不躲闪，像鞭子一样狠抽在他心上。
若是目光能够杀人，他估计死过千次万次了。
看得入神的时候，台上已经另有一名子弟出来，他正想收回目光，那女子就立起身形，阳光得以照到她侧脸的轮廓，虽是有了些风霜的纹路，却可以想象到曾经的美貌。
瞬间眼前划过一阵清凉，他看了看手掌上的血污。原来是刚才走神之际，对手已发动攻势，让他的脸挂了彩，又因加了术法令他觉不出疼。
“你在看向何处？”对手看向他，一脸自信，“你再不认真一点，这次是脸，下次就是别处了！”
水长老微微点头，心道自己没看错人，不免又望向木长老。
木长老知道这是在奚落他呢，气得吹起胡子，斜看过去：“姜复，你是不是又想打架了？”
水长老缓缓摇头：“不想，还是姜苑兄教徒有方，老夫怎比得过。”
行行，你徒弟好，你徒弟最棒了！
木长老气得头一歪，不再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