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映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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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小匕首扎在秋家大门上

当靖观山上的小匕首扎在秋府气派的大门上时,秋文渊已经彻底不出府去了。

文人手里捏着那锋利的匕首,气急败坏的拽下上头的字条儿来。

秋玉芜见状漠然的想,这下有意思了,空壳子府里,怕是真要遭遇灭顶之灾了。

“美酒金玉小娘...小娘子?!!”

秋文渊为难,几乎是要念不出口:“这伙子天良丧尽的!”

而身后的卞叔却忧思冲冲的盯着那字条,提醒他:“老爷,这字条下头写着日期呢,怕是要你按日子送东西啊...”

秋文渊几乎是猛地回过神去:“送?我给他们这伙子身负命案的罪孽们送东西?!”

卞叔不假思索:“可是未按照上头送东西的人家,家里小姐姑娘的,都被他们给...”

看一眼小姐还在这儿,卞叔老脸上有窘色,话也说不出来。

而秋文渊想想家里有这几个只会惹他不快的女儿,就来了火气:“上头金玉美酒尚可凑齐,这小娘子...这小娘子我如何给他们置办?!难不成要把家里丫鬟送上去?简直丧尽了天良了都!”

“你速速将这纸条给烧掉!就当没这件事情发生,也不准跟任何人提及!随后把院子里年轻后生给集到内院子门口看住了!”

“二小姐即将成婚,决不能有任何闪失来辱没我秋家门楣!”

那日过去,夜里府里平静异常。

而秋玉芜心中的大石头始终没能放下,只是她不能去跟玉桃分摊这件事儿。

玉桃这时候已经能坐在院子里一段时间了,虽然身体孱弱,却不会在经常发高热,昏厥。

想想,也算是秋玉芜的一个安慰。

“姐,嫁人好玩吗。”她天真的问:“嫁了人,是不是自己能选择的,就更多了啊?”

秋玉芜哪里知道,她本身都浑浑噩噩的。

这偌大内院里,门外今日集了许多后生,几乎是整府最年轻力壮的那几个都在门外头守门了,因此外头灯火通明的。

“不知道为什么,外头那么热闹了。”玉桃好奇的说:“可能是姐姐快成亲了吧,父亲走了形式。”

秋玉芜对于秋文渊此举心知肚明,于是无声发笑:“这又有什么用,人之肉身,哪里敌得过刀子枪剑。”

玉桃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然而隔日,当那些秋文渊嘴里“丧尽天良”的凶恶趁着夜色上门。

她才明白。

年轻后生的英勇,不存在的。

好几个被刀子鞭子伤了几下,见着是流出了血,疼疼的,就好似是断了肠一般顺势倒在地上哎呦哎呦。

秋文渊是聪明一世而糊涂一时,他怕那伙贼人来抢人,结果把自家下人都派遣去内院子外头看守,害的那伙贼人都没费什么力,便已经草草踏破府门,登堂入室。

外头邻家的,听到声响,也差不多心中有数,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更是静悄悄的将家里四处都锁好了,无声无息,闭门如无人。

胡四九骑着马,高高在上,脸上刀疤依旧,秋玉芜睡梦中听到异常声响,以及男子浩方凶恶的声音,立即起身,穿好衣裙便往玉桃的屋子赶去。

推开玉桃的门,玉桃不见踪影,她心想坏了,又要出门去,结果衣柜子里藏着的奶娘这时候壮着胆子打开柜门子,哆哆嗦嗦的:“二小姐!三姑娘在这儿呢!”

秋玉芜听到声,快步跑过去,趁着桌上的烛火之光一看,果不然是在柜子里躲着,玉桃吓得够呛,连哭带抖:“姐,这怎么的了,怎么奶娘就带着我往衣柜子里头躲啊...”

她本是还想瞒她的,可奶娘已然愤愤:“还不是老爷?当日听卞叔说的,将那伙子亡命之徒要的东西给备齐喽,哪里来的现下这档子事儿?我真是...我真是年纪一大把还要经受这一遭...我真是”

说着说着,竟也要抹眼泪了。

秋玉芜耳朵听着那马蹄声停下来,起码是有不少于十几人的脚步渐进内室。而外头,家里下人仆女哭嚷着,火光茵茵透过窗。

她被迫做出选择,吹灭了烛火:“你们两个人藏好...”

话没说完,门被蛮力一脚踹开,走进来个扛着大刀的土匪。

胡四九直愣愣的往床榻那头走,黑的夜,室里看不清,后头又小喽喽举着火把高声得意的走进来:“当家!这后院儿我都看遍了!瘸腿捉了两三个丫头!长得模样还算标志,且是一水儿的清白人!”

这时候站在暗处的秋玉芜恨得闭上眼睛。

那三个里头,必然有一个是阿绣,她贴身的。

“先去把这家儿小姐给我找出来,大的那个要是找不出来,那三个丫头就直接当着她老子的面儿给杀了。”

声音毫无人性,冷血的如同禽兽。

他们,要杀人?秋玉芜惊愕的睁眼,暗处里无声息,而那听到命令的小喽喽将火把递给胡四九,便要出去了。

秋玉芜靠着冰冷墙壁,那一点小小的幕布之帘将她纤细俊俏的身形挡住。她内心急切,想着决不能让那三个替她送了命。

可该怎么办呢,她现在就连外头是何情况都不得知。

这伙贼人来了多少,府中众人,伤了多少,父亲如何,志衡...志衡哥如何。

而在她漠然思索的时候,这紧闭的闺阁房间里,忽起了一阵风。

随后,刺目红火带着烧焦幕布的味道向她而来。她本能望去那火光处。遂见到一张丑陋刀疤且熟悉的脸。

不就是上次在城西街市上,把她堵住了要抢走的那个胡四九。

她怔住。

其实也该想到他来,可秋玉芜害怕他会想起她是谁。

“这儿呢。”他狞笑,带着残忍和下作。

“老子就想,这书香门第家的小姐最是守礼了,大夜里的,准是要在自个儿房里待着的,未嫁人便是等成婚,要是成了婚,便是等郎君回来了...”

他毫不顾忌的说,于是身后头跟随他的人,也不顾及的放浪大笑:“当家!这秋府可是俩小姐呢!”

提及玉桃,秋玉芜想都没想,咬咬牙,要搭进去自己一辈子:“没了,我妹妹去了辜平婶家治病,家中如今只我一个。”

胡四九手探上来摸她脸,秋玉芜赶紧往后躲一下,逞强的苍白怒喊:“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你若要金玉美酒,尽管去前院子找我父亲!我瞧你应是明白道理!当知道有些人触不得!”

她威胁,骗他,装的是满满的傲慢,像是真的不怕,可其实心里,早已经是颤抖不已。

“你父亲?哈哈哈哈!”他诡异的笑,让人觉得阴风阵阵,烦死人了。

秋玉芜觉察事情不对:“你笑什么?”

“当家的!那被刺了一刀就倒地上的老货,真是这小姐的爹?我瞧着可真是没这小姐半分气质啊。”

胡四九都不用开口,他身后就有人给她解释事情经过了。

这时候,衣柜子里的玉桃听到父亲被刺了刀子,只以为他是死了,一下子忍不住,沉痛嚎啕出音来:“父亲!”

奶娘只恨不能掐死她。

秋玉芜也是如此想法。

胡四九脸上阴暗下来,黑着脸瞅她:“你骗我?”

秋玉芜见瞒不住了,心中火气也是满满:“你愿意眼睁睁看着你亲妹妹被匪贼带走吗。”

这时候,胡四九才真的仔细的望了望她。

他好奇什么样的女子,有这份心,真的在危急关头里护亲人。

他从小到大,血脉至亲,是都没有给过他半点温暖的。

火把凑近秋玉芜的脸庞,她赶忙要躲避,却被胡四九用粗糙的手拽住衣领,拉扯的不能动弹。

玉容颜,俊俏而熟悉的脸,那蹙眉的样子,不悦的神情:“别碰我!”

胡四九忽然撂下火把,啪嗒一声,那火把掉在地上,随后却被身后人捡起。

他不知为何,开始粗声狂笑:“我说呢,原是之前错过的宝贝东西,这下又回来了!”

有人这时候去衣柜子里面把奶娘扯出来,啐了一口:“呸!狡诈的老货!”

随后又要去拽扯玉桃,结果把玉桃吓得直接犯了病厥过去了。

“你别去碰她!”秋玉芜炸毛,紧盯着那人,恨得杀了他的心思都有。

胡四九这时候忍不住凑过去拽她了:“生气了,气我抓了你又想逮你妹妹?”

秋玉芜一阵恶心,被他拽扯住正揉捏的胳膊都要不会动了,她木僵着脸,瞪大了眼睛:“生气?我秋家之子女,习得圣贤书,大不了碰头死去!绝不容你等染指!”

胡四九气得切齿:“你说什么?!”

他又忽然想起这妮子之前就曾在他面前“气节”过一回,说实在的,他挺喜欢她这性子。

节烈,忠贞。

“别生气啊,那你跟我走,你听话的跟着我,我不要你妹子的。”

他滑腻腻的说,脸上刀疤依旧恐怖至极。

屋外头,内院里足有四五十的人马,个个不好招惹,胡四九把她扛在身上往外头带,她极力挣扎,结果被他摔在地上,差点就痛昏过去。

胡四九低头冷冷:“我可告诉你,女人在我这,我不宠着的,你跟我一直拧着,我就拿鞭子抽死你。”

秋玉芜低着头,她并非是要激怒他,只是当庭广众被男人扛在肩上,这是会逼死她的。

于是她坐在地上,痛的捂腿,淡淡恳请:“你让我走着出门吧,起码别让我父亲看到这幕,我秋家重礼,你这样,我妹妹以后怕许不到好人家了。”

眼前,耳畔,她听到的都是沉重兵器人马火把狞笑摩擦燃烧的声音。

也奇怪这伙人怎么会这么有恃无恐的就因她家没能准备东西送上山,便真的有胆子下山来报复。